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我也并不清楚我是怎么睡着的。
睡梦中,我又见到了那艘船。
这一次,我成为了船员,我无趣的丢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又打捞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期间,有个人问我,不可以就留下原本的东西吗?
我反问他,或许也在反问自已,成长不就是不断丢东西又不断捡东西的过程吗?
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但我却并不明白。
我只是重复着,丢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又打捞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直到船到了18岁,我丢下了,一片树叶。
……
我为什么要丢下这片树叶呢?
是因为她喜欢飘向远方吗?
还是因为我以为她喜欢飘向远方呢?
……
高三的日子是枯燥的,以前和叶子在一起的时候,只有白天是枯燥的;现在和叶子分开了,连同着夜晚也变得枯燥了。
自从那日后,叶子就再也没找过我,我倒是落得悠闲,只剩下了努力学习一条路。我终于可以每日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学习上,终于可以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不负……卿?
卿,我是否负了呢?
开始的几天里,叶子的心情总是低落的,即使是训练产生的众多的多巴胺和内啡肽也没能使她快乐,我自然是自责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看到叶子的脸上又时而会出现笑意,我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至少,她又快乐了。
可是,又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呢?
“喂,听他们说,你分手了?”
“嗯,分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很相爱吗?”
“没有为什么,分了就是分了。”
“好吧,那就分了吧。以后咱俩打游戏就不会有人骚扰了,挺好的。”
“嗯。”
可乐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语的人,他也并不会安慰人,他只会用生硬的文字表达着某种柔软的东西。
“反正你也没事做,周末来辅导我功课。”
可乐的成绩很烂,较我高一时还烂,其实我们初中的成绩是差不多的,可是后来听说他总是为了一个女孩逃课,成绩慢慢也变得不稳定了。我见过那个女孩两面,一面是在可乐手机上,一面是在校外的街道上,旁边是一个花臂的大哥,并不好惹。
“可以。”
可是这个约定并没有实施,这周的周五,可乐又找到了我。
“我成绩太烂了,我妈让我去校外补习班恶补了,在另一个城市(A)。”
“嗯,好。”
我们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我们两个人本就都不善言语。
“多久走?”
“明天上午办完手续就走。”
“嗯。”
或许是都不喜欢煽情的话语,我们只是共同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看着天边夕阳的脚步。
“明天走之前叫我,我帮你搬一下东西。”
“嗯。”
“快上课了,你回教室吧。”
“嗯。”
其实,离上课还有一小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赶走他。
或许,他趴在这让我很不舒服吧。
他走后,我又在栏杆上趴了许久。如今,真是孤单啊。
……
可乐是中午吃完饭后找到我的,他的行李并不多,除了被褥和洗漱三件套,其它的装进了行李箱。他把行李箱交给了我,自已拿着零散的部件。
“你知道吗?我开始并不喜欢那个女孩的,她虽然长得好看,但周围围满了男人,我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我能驾驭的。”
我知道“她”是谁,我也知道可乐需要发泄。
“可是后来我还是爱上了她,我们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园坐过山车、一起在摩天轮最高处亲吻……,我真的以为我们能走到最后。”
可乐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
“其实那天你不告诉我我也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
“我看得出来,你们都还爱着,林叶是个好女孩儿,你们要好好的。”
我没和可乐聊起过我们分手的原因,他也没问过。
他一定认为是我怄气的原因,从小到大,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生闷气。
“我尽量。”
不过为了安抚这个即将离别的人,我还是应付了一句。
我并不能出校门,只能站在大门内,看着大门外的可乐把东西放进后备箱,看着他与父母交谈,看着他上了车,看着他关上了车门,汽车叹起一口极长的气,离我渐渐远去。
离别,真是个让人苦痛的项目。如果我还能再来一次人生的游乐园,我一定不会玩离别这个项目的,都怪优惠卡只有这几个项目,不玩就只能浪费了。
……
可乐的离去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只是将我思念叶子的时间抢了一部分去思念他。
人类是种很奇怪的动物,从不会珍惜自已所拥有的,只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已所没有的。可是那现在拥有的,不是以前的自已最盼望的吗?
叶子是在分手大约两周后找到我的,也就是我真正生日的那天。
那封她收回的信,她又还给了我。
五彩斑斓的天地还在,草地上相拥的恋人也还在,“梧桐亲启”的字样也并未抹去。
“本来是打算那天就给你的,不过我后来觉得今天给你会比较好。”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那日她并没有记错我的生日,那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但我一直都过的农历生日,从没关注过,而今日她本打算再给我一个惊喜的。
“嗯。”
“这封信你看也好,你丢了也罢,反正我是交给你了。”
“我待会儿丢。”
叶子或许没想到我真的这么绝情,愣了一秒,才说道:
“梧桐,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仿佛是怕我又说出一些绝情的话,她又极快的补充道:
“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见我没再回话,至少没有反驳,她离开了我的位置,步伐不是沉重的。
我并没有丢掉信封,但也没有打开,只是放进了最贴近我心口的那个口袋,操纵着手上的笔在草稿纸上不停的画着,草稿纸上满是混乱的线圈,正如我此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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