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
我躲在叶子的身后,略弯着腰向她母亲打了声招呼。
“小桐啊,快坐快坐,别这么拘谨。桌上有水果哈,饿了就吃点水果,我待会儿就去做饭。”
丈母娘很热情,看见了我,直拉着我说话,还让叶子又是搬凳子又是拿水果的。她都说了些什么呢?依我现在的想法回头看,那是在了解女婿的家庭情况,女儿突然拉了个男同学回家住几天,若不是女婿,难道还是闺蜜吗?
请原谅我的想法过于激进了,这或许是我的期望在作祟。
还是聊聊这个叶子生长的地方吧,这是一个二层的小洋房,也可以是三层,如乡下的太多房子一样,楼顶还有一个小房间堆放晾晒相关的物品,用土话讲,叫“宝顶屋”。
一层是客厅,还容纳了两间卧室和一个厨房,在楼梯的空间里,还藏着一个卫生间;二楼也大抵如是,只是将厨房剔除掉了,并加了个小阳台。虽房间很多,却并不杂乱,若将这房子比作一棵树,那它肆意生长的枝桠一定有着别样的修剪,如,圣诞树。
我们到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点多了,屋内还有着些斑驳的阳光,如今早已溜走,只在那山的背面,还有着半分霞色。
饭桌上,阿姨聊起了叶子的小时候,那小女孩(用阿姨的话讲,应是小男孩)从不知疲倦,从小时候就喜欢跑啊、跳啊,一天都在村里面疯跑,还带头去偷人家果子。稍大些了,觉得村里果子不好吃,又天天骑着她那个自行车,偷外村的果子,每天都傍晚才回来,淘气得很。
阿姨抱怨着,嘴上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
“我还记得有一次啊,星期五放假,她把作业丢到人家地里,装了一书包的果子回来,告诉我们这周没作业;结果后来人家星期天下午又把作业给我们送了过来,那天硬是补到半夜才睡觉……”
“我没有,我那是不小心落在那儿的……”
叶子啃着手上的鸡腿,嘴里还狡辩着。
“我没有,我那是不小心落在那儿的~”阿姨学着叶子的语气,“贱兮兮”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记得还有一次啊……”
那晚的饭吃得很久,常常是这口饭刚咽下去就又是一个大笑,若是那晚再久些,或许腹肌也不是梦想。
在家的这几天(请允许我将其称之为家,我曾确信过那会是家),叶子带我趟过水也翻过山,就像她童年时带领小伙伴们跑过每一个角落一样,带我走遍了附近的每片地方,并以此,来向我展开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当然,叶子也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无比纠结地却又笃定地填好了那份志愿表,依我看,其实只需要填第一个就可以了。
又是一日夕阳,叶子与阿姨在忙碌着一些事,我独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有时能看见楼下某个女孩弯着腰劳作的身形,阳光照映着她的汗滴,颇显耀眼。
那时的阳光也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奋力将其抱紧,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下。
不过离别,永远是人生的主旋律。
离别前,阿姨一遍遍叮嘱着那些常见的话,如果没有离别,天下的父母是否会少一半的白头呢?
车来了。
再见,阿姨(妈)。
“下次又来喔,小桐。”
……
回来后,上班与下班便贯穿了我们的生活,初时的一些诗意渐渐被劳累而消磨。不过假期,或许它的使命便就是救人于麻木之中,使得我们的“自已”(亦称作“灵魂”)得以苏醒,那时生活才真正有了色彩。
我们的假期是每周的周一,也可以说是周天的晚上加上周一。
对于假期,我们每次都有着精密而完美的计划,也总是有着躺在床上一天享受时间流逝的行动,其实那是我最喜欢的方式了——就躺着,感受着爱人的每一下呼吸和她身体的每一次浮动,贪婪地吸吮着洗发水与沐浴露的清香,享受着。(怀念着)
若是周天的那天我们还有些力气,若是天公刚好作美赐下一片星河或是一轮圆月,那么躺在某片草地上,数数黑夜的眼睛或是眺望嫦娥的故事,会成为我们美好的一部分记忆。
可我记得那天的星星到底有多少吗?我还记得那月亮是怎样的又大又圆吗?
我只记得你数星星时的模样以及看见明月时的笑颜。
时间就是这样流逝的,我看了你两眼,眨了眨眼,一个月就要过去了。
按照惯例,这份工作是每个月8号发工资。
出于礼貌,我们决定做完发工资的那天便辞职,如今还剩下一周的时间。
又是一个假期,若是粗略计算,这大概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假期。很幸运,即使白天下了一场大雨,星河依旧找到了我们。
那天我们背叛了草地,转身投靠了大树。那棵树并不同平常的树,它伸出了一枝粗壮的手掌,为大地摘着星星。
我们就盘坐在它有些粗壮的树根上,感受着晚风微弱的脉搏,倾听着树叶为我们带来的故事,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头发似一张大网肆意的网住我的身体,我真想一辈子也不要挣脱。
“梧桐,你说青城山也会有如此的星空吗?”
“我想那里会有一片更美的星空在等我们。”
“到时候我一定要拍好多的照,把每一颗星星都拍进去。”
“你个小蠢猪,星星那么多,你怎么拍得完呢?”
“那我就只拍我们所看见的,这样那些星星就都会知道我们的故事了。”
“好啊,那我期待你的作品,大摄影师。”
……
整整的这一周,我们都在这样的期待里度过,每每看到天上的星星就期待起那里的星星,每每期待起那里的星星就回味着我们的甜蜜。
正如此刻,我又看见了星空。要回味一下吗?
是在梧桐树旁的教室,我认识到了你;然后在梧桐树对面的操场,我真正认识了你;是在某棵梧桐树下,你送了我一片梧桐叶;是在某棵梧桐树的见证下,我正式向你表了白。
我们相恋,相互诉说着自已的往事,期望我们的过去也有羁绊,期望这有着羁绊的过去与当下能开辟出一个有着羁绊的未来;我们争吵,相互数落着对方的不是又讲诉着自已的委屈,嘴上说着离开心灵却渴望着靠近,一次次说着下不为例又一次次都是下不为例;我们相依,感受过肉体的离开就连嘴上也不敢再说离开,一次次肉体相近着仿佛心灵也要融于一体……
星空好像淡了,我看得不太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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