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承认，你是天生的杀人犯，凯瑟琳。”
卡芙翻过一页上一个审问人员遗留在桌面上的记录本，倍感遗憾地摇摇头。
“目标明确，心思缜密，自我主见性强。”
他总结着这些记录本上没什么用处的语句。
“反社会，高智商，神秘力量。他们以为自己在写小说吗？”
正在卡芙对面的女孩，满面大汗，眼神黯淡，仿佛只是一具躯壳。
“抱怨很吵。”女孩动了动捆绑住手腕的锁链，抹掉几乎滴进眼睛的汗液。
“卡芙，你知道，我没有任何情报能够被挖掘。”
“林贰？”
“凭空出现的小子。”
“为什么要修改工厂的基因？”
“那女孩需要解脱。”
69書吧
“烧掉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嗤笑，“你应该把那堆尸体纳为超自然现象。”
“我真是受够了，多么恶心的场景。”
她继续说道，“你有仔细调查过那女孩的基因来源吗？”
“那不在我的工作职责范围内。”卡芙回答。
“我忘了，你现在是城市的保卫者，特异公安3科科长。”凯瑟琳把脑袋偏到一侧，“保护你的异种公民和下等人类一起不受超自然灾害的影响。”
卡芙深吸一口气。
“这里并没有三六九等，合法公民平等享受一切权益。”
“你最清楚不过，这些权益是被阉割过的自由，而真正的律法曾经触手可及。”
“然后呢？没有任何一个群体能够不制定规则。”
“我们曾经拥有不会产生任何冲突的规则。”
“凯瑟琳，我对那种空头支票已经不再，不再有任何兴趣了。”卡芙写四个字，诱惑人性。“那已经是过去式的理想了，领头羊跳下悬崖的那一刻，你觉得她是叫大家一起跳下去，还是在说，这条路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呢？”
“我更倾向于悬崖之下才是另一个起点。”凯瑟琳点点头。
“疯子。”卡芙评价，“我已经提交了那个工厂的调查申请，虽然我不会参与其中，但调查结果理应最终会落到伦理委员会手中。”
凯瑟琳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身体上的折磨也不能使她停下笑声。
“哦天哪，哈哈哈哈哈，伦理委员会。”
“就是那个断定令宁是只会引起混乱的魔女的伦理委员会？”
女孩忍俊不禁。
“我不得不提醒你，那女孩确实时常引发混乱。”
“因为你们要多虚假有多虚假？”
卡芙摇了摇头。
“讨论这个毫无意义。”他写下审问对象对药物抵抗能力上升。“重要的，是解决战争，维持和平，抵抗灾难。”
“好吧，你告诉他们吧，猎人魔的魔王预言三百年后整个星球将停止运转，时间不再流动，新生的枝桠不会枯萎，孩童无法长大，阳光停在半空中，土壤陷入永恒的冷暖。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做点什么，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们一定觉得你才算个疯子。”
卡芙闭上眼睛，“我有准备。猎人，我有准备，天文学家们虽然已经消失了，但历史学家能够修复那些钟摆。”
“是因为什么才会导致这种预言？那些人探索我们的土地的时候把钟表当成武器，想方设法地偷走它们，偷不走的就砸掉。”
“缄默，好猎人，”卡芙身上逐渐浮现出一个女性的模样，“总会找到和解的方法的，他们当时还很野蛮，可现在我们才是落后的那一方。”
凯瑟琳动了动链子，“你从来没告诉我这件事。”
“温和的灵魂也会成为猎人魔，这是非常特殊的情况。”卡芙回答，“也是一个重要的桥梁，但是，独一无二的情况不能纳为真正地考量。”
“你把自己当成筹码了，是吗，更可笑了，你正在损害我们的力量，卡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愚蠢。”
“如果你们只是普通人，我有想过，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是不是就没那么多冲突了？”
卡芙写下最后一笔，审问对象知识水平低下，无法沟通。
“那只会让我们失去更多重要的事物，卡芙，我们的历史，文化，知识，以及未来。”
凯瑟琳笑了笑。
“这其实不是个例，正因为你告诉我了，所以它不是个例。火焰散尽的那一刻，我发现草地并没有被烧为灰烬，有什么保护了那些植物。”
“她可真善良，对吧？”
“但当时，缄默执意要会一会那个魔王，所以我只能选择赶快离开现场。”
“你很清楚吧？放任一个还算能够清醒的新生灵魂游走在无人能够察觉之地，会发生什么吧？何况它最后肯定会想起来，自己是谁。”
卡芙攥紧了手中的纸张。
“感谢你的提醒。”
那个新生猎人魔极有可能为林贰进行了加冕！虽然不知道能否来得及找到对方，但根据那样庞大的死尸数量，其身为猎人魔的力量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强大!
但这样的猎人魔性质也需要重新考虑，倘若其形态是一个人，那么是否可以认为那个人造人工厂所制造出来的仿生人与原本那个死去的女孩拥有相同灵魂？
不，已经转换为猎人魔还能代表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仿生人属于真正的人类。与自己一样！但这并不能成为伦理委员会的供词之一，甚至还有诸多弊端。
卡芙抓紧离开审讯室，咬紧牙关。
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因为生命的短暂而被出租践踏至死！凯瑟琳也许是故意的，但无论如何，他绝不能对这事坐视不管，任何的契机与变动都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下。
（你变得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卡芙）
他听到温柔的女声如此担心到。
（越来越像我们都尊敬的那个人，你认为他最后做错了吗？）
（大家都指责他没能带来最终的胜利，可我知道，让战争结束的指令是我下达的，他不过一直都在完成我的愿望罢了）
不。没有任何人做错。
卡芙穿过人群回到办公室，坐下之后即刻制定计划，申请调动。
我们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方向上前进了很久而已，现在我找到了一条正确路。
（我不知道，但此刻我愿意相信你）
（就像大家相信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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