刚才,齐熙看完房产证急着找钱臻徕,而齐典继续翻保险箱。
里面还有家里的许多证件,包括他和齐熙的出生证明。
不翻不知道,一翻就翻出来个秘密。
他的出生证明和姐姐的完全不一样,母亲的姓名是陌生的,他的出生日期要比齐熙晚好几天,而齐薇以前说他只比姐姐晚出生二十分钟。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出生证明,内心震颤,过往生活里的细节在脑中浮现。
他和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姐姐就是复制粘贴妈妈的长相,但妈妈以前说他们是异卵双胞胎,不像很正常。
他和姐姐的性格、喜好更是截然相反,姐姐沉稳遇事不慌,能耐心做几个小时的甜点、画一整天画,而他是个急性子,容易冲动。
昨天,姓钱的律师不是拿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吗?证明他和齐熙是姓程的子女。
齐薇能隐瞒他的身份二十二年,那么亲子鉴定报告的真实性也很可疑。
齐典想,姐姐刚刚给姓钱的律师打了电话约他过来。
他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内心挣扎,最后说出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实。
房子里一时间落针可闻,直到齐典从楼梯上下来,他把那张出生证明纸拿给齐熙看。
齐熙发觉自从妈妈“意外”身亡,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陌生,她都快丧失理解能力了。
过了半晌,齐熙叹息一声,“哎……我完全没想过我们不是双胞胎。”
齐典靠在吧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他像是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需要时间面对现实。
钱臻徕很快想到,奶奶的遗嘱上根本没有提到过齐典,说明他奶奶可能早就知道齐典不是齐薇的亲生儿子。
如果奶奶想要照应至交好友的后代,没道理只顾着双胞胎中的一个孩子,而完全不管另一个,奶奶是仁义之人,不会这样做事。
齐典不是齐薇的儿子,委托人程先生提供的亲子鉴定报告又是怎么一回事?
齐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抛出她原本要和钱臻徕谈的第二个问题。
“我妈妈的事,恐怕暂时你也说不清楚,不如聊聊我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生父。”
“我想见他,我有很多事要问他,你得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钱臻徕无奈摊手,说出的话很气人,“事实上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本科毕业后就同我家里人在国外生活,这次是为了奶奶的遗嘱回来的。”
“你生父原本的代理律师是我的学长,他知道我就住你家附近,昨天他有急事,是他委托我过来的。”
“你生父的事,我只比你提早知道一个小时,并且我了解的也只局限于学长给我的资料。”
齐熙斜眼看他,“什么都不了解就跑来跟我们谈,你怎么跟你学长交代?”
钱臻徕:“我已经完成了学长的委托,就是告知你们生父想要认亲这件事。”
“学长已经猜到,你们第一次知道这事,不可能立刻接受,他自有后续的安排。”
齐熙翻了个大白眼,难怪她妈妈不愿意提起那个男人,这也太不靠谱了,认亲这么大的事情,他自已不露面,随便找个临时工律师过来。
“他有什么后续的安排?”齐典倏的一下抬起头问。
“我们必须得知道,”齐典顿了一下,缓和了语气,“我们想知道他要我们为家族做些什么?”
不管他是不是齐薇的亲生儿子,是不是齐熙的亲弟弟,齐薇把他从小婴儿养到二十二岁,齐熙和他互相作伴、共同长大,她们就是他的至亲。
妈妈的死绝不可能是意外,他失去了妈妈,他必须得查清楚妈妈死亡的真正死因;他还有姐姐,他必须得保护唯一的亲人。
“昨天,我从你们这里离开后联系了学长,他一直没有回复我。”
钱臻徕也费解,他读本科时,这学长帮过他不少忙,不是办事不牢靠的人。
“如果你没有打电话叫我过来,我原本要去律所找他的。”他看向齐熙。
钱臻徕再次从手机里调出程氏家族信托的文件给他们看。
按照那上面的要求,齐典需要出任咏程集团旗下位于玉兰市的一家子公司的监事,并定期向程氏家族汇报该公司的运营情况。
而齐熙需要继续经营奇妙西点屋,并定期完成家族指派的运营任务。
“啊?奇妙西点屋是我妈妈开的店,他有什么资格插手我妈妈的事?”齐熙气炸了,对这个不露面的父亲没有一丁点好感。
“你没仔细看下面的内容,如果你接受程氏的安排,运营这家店的成本都由程氏负责,简单说,亏钱他们负责承担损失,盈利则完完全全属于你。”
钱臻徕帮助姐弟俩分析这份文件,“从表面上看,程氏家族对你们的安排没什么坏处。你们完全可以试着接触下程氏。”
“实际上,怎么会有人把重要的事情随便交给从未相处过的子女去做?”齐典接上他的话。
“妈妈的店我会继续开下去,这家店是我妈妈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心血。”
“请你找到学长的时候告诉他,我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奇妙西点屋的事情。”齐熙态度坚定地告诉钱臻徕。
“你会继续开店?可是我看这两天,你这店里的店员怎么都不见了?”
“我在门口还遇到了好几个问我这店什么时候恢复营业的学生。”
钱臻徕发现了姐弟俩都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确实如此,他们忙得顾不上店里的事,况且妈妈才是店主,他们只是帮忙,没有管理整个店的经验。
奇妙西点屋有两位固定的店员。
其中一位是服务员,也是妈妈的学徒,她在妈妈出车祸的前一天就请假了,她只请了两天假,可到今天她都没回来,也没有继续请假。
另一位是咖啡师乔智,乔智叔叔已经在店里工作了二十年了,在妈妈出车祸后,他竟然也不见了。
乔智叔叔是他们隔壁院子的邻居,感情上他可不仅仅是妈妈雇的店员,在姐弟俩成长的过程中,这位叔叔可没少帮衬他们家。
他们甚至一度以为妈妈和乔智叔叔是一对,他俩还曾经瞎起哄,让两个大人过情人节,那次妈妈异常严肃地告诉他俩,她和乔智不可能在一起,事情才作罢。
他俩终于想起来要联系乔智了,然而他们轮番给乔智打了好几个电话,乔智都没接。
“姐,咱们直接去隔壁看看吧,乔智叔叔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齐熙点点头,她和齐典一样慌。
“钱先生,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联系。”
齐典已经先跑去隔壁院子了,齐熙在吧台摸索到了什么东西,也跟了过去。
只留下钱臻徕一个人傻傻坐在店里凌乱,“诶?你们等等!”
钱臻徕他叹口气,这完全是两个不经事的天真大学生。
改天再联系?可是联系方式没给他啊!他连个微信都没要到!
为了奶奶的遗嘱,他只得善后,他得帮这糊涂姐弟看一会儿店。
乔智住在隔壁洋房的二楼,齐典按了很多下门铃都没人理,他以为门铃坏了,敲门的时候他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哐哐的响声。
那响声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打架,后赶到的齐熙也听见了,她直接用乔智放在店里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门内,客厅里满地都是砸碎的东西,乔智正举着个啤酒瓶,一个高大的男人握着瓶子的另一端。
争吵戛然而止,齐典冲进屋里撞开那人,挡在乔智面前,又冲那人吼,“你谁啊你?”
那个男人被撞得趔趄几步,他看到齐典的样子就定住了,紧紧地盯着齐典的脸不说话。
齐典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这人怎么回事啊。
后进门的齐熙扶住站不稳的乔智,此时的乔智脖子和脸通红,胸膛上下起伏,握着酒瓶不松手,显然是被谁气到了。
“叔,你没受什么伤吧?”齐熙把乔智扶到沙发上坐着。
“问你话呢,你谁啊?”齐典又问了一遍。
那男人不吱声,齐典抓住他衣服连拉带拽,男人力气很大,他还是盯着齐典看。
乔智喝了齐熙倒的水,喘息了一会儿,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模样。
“不要赶他走了,他是你们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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