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不理解这种心情呢，当年她被拉下神坛内心的不甘与怨恨几乎要将她逼疯。高高在上的上神居然沦落为人人喊打的罪孽之身，谁可以忍受这般悬殊的落差。
但她用了千年，用自己不灭的身躯缓慢而艰巨地往上爬，企图找到真相。
苏木清没说什么，只是尽力去充当合格的倾听者，直到——
“嫂子嫂子!”韩陵开心地冲她们挥手，身后是一言不发的夜枭子，还有老老实实的老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夜枭子的脸色不太好，不禁疑惑问道。
“我们……呃!”
“没发生什么。”韩陵没说完的话被硬生生中断，委屈地看向夜枭子。
夜枭子只是微垂眼眸，浓密漂亮的睫毛掩盖眸子里的情绪，闷闷回了句：“没什么，没找到虚空之境。”
看到这儿她有些奇怪，特别是看到韩陵因为被踩到脚疼的龇牙咧嘴的同时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疑惑。
怎么，说着去和老鬼交流一下就全成了哑巴？
有时候沉默远比言语更有杀伤力。
谈了口气准备商量接下来该怎样，谁想牧离陌却忽然开口：“你们在找虚空之镜？”
“不错。”
刚赶到的一行人才发现那个从悬崖坠落的姑娘此时已经苏醒，纷纷向她看去。
“你知道虚空之镜在什么地方吗？”苏木清也有些好奇这个东西究竟在哪儿。
“知道，还见过呢，”调整自己的坐姿缓缓开口，“虚空之镜本就没有实体，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种空间。”
“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可以触发的机制会生成的空间，在里面几乎可以达到纵观古今、窥探未来的境界。”
说完又咳嗽起来，苏木清急忙帮她缓气：“只是触发机制诡谲莫测，唯有借助‘钥匙’才能打开。”
说着便和苏木清交换了下眼神，顿时心下了然，原来那鬼面银饰就是所谓的‘钥匙’。
感到手中一紧，瞬间明白她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苏木清开口：“虽说不知钥匙有怎样的形态，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从……”
“从哪儿找起呢，嗯？”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如果忽略那人面色的狰狞和眼中的狠厉，还真有可能将她误认为是仙女下凡。
“又是你!你还敢来!”韩陵对此反应激烈，毕竟被这女人的九阴白骨爪挠的满脸是伤，差点毁容，他怎能不生气。
“没空陪你们玩儿，九哥哥。”娇媚的声音让牧离陌身体一颤，她怎么能……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牧离陌还是忍不住泪水，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夺走自己的位置不说，现在居然连自己的青梅竹马也要夺走!
似乎是故意炫耀般，柔若无骨的软玉靠在阴九身上，顺便狠狠瞪了牧离陌一眼，而后心满意足地冲男人撒着娇，肉麻的情话听的人面红耳赤。
“九哥哥帮人家教训他们一番如何？”
阴孤月吐气如兰，在阴九耳边诱惑道：“阴门不养叛徒，九哥哥可要记清楚啊，千万不要让某些人坏了规矩。”
“既然是你背叛了宗门，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阴九手中赫然出现一面黑红色三角旗，冷冷地说：“有什么话，到了黄泉给师祖说吧。”
“九郎，你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在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声嘶力竭地痛斥阴孤月的颠倒黑白，她还是不相信她那么信任，待自己那样好的九郎会因为这个恶毒女人的一面之词对自己痛下毒手。
“呃啊啊啊！”
牧离陌突然吐出大量黑血，口腔与鼻腔迅速涌出红里发黑的血，就连耳朵里也是一样的症状，七窍里已有五处流血，看样子怕是活不长了。
“哎呀呀，怎么这样狼狈～”阴孤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还用袖口捂住口鼻面露厌恶之色，“可别喷出来溅我一身，还恶心啊……”
怀里的牧离陌口中不断吐出发黑的鲜血，毒已经攻入心脏，哪怕神仙也无力回天，苏木清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即将堵塞口鼻的鲜血并尝试注入灵力，对于早已被蛀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做错了，唔、呃什、什么……”睁大了双眼不甘心地望着天，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就是……呃啊！”
“就是你个头啊!”韩陵趁其不备搞偷袭，一脚踹在阴孤月小腹上，嘴里骂骂咧咧，“跟你废话这么久，真是憋屈!”
阴九也没有料到会来这么一出，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抓住韩陵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脖子，猛地将他甩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砰!”
地面被砸出一个坑，看样子伤的不轻，可等韩陵站起来，身上除了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爷爷我皮厚，怂你？”活动下脚腕嚣张至极，他可从没怕过谁，哪怕是走蛟山上的鬼怪他都能在夜里闯荡一番，区区一个半人半鬼的小妖他还弄不了了？
笑话!
说出去让他走蛟山第一除妖师的脸往哪儿搁。
“真是小看了你。”阴九不甘示弱，身边的阳煞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的半天换不过来气，一个凡人，竟然也妄想与神明作对!
“你不过是一介平民，怎敢与我阴阳双煞相提并论。”挥动召阴旗开始做法，韩陵对此嗤之以鼻。
“切，几百年前的招式，还真以为能翻出点浪头。”
趁着他们对峙的功夫，苏木清抓紧时间将即将陷入半昏迷的牧离陌拖的远些，尽量避免被误伤。
“交给我吧。”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夜枭子替苏木清背上牧离陌到安全地带放下。
“谢了。”
“你可别这么说。”
“他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吗？”苏木清不太放心道，韩陵看起来也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样子。
“清，不要以貌取人，”掰过头凑近了说，“放心，他一个人应付得过来，我可是他的师父。”
呼吸近在咫尺，鼻尖上微凉的触感下是炽热的鼻息，夜枭子干脆拦腰抱起，将苏木清抱起来。
“你，你在干什么……”饶是苏木清再怎么愚钝也能感受到此刻气氛微妙的变化。
“你快放我下来!韩陵还在……”
“嘘——”用手指抚上嘴唇，嗓音有些暗哑，“现在我们先不谈别人，聊聊我们之间的事。”
“咳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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