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新挂上牌子的大队长办公室。
赵立言秉承雷厉风行的做事原则，一纸调令，将横塘派出所所长范观火调过来刑警大队，任大队长的职务。
猝不及防使得范观火十分痞子地坐在办公桌上，翘起二郎腿，喝着茶，埋怨领导连交接手头工作的时间都不给。
“都是老熟人，废话不多说，今天开始我就在这里办公，大家搭台子要保持内部的团结一致，不要搞矛盾内耗，我最讨厌弯弯绕绕的东西。”
“先见个面，我还得回去横塘那儿移交工作，需要三两天的时间，这期间有事还是找老裴。”
“你们先聊着。”
他语速飞快的交代几句话，便匆忙离开岗位，先去履行职责的交接，摊上这样一个领导只能自已憋屈调配时间。
裴先勇摊手道：“我以为老范要说点什么，虚晃一枪还是摆我上台，真是的。”
他无奈摇头颇为幽怨。
反正聚到一起，干脆碰面聊一下工作，大家各抒已见。
秦浩然迫不及待了解杨永林是怎么认识，牛角村海龟闹腾的环境保护教授吴国良。
69書吧
那时候杨永林任交警大队副中队长，在一次例行设卡巡检排查中，拦下一辆奔驰车。
驾驶人员是吴国良。
他涉嫌酒后驾驶被处理过。
事后吴国良通过区里的关系，小事化无解决了问题，交了罚款处理不了了之，并没有做出治安行政处罚。
早几年对于酒驾管控不算太严格，很多时候能走后门，交罚款经济处罚便是最常规使用的手段。
不过，杨永林提起一个细节。
在车上，不但有驾驶者吴国良，还有一位年轻秀气，稚气未退的大学生；
通过外貌的描述，秦浩然基本可以确认是曹汉三的堂妹，曹颖儿。
那个年代宝马奔驰仍旧是神坛上，普通人难以购买的豪车系列，能开一辆出来绝对是财富实力的保障。
可对于曹颖儿家境来说，车在他们家中并不算太稀奇，至少小康的家庭对财富需求不会比贫困者强烈。
没必要为了攀附有钱人而跟四十多的中年秃顶教授在一起。
这条线索可以确认，曹颖儿跟吴国良是存在某种密切的关系，发展到恋爱情侣并不稀奇，证实了曹汉三叔侄俩的口供无误。
“浩然，我昨天车祸伤了就别那么拼命，都破格提拔了，得懂得劳逸结合，该休息就得休息。”
“瞧见你的模样，我心疼要死，恨不得强制性给你放假！”
裴先勇半开玩笑，尽量用轻松语气说：“老杨，你打赌输了，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旧事重提，并非打脸杨永林，而是想吃一顿大餐。
杨永林很是豪爽，摊手道：“我无所谓，主要看你们的时间。”
“要不，就这几天吧？顺便庆贺秦副中队长升官加爵。”
田硕倍感满意竖起大拇指赞同。
秦浩然倒是无所谓：“实在太感谢杨队，小子却之不恭，谁叫咱们穷呢？”
”你小子别装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咱们这里都清楚你是个结结实实的富三代，家里有矿！
并没有打赌输掉后的不满和憋屈，杨永林的性格较为坦然。
秦浩然心照不宣，摸了摸鼻子，听着领导们迫切商量去哪里搓一顿，反正交接不日将完成，卸下工作重担，难得轻松，吃喝是最好缓解工作紧张压力的方式。
期间，接到莲塘派出所罗小光的电话，说把曹颖儿失踪案件的档案资料移交上来，让秦浩然回办公室一趟签一下，顺便把案情细节口述交接，希望有所帮助。
......
刑警大队会议室。
端坐在高位上的郑小斌，抽着烟，喝着茶，看着下方忙碌不已的属下，紧锣密鼓的对牛角村女尸案、牛角村大墓案进行梳理和移交。
烟雾中，他眼神锐利透露着一缕缕精光，似在沉思的神态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
“小斌，今天下午顺利完成交接，案件回到市局进一步的跟进，我也接到领导的电话，年底要到各市带队检查，后续工作就麻烦你了。”
说话的男人眉角有一颗痣，头发蓬松微卷。
他是来自省厅的专案组副组长，高子明。
郑小斌轻轻点头表示知道：“放心去忙你的工作吧，案件进入正轨，按部就班调查深挖下去就行。”
“女尸案不是重点，硫铁矿地底下埋着的墓主人才是领导最关心的。”
“嗯，我清楚，会在这方面下一番功夫的。”
“赵局长提拔入职不到两个月的新员工当副中队长，开了先河，够大胆的。”
“是啊，真大胆，出乎意料。”
“小斌，别人犯错，对你来说是个天赐良机！”
高子明的话，让郑小斌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旋即，迅速隐藏，扯动嘴角，微笑洒然道：“什么机会？”
装糊涂。
他们之间的交情，还没到能说出心里话的那一步。
高子明表情骤然呆滞，然后自取其辱的笑了一下。
“老高啊，别那么多花花肠子，你是省厅下来的领导，也是咱们市局走出去上调的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千万别多想，努力干好工作，越是靠近上层领导，越要保持心思的纯正。”
郑小斌并没有因旁人是省厅下来的，自带高层次和光环，而感到压迫，恭维的放低姿态。
反而打心底是瞧不起高子明这种没背景、没关系，只能凭借运气获得些许好处。
在旁人看来，省厅领导是何等倍有面子，至少层次上有源自于血脉的压制；
可对于郑小斌来说，眼前看似相谈甚欢的高子明，职位上比不上他，背景身份更是天差地别，自然而然少了尊敬之心。
甚至，同为调查组的副组长，郑小斌会引以为耻，感到侮辱，被某人拉低了身份档次。
毕竟，高子明只不过是省厅诸多科室里，一个小小的科长，正科级别；而郑小斌乃是东江市公安局常务委员，实权派副处。
权力掌控大相径庭！
反倒是高子明会低人一等，只不过他扯了省厅领导这一张虎皮罢了。
面对曾经领导同事一番说教，高子明听话点头说：“是，我现在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不是专案组回来东江搞案子，远离后适当放松，都快要憋出病来。”
“还是下面舒坦啊，至少不太复杂，自由度高。”
“我还寻思着，看能否有机会调回来呢。”
最后一句话，才是高子明最终目的。
有求于人，姿态放低。
郑小斌露出善意微笑，摁灭烟屁股，抬手拍打其肩膀，语重心长说：“放心，有机会的。”
“那件事你帮我弄一下，回头耐心等待机会。”
“你老婆还在市五中吗？孩子应该小学了吧.......一家人异地分居很艰苦，组织应该多考虑你这种特殊情况........”
“等等，我接个电话......陈局，您说......好，哦，这样啊？那就麻烦了，行，我这边有空，可以处理。”
郑小斌挂了电话，脸上表情终于不再阴云密布，取而代之是迎着窗外阳光的绚烂。
他看了一眼下面忙碌如蝼蚁的攒动人头，目光最终放在角落里，那不起眼的家伙身上。
他抬手，颇有指点山河的味道。
“那个....秦....秦浩然，你先放下手头工作，跟我走一趟。”
“市局纪委监委找你谈一次话。”
在场所有人怔怔停下手头工作，各种诧异惊讶的眼神看向秦浩然。
内部纪委监委谈话，秦浩然有问题？
刚宣布破格提拔，以新员工入职不到两个月，破天荒任命副中队长，风头正劲，艳压群芳；
此刻却被约谈！
单单一句话，这里面蕴含的信息量俨然很大，令人有着无限的猜想和揣测。
秦浩然并未有太多的惊讶，放下手中整理到一半的资料，抓起摆在桌上的手机......恰好碰亮了手机荧幕。
一条未曾退出的讯息写着：区政府，被纪委约谈，你注意牵连！
此乃赵立言发来的信息提醒。
把手机放入口袋，秦浩然站起来无喜无悲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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