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茶园占了半面山,前山是茶园,后山是寺庙。
傅听林和江珉去茶园这天,空中飘着大朵的白云,白云遮住了太阳,占了半面山的茶园一块是阴暗,一块是明亮。
69書吧
七八辆车停在茶园外面,车刚停下,第二辆和第四辆车上就下来两个人,两个人跑着去打开第三辆车的车门。
车门打开,傅听林和江珉分别从车的两边下来。
傅听林穿的简单,长裤和白色短袖。江珉穿件浅青色的裙子,微卷的长发梳成了个大辫子。
两人一下车,跟着的佣人赶紧上前给他们撑伞。
江珉仰头看着半面山的景色,眼中是融进半面山的绿,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排茶树前,转身对着傅听林摆个拍照姿势。
“听林,快拍照。”
傅听林掏出手机给江珉拍照,江珉又换了几个姿势。
因为傅听林和江珉要来茶园,茶园的茶农提前放假,只有两三个茶农在茶园里走着观察茶树的长势。
上山的路是台阶,傅听林和江珉两人边走边歇。
休息时,江珉去摘茶叶玩,她把叶子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插在傅听林的手指缝里。
“多插几个绿条条。”
她低着头插着,偶尔抬头去看傅听林的表情,看到傅听林再笑,她会故意拿着撕开的叶子去戳傅听林的下巴。
傅听林从不在这些事上扫兴,他伸着双手,任由江珉在他手上插着,等他手上都插满了,他握着拳头向江珉突然出击。
“江大小姐的作品新鲜出炉了!”
江珉捂着嘴哈哈大笑,傅听林抬起胳膊挥动着手,用招财猫的姿势逗着江珉。
半山腰有个山水庭院,上面写着:芭蕉山房。
江珉从墙上留着的镂空花雕的洞里往院子里面看,几棵大芭蕉树长在院子里。
温竟打电话后,院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笑着欢迎傅听林和江珉。
“傅先生,傅少夫人,我叫王连照,是这芭蕉山房的管理人。”
王连照走路一瘸一拐的。
江珉盯着他的腿看了会,觉得不尊重人,赶紧收回目光。
王连照瞧见后,笑着把裤腿往上拉了一小节露出来假肢,他很坦然地说:“出车祸,命保住了,一条腿没了。”
“我也出车祸了,我伤的是这里。”江珉指着她的脑袋,手指下滑,摸着她的辫子,柔声说,“我剃过光头,你瞧现在的头发长得多好。”
她还记得她光头时的样子。
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取下后,她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问傅听林:“是不是很丑?”
傅听林回她两个字:“真圆。”
他答非所问,她一下子就生气了。
结果傅听林摘下帽子,让她看他的光头,“你看,我的头没你的圆。”
她看到傅听林也剃了光头,放声大哭。
“你还要不要见人了,丑死了。”
“头发还会再长出来,剃光头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傅听林后面说的话,江珉已经忘了,如果再做一次手术的话,她还要再剃光头。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傅听林,回想着傅听林光头的样子,有头发和没头发都挺帅的。
王连照笑着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和少夫人都是有福的。”
江珉拉住傅听林的手,娇声说:“那是肯定。”
几人在芭蕉山房里转着,走到一个小院子前,小院子门锁着,后面是小瀑布,旁边还有一棵大芭蕉树。
江珉问:“为什么要锁着?”
“傅老先生让锁起来的。”
傅听林吩咐说:“你去打开。”
王连照把小院子门打开,绿树遮在上空,青苔满地,潮湿又阴暗,是个养蛇长草好地方。
傅听林捂着鼻子说:“今后还是把门打开通通气。”
院子中间有个象棋石桌,石桌上还摆着没有下完的象棋,在石桌的一角刻了两个字:致安。
傅听林往院子中的房间走去,温竟赶在他前面先推开门,先走了进去,扑面而来是潮湿味和灰尘味,还有一些别的味道。
房间中堂挂着一幅字:我瞻四方,蹙蹙靡所聘。
傅听林一眼就认出字迹是李致安的。
“李致安在这里住过?”
王连照说道:“他是茶园里茶农的儿子,家人都死了,傅老先生就让他住在这里,住了十几年。”
江珉问:“李致安是谁?”
“李叔是爸以前资助的一个孤儿,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明泊楼就是他创办的。”
傅听林说到这里就停了。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停在书架旁,他招招手,温竟走过去问:“先生,什么事?”
“找个人把书架上的书名抄一份。”
“是。”
江珉在房间另一半转着,看到窗户边的置物架上放着半罐子蜂蜜,放时间久了,罐子上落了一层灰。
半罐子蜂蜜旁边放着一个本子,江珉取下胸针勾着本子翻了一页。
第一页纸上写着:李致安。
第二页纸上写着:我一无所有,谁也不在乎。
第三页纸上写着:李致安要娶霍宝若。
江珉靠得太近吸了灰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傅听林开口说:“你出去。”
江珉出后去,傅听林又把本子翻了几页,本子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李致安一定要出人头地。
最下面是五个字:李傅林黄陆。
傅听林在心里调侃着说:“李叔,你还真是胆大。傅林黄陆四家几百年的积累,凭你,拿什么去拼。”
李致安用八年时间,把霍家推到一个高度,直逼傅林黄陆四家,又创办了明泊楼,李致安三十三岁那年,在A市是新贵,是风光无限。
李致安三十五岁,那一年,霍家迅速败落,匆忙出国。
他也把自已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年。
在李致安出事前几天,傅听林在傅家见到李致安,李致安面容憔悴,见到傅听林夸傅听林长高了。
傅听林叹口气:“李叔,你不那么急,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他出房间后,抬头看着天空。
层层的云遮住太阳,往下看,云越厚颜色越深,往上看,云是白的,太阳的光从最上面一层的云里射出来,直线的光是耀眼的红色。
江珉问傅听林:“李致安娶到霍宝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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