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见扶苏向陆长空询问,脸上满是笑意。
这孩子就是实诚了些,还不算太傻。
陆长空可是连他都敬佩的仙人,如果能指点扶苏一二,也够他受用了。
嬴政也一脸期待的看着陆长空,期待着他的回答。
陆长空听到这话抬头来,望着扶苏,嘴角带着些许笑容。
“扶苏你觉得从小到大学习的儒家思想与所学习的内容,是为了大秦好、天下好。”
“还是,只对一小部分人好?”
扶苏满脸疑惑,他要用儒家的知识来武装自已,造福天下,于是回答道:“为大秦好,为天下好。”
路长空笑了笑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继续问道:
“你接受的儒家思想究竟是你想要的,还是被某些人强行灌输了某种行为概念,让自已非常对此坚信不疑,心中始终认为他是对的,想要坚定不移地去执行这件事情?”
陆长空的语气说得十分平静,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说话的语气一样。
其实陆长空的年龄要比扶苏偏大一点。
扶苏听了之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仙师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叫做我学的知识,都是他们想让我学的?
难道同为儒家学的还能不一样。
扶苏觉得有些荒谬。
嬴政眉头微皱起,天下人都知道扶苏一直被自已当做继承人培养。
就算给儒家天大的胆子,他们怎敢染指大秦继承人的思想?
“仙师你是说扶苏很有可能被人给蛊惑了?”
蛊惑!扶苏低着头在心中默念了几遍。
扶苏对赵高的印象还是比较清楚的。
赵高深受自已父皇信任,经常伴其左右。
他每每看到赵高那副谄媚又阴鸷的嘴脸,心中便涌起厌恶与鄙夷。
在扶苏眼中,赵高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全的阉人。
身体的残缺似乎也扭曲了他的灵魂。
赵高行事残忍至极,手段狠辣,毫无怜悯之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
那一件件赵高犯下的恶行,扶苏就觉得胃中一阵翻涌,赵高行事的杀戮是扶苏一直反对的。
扶苏以前曾经数次暗自发誓,若有朝一日自已掌权,绝对不会重用像赵高这样做事情喜欢迎合他人,心狠手辣的人。
可从胡亥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对赵高是信任至极。
这种信任甚至达到了盲从的地步。
其实胡亥方才一系列的谬论,都让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但现在被陆长空直截了当的点名,他也明白过来,开始反思自已。
那些儒家的知识是不是用来诓骗自已?
传授给自已的思想是不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已?
就如同赵高对待胡亥那样。
在父皇眼中的儒家淳于越就如同在自已眼中的赵高一样,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而自已与胡亥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局内人,看不清楚。
陆长空看着扶苏还能够在听取到他人的意见后思考,很是满意。
证明扶苏还没有被洗脑太深,不像胡亥一样已经到了“毒入骨髓”的地步。
“扶苏有没有可能你学的,并不是真正的儒学!”
扶苏口中轻声的喃喃自语道:
“不是,真正的……儒学???”
69書吧
陆长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虽然对儒家懂得不多,但也曾听闻过君子有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不知那群儒生与你的老师淳于越,可曾教授了你这些?”
扶苏眼神之中有些迷茫,摇了摇头。
陆长空再次开口道:“儒家尊崇孔子为孔圣人,你应该听闻早些年与其弟子驾车周游列国。”
“孔子的学说多半也是在游列各个诸侯国中有所感悟,论语便是他们生平的言行记录。”
“这就是所谓的实践。”
“实践出真理,不知淳于越等博士可曾带着扶苏公子亲眼见过民生,体会过百姓的生活?”
扶苏的身躯有些僵硬,再次摇了摇头:
“并未。”
嬴政看着扶苏的眼神,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散发着些许凌厉的气势。
自已的这个孩子还真的被那帮臭儒生耍的团团转。
他已经在朝堂之上夺去那帮儒生的实权。
想不到他们竟然还将手伸得这么长。
回去是要好好的与他们讲讲“道理”了。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怪力乱神。
陆长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厉色,再次询问道:
“孔子言“仁”,言“恕”,可曾言是对敌人之所恕,是对敌人是所仁?”
“孔子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也。”
“淳于越博士可曾与扶苏殿下讲授?”
扶苏双眸中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
在这一刻他好像体会到了父皇面对自已时的那种无力感,被自已最信任的人所背叛。
突然间他感觉自已的心很痛,痛得难以呼吸。
陆长空对着嬴政直言道:
“政哥,孔子的儒家学说其实并不全都是糟粕。”
“但,淳于越那一帮博士所讲授给扶苏的全都是糟粕。”
嬴政低沉的怒吼道:
“这帮腐儒,竟敢如此!”
陆长空目光如炬,盯着扶苏,神色严肃的问道:
“扶苏,从幼年时期开始,淳于越所教授你的第一堂课,不知你是否可有印象?”
扶苏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木讷地点了点头。
“记得。”
陆长空追问道:“说说看。”
扶苏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
“淳于越所传授自已的第一课: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徒弟侍奉老师,听从老师的话不能有任何反驳。”
“这就是儒家中所谓的:师命不可违。”
听到扶苏的这番话,嬴政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冷笑。
“哈哈哈……”
那笑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犹如夜枭的嘶鸣,让人脊背发凉。
嬴政的脸上尽管在笑,可那笑容比愤怒更让人恐惧。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仿佛化作了实质。
让在场之人都被这股无形的王霸之气,压的喘不过气来。
嬴政的笑声戛然而止,十分冷酷地说道:
“扶苏小时候很与朕亲近,思想上也是向着朕靠近。”
“朕统一六国那几年间,确实疏于对扶苏的管理。”
“可回头再去关注扶苏时,突然纳闷的发现,扶苏变化如此之大。”
“怪不得扶苏会成如今的性子,眼下一切都说通了。”
“在如此畸形的教育下,扶苏如何能够正常成长。”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淳于越你这个杂种,把自已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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