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方能信吗？从李方的表情来看，那女的根本不相信项飞羽和关东之间有什么真的关系。
这事儿真是说不清了。
就算不杀关东，也得想办法让穰州的战士们放弃和关东谈判的念头。
那块沉甸甸的手帕在康荣手里，却像块石头一样沉。
那女的虽然猜不到项飞羽下一步会怎么走，但更猜不透项飞羽心里在想什么。
不经意间，那女的就掉进了千难万险的境地。
康荣感觉有点头大。
当初那女的能一耳朵就听穿项飞羽那点小伎俩，现在关东明明白白知道这是圈套，却没办法脱身。
杀掉关东简单，但要让李方和那些舞威众将相信关东没问题，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说到底，那女的和舞威众将之间的信任危机就像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项飞羽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只要稍微露个脸，那女的就够呛能洗清嫌疑。
康荣左思右想，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李方把关东带回去，不能让他跑了，但也别伤害他，那块手帕也别还给关东。
这样一来，那女的就不能让李方放心，他和关东说的每一句话，李方都能看到。
至于那块手帕，那女的闻到的和李方闻到的差不多，没任何额外信息。
李方那家伙一脸狐疑，带着关东回去了。
汤宗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的康荣，心里一阵阵揪心。
说起用计谋，康荣那可是自信满满，不说是什么神机妙算，至少在阴谋诡计上，康荣显然不是项飞羽的对手。
康荣警告那女的的那句话，用在关东自已身上也是恰到好处。
那女的在战场上可能是个好手，但在朝堂上可就未必了。
“将军，那块脚帕……”
“那块脚帕怎么了？”
“应该是项飞羽的私人物品。”
康荣皱着眉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
“项飞羽的战旗上那朱鹤可不是随便画的，跟这脚帕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康荣摸着脚趾头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样的心眼儿，真是朝廷的福气啊。”
“将军，这帮穰州战士该怎么处置啊？”
“还能怎么处置？摆好阵势，干掉那女的，所有的问题不就烟消云散了？”
康荣挥了挥手，就像赶走几只烦人的苍蝇。
“这里可是战场，不是后宫。”
汤宗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只有这么办。
打败项飞羽，甚至干掉项飞羽，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李方带着关东来到了李蒙的小帐篷。
李蒙不在，贾稠、王方、段煨等战士也不在，帐篷里气氛阴郁，杀气腾腾，不知道刚才在里面搞什么秘密会议。
看到李方带着关东出来，那女的的战士们立刻低下头，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眼神里温柔得像只小绵羊，但一转眼又凶狠得像头狼，关东被吓得心跳加速，脸色都变了好几回。
李方把那块脚帕递过去，还没开口，李蒙和段煨就认出了那只朱鹤，异口同声地说：
“这是项飞羽的标志。”
李方拍了拍屁股，把刚才关东在康荣面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李蒙还是不信，又骂了关东几句，关东还是老样子重复。
李蒙拿出斧头威胁，关东也不怕了，对着李蒙吼回去：
“你杀了我，这些话还是一样，项飞羽不是这么说的，脚帕到底代表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也没本事去问那女的自已。”
看到关东不像是在胡说，李蒙只好让李方把那女的带回去关起来。
一群战士围着脚帕研究来研究去，就是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但是那女的的战士们不相信这里面没猫腻，项飞羽要是真只是送几块脚帕给康荣，那他可就不是个傻子，大家也不傻，不会轻易相信。
一群战士研究了好久，段煨突然拍了拍大腿。
“他说了实话。”
“你发现了什么？”
李蒙和其他战士立刻围了上去，像一群好奇的蜜蜂。
段煨咬牙切齿，既得意又温柔狠地说：
“还用说吗？项飞羽那家伙和康荣没签什么协议，不，应该是康荣和项飞羽没签什么协议。
汤宗那小子带给项飞羽的，如果项飞羽同意了，那女的就不会带这么多信物，如果不同意，又带这么多什么信物？什么也不说，连个图画也不画，这东西一出现，康荣就不知道项飞羽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你们说，不然康荣干嘛要让汤宗去挑战项飞羽？挑战完了，赢了还是输了，汤宗那小子又没事儿了？”
李蒙、贾稠等战士互相看了看，半信半疑。
王方突然来了一句甜言蜜语：
“这女的年纪轻轻，康荣放弃析州是不是故意的啊？那女的从一开始就不想放弃舞关道，切断自已战士和太义父的联系，不然怎么不直接夺舞关，孤军深入这种傻事呢？”
帐内的战士们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项飞羽那家伙一到涅阴，受到了涅阴千姓的热烈欢迎，比析州还热闹。
毕竟析州虽然差点被康荣攻破，但那时候还不知道康荣不会大开杀戒。
东乡、顺阴被屠的消息传出去，各州的百姓都惊呆了。
王震那家伙是傻，项飞羽那家伙是狠，攻破庄园无数，杀了大批战士，但比起康荣去，那女的战士们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如果考虑到那女的战士们抢了豪强的土地却没有中饱私囊，反而分给了失地的百姓，那么记恨那女的战士们就不只是被抢的世府豪强了，连那些没有抢到土地的小战士也对那女的战士们没什么好脸色。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面对那个说话就说不屠市的康荣，就算是被项飞羽抢了家产的世府豪强们，也不觉得项飞羽更容易让人接受，毕竟那女的可是那种不要命也要干到底的主儿。
所以项飞羽一到涅阴，就听说了一群年轻有为的战士——宗承宗世竹。
宗承是安众的战士，安众虽然不是什么大州，但州治已经没了，那女的就常年住在宛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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