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克萨斯州达拉斯,有这样一位拿着高额薪水的医生,在他实施的38例手术中,就造成了2人死亡,32人致残的悲剧。而他做的仅仅只是常规的普通手术,他在这些手术中犯的错误如此之低级,以至于医院高层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断犯错的医生,却是众人眼中的优秀人才,他有着杰出的学业经历,还获得过众多的荣誉,更关键的是,在他东窗事发后,检察官居然不知道如何起诉他。这就是发生在2011年被称为杀手医生的克里斯托弗 邓奇案件。
2011年12月,54岁的凯莉马丁和她的丈夫唐还有两个女儿一起正在家里进行圣诞节装饰。凯莉是一名教师,丈夫唐是一名警察,夫妻俩的感情非常好。正当凯莉爬上阁楼拿了一个纸箱准备沿着梯子往下搬的时候,他突然一脚踩空跌落在地板上,瞬间一阵刺痛从后背传来。起初他觉得只是普通的肌肉拉伤,在家休息几天就可以正常去上课,没想到后背越来越疼,无奈之下他只能去了医院。
经过诊断,医生发现这一脚失误导致了凯丽背部椎骨间盘突出。物理治疗、止痛药、肌肉松弛剂全都用上了,但没有任何改善。主治医生最终向他推荐了一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神经外科医生克里斯托弗邓奇。
凯莉夫妇很快就约见了这位备受同行追捧的邓奇医生,邓奇医生在查看过凯丽的伤情后,当即表示这是个小问题,只需要一个常规的小手术就能彻底治愈,整个手术过程不会超过45分钟,没有风险,也不会造成任何后遗症。
凯莉的手术被安排在2012年3月进行,这天,凯莉被推进了手术室,而她的丈夫唐就等在门外。邓奇医生说的45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手术室大门没有打开,唐很焦急,但他只能耐心等待,直到手术进行了一个半小时,这已经是45分钟的两倍时间。这时唐完全坐不住了,他叫了一个护士,让他进去看看情况,但护士进去以后再也没出来。
又过了20分钟,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走出来的是邓奇医生,他说手术很顺利,铠力已经可以走动,但他感觉有些疼,医生给他服了一些药,现在要送到重症监护室去观察,但他人没事,目前一切都很好。但是邓琦医生随后又对唐说,因为凯莉目前还在接受治疗,所以他现在不能去看望妻子。唐听到这话,瞬间后背发凉,他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出了大事,他马上给女儿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医院来。唐和两个女儿在忐忑不安中苦等了两个小时之后,只见邓奇医生和麻醉师向他们走来。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唐预感到厄运已经降落在自已身上。麻醉师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凯莉还是离开了人世。唐后来回忆说,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变得情绪失控,作为警察,他多年来面对过多起死亡案件,但从来没这样失态过。他强忍住冲动,没有挥拳打人。这么简单的常规手术,怎么就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邓奇医生当时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他们三人。事后,重症监护病房的医生告诉他们,这是一起医疗事故。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凯莉的血压突然下降,然后她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当她再次恢复知觉时,脸色变得铁青,双腿已经僵硬,身上还有奇怪的斑点。因为凯莉浑身颤抖得厉害,护士不得不给他注射了镇静剂。但不幸的是,凯莉再也没有醒过来。法医验尸后证实,凯莉在手术中动脉被切开,导致内出血而死亡。
唐和他的女儿们都隐约觉得这不是最终的真相,他们对邓奇医生的印象非常不好,他们想要完整的答案。然而,发生在凯莉身上的事才仅仅只是开始。
主刀医生克里斯托弗邓奇于1971年出生在蒙大拿州的一个富裕家庭,他年轻时是一名职业橄榄球运动员,后来因为表现不佳加上频繁转会,被剥夺了参加职业比赛的资格。在自已的橄榄球梦想破灭以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旁人难以理解的巨大改变。在1995年,邓奇进入孟菲斯大学学习医学专业,他在这里从本科开始一直读到博士,这一读就是整整15年。在2010年,邓奇在田纳西大学医学中心完成了为期6年的外科住院医师实习,其中包括5年神经外科、1年普通外科和1年脊柱外科专科实习。
在实习期间,邓奇因为表现优异,被任命为学校组织库的项目主管,并为两个实验室提供技术监督。他还跟两个俄罗斯科学家一起参与申请项目,并从当地政府和联邦政府获得了超过300万美元的基金支持。他甚至还拥有一项从椎间盘组织中提取干细胞的共同专利,并自已创立了两间公司。
在导师和同事眼里,他是一个能言善辩、机智过人的人。在他那份长达12页的求职简历中,自我评价非常之高,里面罗列了相当多的医学成就。不过简历的人都认为他未来会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医生,也是田纳西大学医学中心的神经外科主任弗雷德里克博士亲自为邓奇书写推荐信,他称邓奇极其聪明,也是他见过工作最勤奋的人。邓奇的导师则评价他的职业道德、性格和与人相处的能力都是无可非议的。
在私下,也有人不这样认为,有未经证实的传言说他涉嫌学历造假。而且自从进入大学以来,他就有酗酒和滥用药物的习惯。在田纳西大学总医院神经外科实习期间,他酗酒和吃药的习惯愈演愈烈。据他的前女友说,他经常会一整晚喝酒,吃药后第二天一早穿上衣服就去上班。还有几名医院的护士也反映他会在手术前吃药。
按邓奇自已的说法,他在吃药后状态会变得异常好,手术成功的几率会大大增加,且是医院管理方也有所耳闻,显然他们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存在。因此,邓奇被要求进行了多次药物测试,但是在测试时,不知道邓奇做了什么手脚,每一次他都能顺利过关。最终,他的档案干干净净,全是最好的评价。看到这样的简历和档案,哪个医院不会抢着要,更何况还有高评价的推荐性。
最终,在猎头的推荐下,在2010年,邓奇被德克萨斯州的贝勒医学中心普莱诺分院看中,向他开出了每年六十万美元的底薪,外加40%的手术提成。在美国,外科医生平均年收入能达到250万美元,如果有其他医院给予的手术资格,那么收入还会更高。由此可见,邓奇的仕途面临的将是前程似锦。
2011年7月1日,邓奇顺利入职贝勒医学中心普莱诺分院,医院向他预支了二十万美元的工资,同时还提供了一万五美元的搬家费。医院还雇佣了一个营销团队,专门为这位刚毕业的新人进行包装宣传,为他带来更多患者。
在这期间,邓奇认识了另一位外科医生南德尔科比,此人将在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中扮演关键角色。科比说,在他第一次跟邓奇交谈后,就觉得此人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外科医生。然而没过多久,他的看法就彻底发生了逆转。邓奇在医院操刀的第一例手术就让科比医生刮目相看。在完成手术后,邓奇没有跟其他同事交接工作,丢下病人直接飞往拉斯维加斯过周末,一直到周一,医院和病人才联系上他。
2011年12月,一位名叫汉肯的男人因为背疼接受邓奇的手术。邓奇神奇地把刀开错的位置,导致手术失败。在第二次矫正手术后,汉肯的背部不但疼痛依旧,他的双腿还像火烧一样的疼。最终, 汉肯不得不坐着轮椅离开了医院。
还有一位名叫李帕斯莫尔的患者,他以前就做过一次背部手术,后来因为旧伤复发,这次由邓奇主刀进行二次手术。在手术中,邓奇又把刀开错了位置,还错误切除了他的部分神经根,然后将本来固定在锥体的螺钉打入了锥管,另一颗螺钉则刺穿了神经。幸运的是,当时整个手术室包括护士在内的所有人员健状,都极力阻止邓奇继续实施手术,李帕斯莫尔最终才幸免于难。
这位名叫巴黎莫加洛的患者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是一名卡车装卸工,由于工作性质导致背部长期疼痛。在被推荐给邓琪医生后,巴黎莫加洛出于谨慎,曾仔细研究过邓琦的过往资料,并在与邓奇交谈过后,他相信邓奇是一个技术高超的优秀医生。他决定把自已放心交给邓奇实施手术。2012年1月,巴黎莫加洛被推入手术室。协助邓奇手术的外科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提到的兰德尔科比医生。科比医生说,这个患者的手术对于一个神经外科医生来说就像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然而,邓奇进入手术室后,随手拿起一把手术刀就要下手。科比医生见状急忙拦着他,并礼貌地提出由他取代邓奇实施手术,但被邓奇固执地拒绝了。他生硬地说他知道自已在做什么。科比医生无奈又无语,他随后主动退出了手术。手术后发现在巴黎莫加洛的锥管里留有骨头碎片,导致他疼痛异常。他后来不得不由另一位外科医生再次进行修复手术,但医生说他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
杰瑞萨莫斯是邓奇小时候的朋友,两人关系非常好,他们经常一起出去聚会。杰瑞甚至可以随意使用邓奇的信用卡。由于他患有锥间盘突出,也请杰瑞为他做手术。邓奇在手术中切断了杰瑞的椎动脉,导致他大出血。邓奇还在出血部位使用了大量的抗凝剂,挤压了杰瑞的脊柱神经。杰瑞醒来时,胳膊和腿都失去知觉,现在已经完全瘫痪,目前不得不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进行7天24小时的全天候护理。杰瑞萨莫斯恨的是,邓奇从来没有去看望过他的好朋友,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杰瑞萨莫斯后来告诉护士,邓奇在手术的前一晚吃了药,不过邓奇坚决予以否认,但杰瑞萨莫斯了解他朋友的黑历史,他觉得吃药的可能性非常大。杰瑞萨莫斯的说法引起了医院管理层的重视,邓奇被要求进行药物测试,但是邓奇对此已是轻车熟路,不出意外,他顺利通过了测试,仅仅只停止了三周,他就恢复了手术资格。
接下来发生的就是视频开头讲到的那位做教师的凯莉玛定的医疗事故。在凯莉事件发生后,医院管理层终于意识到他们错误地雇佣了一个看起来很优秀的医生。他们对邓奇所有经手的病例进行了全面审查,并再次对他连续进行了两次药物测试。尽管测试结果没有问题,但是由于连续的医疗事故,让管理层终于意识到邓奇这个人存在重大问题,不能再留用。
按照当时的规定,如果医院辞退邓奇,需要向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运营的数据库上传它的详细信息。这个医生数据库建立于1990年,专门跟踪所有医生的医疗事故以及赔偿信息,还有对医生的不良行为或者非法行为的记录,比如被解雇、被禁止享受医疗保险、被长期停职、执照被暂停或吊销等的不良机补。但是数据库却存在一个所有医生都知道的漏洞,这个漏洞就是如果医生主动离职,则无需上传数据库。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医院辞退邓奇前,他就主动提出了离职。
2012年7月,离职后的邓奇被达拉斯医疗中心录用,医院对他进行了短暂的背景调查,数据库显示他完全清白,无任何不良记录。在正式聘用他之前,医院在一周内为他安排了三例手术。
第一例是63岁的银行家弗洛埃拉布朗,手术中邓奇刺穿了左椎动脉,导致病人大出血死亡。
第二例是71岁的玛丽埃福德,手术中邓奇刺穿并堵塞了他的椎动脉,并把螺丝放错了位置。这一骚操作引发了病人中风,最终导致马力下半身瘫痪。
第三例的病人很幸运,由于前两例手术连续出事,整个手术室的医生包括护士都全力阻止邓奇再上手术台,患者最终幸免于难。两例手术一死一伤,达拉斯医疗中心非常重视,他们请来了罗伯特亨德森医生对玛丽实施补救手术。罗伯特是故事中另一位重要人物,他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脊椎外科医生,拥有三十年的行医经验。在检查了玛丽的伤情后,他惊奇地发现邓奇范的错误实在太 low 太低级,这跟邓琦的人设完全不符。罗伯特医生严重怀疑此人是个假冒的李鬼,他肯定不是邓奇本人。罗伯特医生立即把自已的发现汇报给了医院管理层,管理层意识到邓奇的问题非常严重,他们为了顾及邓奇的面子,让他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因此,这两次重大的医疗事故也没有上传到全国医生数据库。与此同时,邓奇的分工轨迹开始在达拉斯医生圈子里流传,这主要归功于前面提到的科比和罗伯特两位医生,他们多次向德克萨斯州医疗委员会投诉邓奇。虽然委员会很重视投诉,但是由于邓奇在手术中犯的错误过于低级,委员会一直怀疑其真实性。而且在德克萨斯州繁琐的医疗体制下,这类投诉案件处理起来相当缓慢,医疗委员会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调查。
2012年12月,科比医生在对一位做过颈部手术后严重感染的女患者做诊断时发现她的声带和一条动脉在手术中被人切断,主刀医生正是一个名叫克里斯托弗邓奇的人,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他立即将此事报告给医院。邓奇的这次事故终于被上传到全国医生数据库,但这一切来得太晚,新的受害者又出现了。
就在两个月前,被达拉斯医疗中心开除的邓奇被达拉斯大学总医院雇佣,这是他行医一年半内的第三个工作。但是让邓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名叫杰夫格莱德维尔的人将会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个病人。杰夫是一个户外爱好者,在一次骑行事故中背部和颈椎严重受伤。他在一则广告中看到了邓奇的介绍,决定请他来为自已做手术。杰夫在医院的路上一连看到了三只黑猫,迷信的他觉得不吉利,想放弃手术,但在妻子的安慰下,他还是来到了医院。然而,等待了整整三个小时,他们才看见邓奇汗流浃背冲进手术室。他衣衫不整,声称汽车轮胎漏气,耽误了时间。看起来邓奇根本没做好手术的准备。见此状况,杰夫的不祥之感又油然而生,但他吻了吻妻子,还是走进了手术室。其实杰夫不知道的是,此时德克萨斯州医疗委员会已经对邓奇进行了大约10个月的调查。
医疗委员会认为,神经外科出现并发症的情况很常见,因此迟迟没下结论。在手术过程中,邓奇切断了杰夫的声带,刺穿了一条动脉,将食道切了一个洞,之后误把杰夫脖子上的肌肉误认为是肿瘤,并决定临时终断手术。在缝合伤口之前,他还把一块止血海绵留在了杰夫体内,但后来的检查证实根本没有什么肿瘤。
但此时的杰夫已经异常痛苦,他伤口感染,无法吞咽东西,手臂也失去知觉。多次为邓奇擦屁股的科比医生再次被请来为杰夫做后续的治疗。科比觉得这种手术就是小学生的水平,这无疑就是谋杀,他直接就去了德克萨斯州医学委员会,而杰夫的妻子也报了警。杰夫因为这次手术住了几个月的院,他失去一根声带,以至手臂神经受损,导致单臂瘫痪,每次只能吃一点点东西。科比医生此时心急如焚,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邓奇毁掉一个又一个病人,他起草了一份声明交给医院管理层,并鼓励杰夫的妻子将此次事故投诉到州医疗委员会。他同时还联系了德克萨斯州的各大媒体,希望不再有受害者出现。
终于在2013年6月,邓奇被医院停职,并被取消手术资格。为了防止他再到别的医院招摇撞骗,在2013年12月,医学委员会永久吊销了他的行医执照。过惯了好日子的邓奇失去了收入来源,他欠债一百多万美元,只能申请破产。此时,女友也离开了他,他不得不从德克萨斯搬到科罗拉多州,与父母同住。在2014年,邓奇因酒驾被捕,并被强制送进戒毒所。后来他又因在超市行窃再次被捕。现在的邓奇已经落魄到要靠偷窃为生,上帝对他的惩罚并没有结束。邓奇的受害者们从2013年就开始了漫长的维权索赔之路。
然而,德克萨斯州的法律规定,医疗事故的举证必须由患者一方完成,而且一旦索赔成功,最高赔偿金额只有25万美元。举证对于患者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科比和罗伯特两位医生的帮助下,他们找到地方检察官,希望以医疗渎职罪起诉邓奇。但检察官也认为举证难度很大,起诉的事一直停滞不前。
一直到2015年,在一名法官的干预下,邓奇的案件才被重新提出来讨论。数名检察官经过长达几个月的讨论,他们最终决定放弃举证艰难的民事诉讼,改用刑事罪名起诉邓奇。
经过了两年的漫长审判,在2017年,邓奇因使用致命武器进行故意伤害被陪审团判定有罪。他被法官判处终身监禁,他要服刑满30年,也就是2045年他74岁时才有资格获得保释。邓奇不服判决,他在2018年提出上诉,但二审结果仍是维持原判。
本案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先例,这是美国首次因医疗事故而被按刑事罪行判处的案件。2023年6月,德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拉伯特签署了一项法案,赋予该州医疗委员会更多的权利,以保障患者免受潜在危险医生的伤害。
据调查,目前德克萨斯泉州至少有四十九名医生还在执业,而他们的执照早已被其他州吊销,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数字。虽然邓奇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他的破坏程度至今叹为人知。在2011年5月至2013年6月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共为三十八人进行了手术,其中有两人死亡,有三十二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他们中有的造成永久性神经损伤,有的瘫痪,有的留下无法治愈的后遗症,生活无法自理。他们或许永远无法通过民事法庭获得公道。如果你觉得我的文章还不错,就请点个赞,关个注留下宝贵建议,下回更新不迷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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