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向窗户,都在心里盘算外面的那位什么时候会敲累。
天黑的很快,敲窗声也急促起来,其中还隐约传出‘呜呜呜’的低泣声,大雨很准时的落下。
在雨声和敲窗声的双重阻拦下,很难判断出哭声的年龄和性别。
李舒佑盯着窗,突然大胆提议:“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成功收获两对视线,同时在窗户面前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黑影,从朦胧的黑雾形状能大概判断出是一男一女。
严正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已早就睡着,这会儿睡出幻觉了,使劲掐了把自已胳膊上的嫩肉,成功被痛到大叫。
叶习懒得理这傻小子,看着窗边的两条黑影,双方都没有动作。
此时,外面拍窗声渐弱,像是力气不够了,随后哭声猛地增强,看来是还有力气。
这哭声甚是年轻啊!叶习边听边感叹。
李舒佑被哭声震的掏了掏耳朵,严正还在干嚎,他那声音足以和窗外那位拼个高下。
叶习听烦了,一个大比兜过去,严正瞬间噤声,一脸无措,看着是没反应过来。
“在吵吵你跟窗外那个换换位置!”叶习被这俩东西吼的脑袋生疼,揉揉太阳穴,一看那俩黑影还在那儿罚站。
感受到脑门儿青筋在突突的跳,叶习咬牙切齿的问:“您二位别光站那儿不动啊!二位有啥请求总得给个提示吧!”
俩黑影一齐歪了下脑袋,还歪的同一个方向,一看就是没听懂话的。
叶习:你俩搁这儿卖萌呢!还歪头杀是不!
一想到自已昨天晚上极有可能就是被这俩货吓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动,突然感觉天都要塌了。
尝试捡起自已人设的叶习努力挤出一个温和友善的笑,“您二位是想开窗吗?是的话就点点头。”
俩黑影依旧朝同一个方向歪着头,听到这话,头没动,倒是身子一起跳了两下。
叶习:……
真是壮观的场景啊!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鬼表演。
李舒佑撇撇嘴,看着叶习一副懒得再动和严正那依旧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无奈站起身,去做开窗第一人。
刚站到窗前,那俩黑影身上的黑雾非常愉快的跳动起来,还有往外扩散的迹象。
看来这是真挺激动的。李舒佑暗道,转身就要去拉窗子。
一拉,没动,二拉,还是没动。李舒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将拉改成推,结果还是没动。
李舒佑:……这谁设计的窗子。
俩黑影:???怎么还没打开,不能是被人耍了吧!
叶习正摊椅子上调整心情,余光瞥到李舒佑那边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又推又拉的结果窗子没有半点动静,整的人都直接上脚踹了。
眼角抽了下,为避免踹窗子的把自已反踹到地上,叶习又是一个大比兜让严正去开窗,顺便把那个脸比朝阳红的人拉下来。
严正的大脑虽然没有完全重启成功,但身体可以先用着。
李舒佑也没回来休息,只是在窗边站着,准备观看这窗户是怎么打开的。
怕离太远看不到开窗过程,叶习一手一把凳子,走到李舒佑边上。
于是现在就变成两个坐着的和两个站着的看着一个人正在努力的开窗户。
严正试了很多方法,窗户也至多是被打出‘咔咔’声,还是没能打开。
窗外的也不哭了,严正原地休息,边喘边思考这窗子的原材料及制作工艺,不禁感叹设计的人是个人才。
算上窗户外面的,现在三人三鬼都陷入沉默,这个情况多少带点儿尴尬。
看严正都打不开,叶习觉得自已也不用上了,去了也只是再表演一次与窗户的爱恨情仇。
俩黑影换了个方向歪头,看来长时间朝一个方向歪头脖子确实会累,连鬼都不能幸免。
严正申请场外援助,叶习转了下脑子,下几秒李叔出现在房间里。
李叔:我隐约记得我现在应该在房间休息来着。
叶习指着窗户,笑眯眯对李叔说:“叔,这窗户打不开,我们想看看雨,能麻烦您打开一下吗?”
抬头是窗子旁边快扭成两条海带的黑影,低头是叶习一脸无辜的笑脸,还有旁边事不关已的冷漠脸,以及地上气喘吁吁的汗脸。
李叔头一次反思自已待人处事方面是不是有点问题,也许太热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慢慢走到房间门口,那里是灯开关的按钮。
叶习及其他人和鬼:?
李叔缓慢的按下按钮,窗子突然‘砰’的一声向内打开,同时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抓稳掉下去了。
“嘎?”严正对着大开的窗户,也是离窗最近的,听到声音一脸懵逼的抬头,喜提一脸雨水。
“诶!不是,这窗子咋打开的?”虽说这雨水很清凉,但清凉的有些过于突然,严正并不是很想要。
显然这个问题在场的都很想要答案。
李叔握拳抵着嘴咳嗽两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其实门口这个按钮是关灯和窗户的,按一下开灯,按两下开窗户。”
说着感受到几股如芒在背的视线,便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继续解释:“至于关灯和关窗的,都在床头。”
说完就拉开房门一溜烟儿的跑了,还不忘给他们把门关好。
留下房间里的人和鬼面面相觑,俩黑影又换了个方向歪头,这方向多少带点儿毛病。
窗子开了,它俩又不着急了,其中那个矮的晃晃悠悠飘到床头,好奇的伸出一缕黑雾,对着按钮就是一按。
房内陷入黑暗,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高的那位也晃过去了。
随后,‘砰’一声,窗户猛地关上,再次送给严正一股清凉的风,以及外面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俩鬼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玩法,一个去负责打开,一个负责关上,配合默契,操作丝滑,整套下来非常有节奏感。
为了保护自已的眼睛和耳朵,李舒佑抽了两张纸揉成条塞耳朵里,随后把凳子搬到离窗户最远的地方,帽子一拉,谁也不爱。
严正跑去卫生间洗脸,当然没有关门,然后开始一展歌喉。
叶习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这个场景,只觉得心里很累,连碎在地上的人设也不想捡了。
俩鬼玩儿的乐不思蜀,叶习严重怀疑那些发生的什么灵异事件大部分就是鬼找到玩儿的了,而且还玩儿的很开心,当然就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叶习淡定的站起身,打开门走出房间,当然没忘了要关门。
外面的空气真好啊!吸一口感觉身心都舒畅了。
叶习重新扬起笑容,非常温柔的将李叔从房间里拉出来,打算来个彻夜长谈。
“叔啊,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局能不能提前结束。”叶习此时觉得自已沧桑无比,为了表示一下沧桑感,他叼了根筷子。
李叔也很无奈,看着叶习的眼神透露着控诉,又带了点儿审视,不过不一样的是,他有真烟。
点燃,从容的吐出一口烟,“小老弟,叔看你也不是诚心在玩儿啊!”
叶习翻了个白眼,侧过身防止被烟冲到正脸上,无所谓道:“您先别管我诚不诚心,先把烟灭喽!抽烟有害健康不知道啊!”
“嘿你小子!我都是鬼了还危害哪儿的健康。”李叔愤愤不平的说,“活着被管,死了还得被管!”
果然人越老越小,叶习充耳不闻,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像是要离自已八百米远的样子,李叔拿烟的手微微颤抖,“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儿烟味儿离那么远!”
叶习斜靠在柜台上,懒洋洋的回答:“不行,我烟味过敏,一闻到这个味道,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两眼一翻直接躺平。”
好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被那老烟枪吹了多少口烟,现在跟我说过敏了?
李叔几口把烟吸完,处理干净后才一脸不情愿的招呼人过来。
叶习又等了几分钟,慢慢悠悠的晃过去,坐下。
“说说吧,怎么个事儿?”叶习娴熟的转着筷子,“话说您老人家是不是就是最终boss啊?”
“boss个屁,我要真是还用得着在这儿开旅馆?”李叔撑着头,一脸无语,“不过在这儿的基本都是有意识的。毕竟生活这么久了,也该有点儿新意了。”
叶习想起楼上房间里玩儿的很嗨的那两位,这也是有意识?
李叔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一拍桌子站起来,“都说了是基本,基本!”
幸好叶习耳朵捂的快,要是被震聋了可真不好交代。
把李叔拉坐下,又给人倒了杯水,一派恭敬样,“您看我也没说啥啊,您老别那么激动,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李叔哼了下,还是接过了水。
叶习突然想到游戏球的话,难不成李叔也是经历了很特殊的情况才有意识的?
正措辞着该怎么问,李叔却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又喝了口水,说:“也没什么特殊原因,人这一生就那样,儿女都在外面,虽然逢年过节也能得点儿东西,但就这么呆着也无聊。”
说的话虽然很平淡,却是从头到尾都连着叹息,本来觉得会就这样慢慢沉淀下去,谁知最后还是忍不住弄了些花样来玩儿。
“在这个镇子也是呆了几十年了,里里外外都熟透了,再不玩儿点儿新鲜的,怕是不好撑了哦!”
李叔喝口水,就抬起头看眼旅馆,这里是他这么久以来的记忆,也是越看越亲了。
叶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楼上房间终于开门了,李舒佑揪着严正,身后跟着三个黑影。
这个场面还是很和谐的,李舒佑在前面走,后面三个颤颤巍巍的跟上,又不敢太靠近李舒佑,只好蹭着楼梯边边慢慢儿下。
叶习挑眉,这是咋了?后面那仨被人骂了?看着像是一家三口的样子。
待所有人全部落座后,李叔赶忙去安抚那缩成一团的三鬼。
虽然李舒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叶习没看人脸,“咋了?你给它们仨骂了一通?”
“没有。”听这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赶忙给人倒了杯热水,李舒佑直接一口灌下。
又瞥了旁边乖乖巧巧坐着的严正一眼,“是某个人唱歌太难听了。”
严正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叶习有些好奇,就李舒佑这身子骨也不能打的过严正吧!这是发生啥了给一个阳光帅气大男孩吓成这样?
不对还有三个也被吓到了。叶习给自已也倒了杯水,突然发现自已也不是很想知道细节。
那边李叔好说歹说才给被吓的差点再死一次的三鬼做好心理疏导,这下那仨才敢凑过来。
只是依旧不敢靠近李舒佑,三个黑影拼命挤进叶习和李叔之间的空隙,挤的满满当当的倒是让它们仨彻底平静下来。
李叔有些抱歉,“它们仨才长出来没多久不是特别会处事哈!吓到你们了属实是不好意思。”
那仨附和着李叔说的话,周遭黑雾疯狂跳动,像是在道歉。
“长出来?”听到这个词,叶习觉得挺新奇的,看着旁边互相挤着的三只,还是有点子好玩儿在身上的。
李叔点点头,“不知道为啥,我们这个小镇时不时会长出一些新鬼来,就跟它们一样,不过多长长也好,越多越热闹嘛!”
说着满脸笑意的看着那三只,黑雾不停颤动,最后轻轻贴在李叔身上。
这种说法,挺有意思的,叶习喝完水,又看向李叔,问:“那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李叔想了想,笑着摇摇头,“没啥要做的,你们就这样,跟我们一起过个节就行。”
叶习点点头,“那叔我们继续上去休息了,得养精蓄锐准备过节啊!”
说完拉着李舒佑和严正就要上楼,李叔在后面笑道:“得嘞,好好休息,明早记得起来吃早饭。”
回到房间,叶习拉过一把凳子,这下终于可以放松了。
李舒佑也跟着坐下,“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节日开场,也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
虽然听李叔说的是这个意思,但保持怀疑是保命的一大法宝,更何况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叶习没有明确表态,他的刘海太长,几乎要挡住半边脸,看不清神色。
“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含糊不清的说完就走向洗手间。
李舒佑低头想了想,起身走到床边,看样子也准备休息了。
只剩下严正,孤零零的站在门口,也没人管他,他也不敢去找李舒佑,正准备今晚上在冰冷的地板上将就一晚,被叶习及时制止。
“那柜子里有新被子,你在地上垫一下再睡吧!”
叶习生怕严正生病,虽然看着不像是会轻易生病的体格子,而且这还是在游戏里。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他倒了,谁来扛李舒佑?
严正高高兴兴的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在房间里找了一个远离窗户的风水宝地给自已铺好小床,然后美美的躺上床,心想果然还是有人关心他的。
这一晚,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睡的却异常平稳。
直到第二天早上之前。
“什么!为啥参加个节日还有这种鬼要求!”一声大喊响彻整个旅馆,差点儿没把房顶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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