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华是避开驻守着的师兄师姐们回到断雁峰,刚回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向山上行进的师父,自已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黑色夜行衣,沈韶华识趣的一头扎进山脚下的林子。
正打着哈欠的忍冬长老拔出一株植物,端详几眼,这才喃喃道:“小徒儿长本事了。”
沈韶华换了一身衣服就赶紧去比武台,守擂还未开始,但是已经人满为患,大家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破天荒的,师父和苍术文竹师兄,还有师姐都到了比武场。
今天她特地备了个凳子放在比武台下面,顺利踩着凳子走上比武台,沈韶华就地打坐休息,恢复灵力,铜锣被敲响,比武正式开始。
比武台还没有清扫,上面积攒了露珠。
“不是吧?又赢了?”
“这都是第二十个挑战的弟子了,她就算是神仙也不能一下都不休息的吧?”
“这下律法司长老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咱们宗门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好看的小师妹?又强人又美。”
慕清欢站在台下握紧手中的佩剑,心中满是不服,凭什么自已输,而她一个金丹都没有的弟子却可以站在比武台上连胜二十场。
慕清欢拽拽上涧离风的袖子,纠结的看看台上手持一把剑的粉衣少女:“离风哥哥,都说断雁峰的长老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丹修,就连掌门也很难求得一丹。”
像是随口一说般,语气带着羡慕,上涧离风一愣,不可置信的想到了什么。
律法司的长老坐在案宗前气的揪胡子:“哪个瓜娃子给我整出这么多弟子!”
沈韶华如同切萝北似的,一剑敲在对方要害,打哭了第五十个小朋友,终于申请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打坐的时候那张鬼谱在脑海中不断的出现,伴随着那奇怪狰狞的笑脸,让人心中发寒,她知不觉打坐了半个时辰。
桔梗师姐貌似察觉到不对,台上的女孩面色惨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还没上去询问一二,律法司长老带着人赶过来,叫停了比试。
韶华察觉到自已中了梦魇,只能暂时压制下来,外面吵闹声一片,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比武台下面,桔梗一剑插在律法司长老身前,吓得这个白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是个大乘期老夫就奈何不了你。”
桔梗让出半步,侧身给老头看看台上的情况:“我师妹在台上打坐休息,律法司长老您气势汹汹的带人过来,难道不知道规矩?打坐中的弟子不得惊扰。”
律法司长老叹口气也不急于一时,拄着拐杖打算等对方出来再说,麦建建发现这边闹哄哄的,以为又有人闹事,穿过人群,硬是挤到中间。
麦建建颇为头疼,这一天天的,得亏还没有到最后的团战,否则到时候各大宗门大佬出世,还像这几天一样不断闹事,那不是平白让人笑话吗?
“又怎么了,咱们就不能好好的比试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台上的沈韶华已经下来,站在人群中拽着师姐的衣摆询问:“怎么了?”
律法司长老看见小姑娘苍白的脸,还有顺着额角滴落的冷汗,心不由得软下来,但是又联想到她是因为在比武上吃了丹药,哼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小姑娘你心里没有数?在比武台上仗着自已师父会炼丹,就吃了增长修为的丹药,真以为瞒的过大家?”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连着五十场都是一招就赢?休息都不带休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元婴期呢?”
“现在什么歪瓜裂枣都想赢了。”
“那是不是我们都不用受罚了?”
“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把她扔到后山的兽林喂野兽,现在什么处境,居然还敢在大比上捣乱。”
“口说无凭,拿出证据,谁说的?”
她巡视周围一圈,身形摇摆,靠着星宿支撑,那鬼谱一直在脑海中浮现,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律法司长老:“告诉你,好让你站着自已的身份去报仇?”
他才不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真以为他这么多年的长老是白当的?
沈韶华深吸一口气,拔出照影,众人被吓得一跳,纷纷后退。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这是我自已的实力?”
“谁说的你让他站出来,我与他比试一场便好了,长老你自认为自已火眼金睛,何不现场判断一下?”
韶华拔出剑,直指人群中的慕清欢,唇角轻扯:“站出来。”
躲在人群中的慕清欢喉咙一紧,以为她指错了,她怎么可能知道是自已说的,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自已不过是随口一提断雁峰长老是丹修。
沈韶华走到慕清欢对面,直直看着她:“站出来。”
慕清欢求救似的看向上涧离风,却发现他的视线全放在沈韶华的身上,别说阻拦,恐怕都没发现自已。
想到这里,慕清欢操着小奶猫的嗓音凄凄的喊上涧离风:“离风哥哥。”
上涧离风看了一眼,飞快把视线转回沈韶华身上。
慕清欢咬咬牙:“师姐,清欢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也知道自已实力不如你。”
都这样说了,沈韶华应该放过自已了吧?
结果她只瞧见面前的粉衣清冷女孩点点头,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出来,我和你打一场。”
慕清欢:“……”
说是打也不算,毕竟一开场,沈韶华就一剑横在对方脖颈处了。
沈韶华眉头一挑:“你输了。”
上涧离风好像刚才掉线似的,现在才领到剧本,依旧是那句熟悉的台词:“沈韶华,你怎么如此恶毒,清欢从来没有招惹你,你何苦为难她?”
韶华懒得与他争论:“要打就快点。”
上涧离风拉着慕清欢说了好一堆废话,直到慕清欢眼神绝望,然后拔出剑站在沈韶华对面。
她只想速战速决,却不想上涧离风直接一剑挑走了她腰间的玉佩,红衣少女面色微冷,径直掐住了他的脖子。
“谁给你的勇气,动我的东西。”
69書吧
律法司长老自然认得那玉佩是个什么玩意,无非就是遮盖修为的。
但是眼前的女娃子修为也没变是肿么回事。
上涧离风也没料到事情的发展,更没料到沈韶华居然只是个筑基,也就是说十年里,真的她都不过是个筑基,就这也配呆在子时班?
刚才还有力气掐着陈子墨的女孩,手一松,靠着佩剑支撑在原地。
不行了,撑不住了。
沈韶华这样想着,用最后的力气,一剑砍向比武台旁边的巨石上,随后就倒在师姐怀里不省人事。
麦建建看向后山,眼神凄楚,默默祈祷:“师祖,一路走好。”
沈韶华晕了,但是比武也差不多结束,因为她以一已之力,抢走了别的擂台弟子原本要面对的对手。
比试结果还没有出,沈韶华也一直都没有醒。
浮华宗后山,一座孤零零的坟墓,一块被削掉一半的石碑,一个到处飞的青衣孤魂,一个拿着一把红色羽扇的女子,以及站在两者中间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抿唇:“别打了。”
青衣孤魂咬住小手帕,泪流满面:“呜呜呜,凭什么你一不开心就过来揍我。”
红衣女子狠狠瞪着孤魂:“我乐意。”
白衣男子看看被砍没了的坟头草:“差不多可以了,他已经几百年没拥有过完整坟头草了。”
红衣女子叉腰:“他的弟子敢欺负我徒儿,那我欺负欺负他们祖宗有什么问题吗?”
青衣孤魂哭的打嗝:“你打我,他们又不知道呜呜呜,痛的只是我呜呜呜呜。”
红衣女子:“我管他们知不知道,你是他们祖宗,我打了他们祖宗,消气就行。”
青衣孤魂:“呜呜呜呜呜你看看她。”
白衣男子看看自已伤痕累累的佩剑,退后一步让开:“你继续,我过几日再过来劝。”
后山的林子惊起一群栖息的鸟儿,伴随着的还有嚎叫声,白衣男子叹息一声,慢慢踱步回去。
白衣男子:“别打了。”
青衣男子衣衫褴褛:“呜呜呜呜专横跋扈的女人。”
红衣女子:“多管闲事。”
麦建建站在自家阁楼上,小胖手握住一盏茶,伴随着阁楼后面的哭声,打斗声,他惬意的品尝。
“真是罪过喔。”
晨光熹微,断雁峰上的气候转为春色,草长莺飞,猪猪兽成群结队在院子里觅食。
白拉黑等七人蹲在树上骂骂咧咧,薛欣然很不理解。
“本小姐又没有招惹他们,为什么我要和你们一起躲在树上?”
白拉黑一拍脑袋,笑呵呵道:“也是哦,那姐妹儿你就下去吧,猪猪兽不会牵连无辜的。”
薛欣然半信半疑,试探着拿出一篮子果子放在树下,为首的猪猪兽首领斜睨了一眼,吩咐手下搬走果子,随后慢吞吞的走开。
她笑着直接跳下树打算去看看韶华的情况,边跑边说:“果然没事。”
树上的几人看见今天脾气格外温顺的猪猪兽,以为自已也能下去,谁知道脚还没有触碰到地面,几只蠢蠢欲动的猪猪兽就张着一嘴锋利的牙齿跳上来。
“嗷呜!”
树上六人:“呜呜呜呜老大救命!”
沈韶华醒来的时候,文竹师兄正把书灵绑在袖子上,和它人生,书灵瞪大眼睛,含着两包眼泪,小声抽泣。
“师兄。”
文竹抬头,一个没留神,书灵挣脱束缚,蹿出去。
他探探沈韶华的额头:“醒了?先喝药,我去叫师父过来。”
沈韶华靠着枕头缓缓坐起来,试着调息,灵府里空旷一片,鬼谱人再没有出现,刚才逃跑的书灵也飞回来了。
书灵贴心的给韶华倒了一盏茶:[丫头丫头,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
头一回见书灵说话不带歇后语,沈韶华也有些好奇:“什么事?”
它半吞半吐:[我今天早上,去后山,看见玄泠和你师父打起来了,那场面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
奇怪,平时看师父和玄泠就挺不对付的。
沈韶华喝了口茶:“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书灵:[我咋知道,要我说,你师父跟那个玄泠肯定有情况,没准以后就要喊他师娘了。]
沈韶华不为所动,玄泠一心只有他的慕清欢,怎么可能对别的人动情,动了的话他还是玄泠么?
沈韶华关心的更多的是第一名的奖励,昆仑问仙:“比武结束,比赛结果出了吗?”
薛欣然站在门外招招手:“出了出了!”
她探头看看外面:“麦盈盈他们在外面吗?”
薛欣然指指抱着树干正在斗地主的六个人:“在呢!他们进不来,猪猪兽拦住了。”
差不多也有段时间没有喂他们了,韶华套了件外衫,走出去,把储物袋的食物都拿出来给大家分外,站在树下仰头:“还不下来吗?”
白拉黑拿出小手绢擦擦鼻涕:“老大呜呜呜。”
沈晶冰一脚把他踹下去:“你又出老千,还我灵石。”
沈韶华在白拉黑掉下来的那一刻缓缓退了半步,正正好避开。
白拉黑有气无力的支起手:“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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