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祁渊,沅安国成立的第一年我就生于世间了。
这样看也还算幸运,没有碰到前朝的战乱。
可我的母亲是前朝公主,无论我和父亲如何解释,也还是会有人弹劾我们。
后来我们便不再多说什么,五岁时,父亲让我去了学堂,可那里的孩子们总说我是前朝叛臣,无奈我就一直留在家中了。母亲教我抚琴,父亲教我读书写字。
只是幼时贪玩,总不爱完成父亲所留之任,所以父亲常常罚我后来有一次,母亲同我讲“渊儿可知父亲为何总那般严厉?”
“不知,罚来罚去也就那些。”
“因为渊儿所学为医者,母亲记得看过你父亲的一本书了,那里面有很多话我想渊儿该看一看。作为一名医者,你一定要有足够的药学储量啊,父亲严格也只是怕你医错,一味药之差便可以取人性命。”
“嗯,渊儿知道了。”
“好,渊儿真乖,这次百遍就不写了,二十即可。”
后来我只写了二十遍就去药房了,刚去到药房我就看到桌上父亲给我拿了一本书,正是母亲说的那本,我便拿着书去找母亲,想告诉她父亲把这本书赠予我了,我一去碰巧看到母亲在抄我剩下的八十遍药方。在之后我便开始诚心学医,诚意救人。
在我六岁时,那天正在晒药,父亲突然将我抱起放到马车上说要带我去救公主。
六岁的我懵懵懂懂抱着那样小的婴儿,看她笑听她哭,一举一动都可爱的紧,她叫忘忧,封号是永乐,一出生便患了心疾。
“你可是我的第一位病患,快点好起来哦。”
三个月后忘忧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我们也该回去了,十分不舍,可我也没有落泪,因为父亲曾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好在一到家就看到了母亲,难过的心有一丝缓和。
之后我如同往常那般学琴背方晒药,和父亲一同去看望病患,父母亲也如同往常那样每年都出去游玩一番,他们似乎总喜欢二人出行,不过也没关系,今年给我带来了桂花糖糕,很好吃,感觉忘忧也会喜欢。闲暇时,我还会酿酒,只当一个乐趣。
母亲有一把古琴,很漂亮,可她从来不用,母亲看起来也总是郁郁寡欢的。
“母亲,那琴为何不用?”
“母亲不喜。”
“那琴为何名?”
“弯月。”
“孩儿也想要一把自已的古琴。”
“好。母亲答应你,待你八岁生辰母亲就送你一把古琴可好?”
“好。”
于是在我八岁生辰那日收到了一把古琴,母亲为它取名无忧。我很是喜爱,无忧同永乐是一个意思吧,也不知道忘忧如何了。
九岁时,父亲又带我进了宫,我便知道定是忘忧的心疾,这一刻我想还是少进宫的好。
进了宫发现是受凉才发的心疾,有一耳进了雪所以还出现了耳疾,公主小小一个,怎么这般可怜。这次进宫我还给忘忧带了桂花糖糕,忘忧果然很喜欢,就这样又照顾了她三个月,再回家已经从大雪变成春意融融的场景了。
只是这一次母亲没有如同往日我和父亲出门行医时那样站在门前等我们,父亲一下就慌了神,冲向了母亲的房门。
父亲没有告诉我什么,后来我看到母亲的药渣,也明白了几分,不过我并没有把悲伤的情绪表达在母亲面前,剩下的时光我只想她开心。这一次父亲和母亲出门游玩我也是开心的,这次他们出行的时间很长,但每个月都会给我送来信和礼物,收到了茉莉花茶,比沅安皇城内的更为香醇。闲来无事做了桂花糖糕同茉莉花茶一起食用,好吃的紧,想来忘忧也会很喜欢。这两年总有宫里的人来拿桂花糖糕,忘忧吃惯了我的手艺,同样的配方别人做的她竟都不吃,每次我都问一问忘忧的近况得到的话都是相同的。想来也不会告知我什么,毕竟她可是公主,而我在一些人眼中是前朝叛臣,要不是父亲,也许我和母亲都不能在此处生活。
这天在桌前,母亲送我的笔突然落了下来,我顿感不妙,心头一震,随后管家送来了信。是一封哀悼信,母亲走了,我再也压不住内心的忧伤。待我整理过后,去收了母亲的遗物,看到那把弯月时,竟恍惚间看到了母亲在弹弯月突然一根音线崩到了母亲的手,于是我坐在弯月面前弹了那根线,没断,但是看着琴头有些松动打开竟发现了外祖父给母亲的信和军令牌。没想到母亲至离去也没能发现这个秘密…
随后我又被叫去了宫里,事后我想也许是国主忧心我接受不了母亲的猝然离世才找了借口让我进宫的吧。
进宫后看到了六岁的忘忧,落落大方,心疾似乎也没再犯,来的匆忙带了一点茉莉花茶送予她,的确,她很喜欢。
她告知我说喜欢古琴还让我奏一曲与她听,我便弹奏了母亲常弹的那首曲子。后来忘忧为它取名为欢念,相见欢离别念,我很喜欢。
之后回了家父亲将军令牌赠予我,我把它和桂花酿桃子酒一同埋在了桂花树下便同父亲辞行开始了我的行医路。
这条路很漫长,再回来已经收了五个徒弟,遇到了三徒弟陆寒,我们相谈甚欢亦有些相见恨晚,说是师徒,更是兄弟知已,也只有在他面前我会放松许多,后来他又救了一个姑娘,我也收做了徒弟,那姑娘竟和陆寒的随行姐姐是亲姐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之后我行医总能碰到一个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几岁,她会照顾老人为老人洗衣服也会带些食物喂路边的阿猫阿狗,我看她身旁的女孩很眼熟总想不起来直到有一次听到那女孩叫她公主,是忘忧,她竟是忘忧。
之后我总会特意在她出行的时间出门,看看她就心觉欢喜。自我回来,国主总便衣找我要让我做驸马,我心中甚是欢喜可我又明白我不可以,公主是沅安国唯一的子嗣,日后的国主位定是驸马的,而我一个“前朝叛贼”万万不可。但国主仍不死心,竟想出了让我收忘忧为徒这个方法,我心中很欢喜。
既然不能做夫妻那就让我在有限的时间里爱你。
很快忘忧就拜了师,我将弯月赠予了她,每日里除了行医就教她弹琴,她天赋极高,学的很快。就这样过了六年…一次意外,让忘忧心疾所犯还被大臣撞上了,这一次我差点失去了忘忧,也是第一次我不顾师徒之宜将她抱在怀里,我没想到她竟那么瘦弱,好像我一松手她就走了。
之后为了不让大臣疑心,也为了让忘忧能继续留在医府,我便成了婚。她叫姜云苓。好在她也有自已的心爱之人,所以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可她总是试图将我心悦忘忧这事告知于忘忧,我气急了,石叶还同我说她近几年也断了药,最近也犯了耳疾。后来几日忘忧总郁郁寡欢,我好怕,怕她像我母亲那样离去。
这天下了雪,石叶同我说完我便去了忘忧房中,刚去就见她晕倒了,还好我来的及时将她救了过来,忘忧醒后竟主动吻了我…
我做了一件错事但我也不曾悔过。
之后忘忧便回了宫里,她不让我去看他,退回了我送去的所有东西就连桂花糖糕也没要。
再后来,忘忧成婚了,我没想到她竟那般厌恶我…
听说忘忧有喜了,真为她感到高兴,不知道她身体如何了…
忘忧早产生下了一个小王子,真好…
收到了忘忧的信,她走了,我带了盘缠就去追到了她,刚到时她的耳疾就犯了,在她睡着后我把了脉才知道她竟已经这般严重,我在她的饭食里放了药,她总是在我在的时候努力吃很多,可我一走她都吐了出来…
之后几天我们过了只有彼此的生活…
她走了…我将她带回了医府,葬在了祁氏园陵…
三年后,我遇到了忘忧的孩儿,迟垣,他眉眼很像忘忧…
我很想忘忧,看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桂花盛开了,忘忧,我来找你了。
弯月无忧,不问缘由。
相见欢则离别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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