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进场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楼道口,兰泽洛斯停下了脚步,对林淮衣说。
林淮衣看了他一眼,回头走进了会场,兰泽洛斯也没有逗留,重新回到二楼,进入了一个房间。
“会长。”爱丽丝在其中等他。
“晚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马上就该你上台致辞了。”
“那看来回来的还不算晚。”
他拿起了一旁椅子上晾着的的西装,套在自已的身上,朝着窗面的反光梳了一下在天台上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会长,你的台词已经背好了吗?”爱丽丝在一边发问。
“现在不需要那份台词了。”兰泽洛斯简单地说。
“可你马上就要上台了啊,这点时间怎么可能可以弄出第二份台词。”
“我不需要准备,校长说他希望得到惊喜,那么我就给他惊喜。”
兰泽洛斯系好了领带,再度整理了一下衣装。
“就这样吧,我上台了。”兰泽洛斯将手搭在了这个房间房门的把手上。
“可是。”爱丽丝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你了解我的,这些事情我有自已的安排。”兰泽洛斯留下了一抹笑容,随后出了这个房间。
他跨过一个昏暗的走廊,走廊一旁的窗户下是灯红酒绿的宴会,所有人都是盛装出席,都在把酒言欢,兰泽洛斯看着下面的一切,没有片刻的停留,他顺着长廊走,直到这条廊道的尽头。
这里是礼堂的尽头处,从二楼伸出去的一个台子,每次的迎新晚会学生会长都会在这里发表演讲,这是他自已第一次来到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学生会长的致辞成为了迎新晚会走过场一样的存在,他们大都了了收场,只是向新生问了个好。
兰泽洛斯因为是这届才被评为学生会长,由于需要发表致辞,他看了很多前几任会长的致辞,他不认为那是一场好的演讲。新生初入他们大多还很无知,若是一开始无法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那么他们只会等到失去一些东西后才能真正醒悟。
所以在爱丽丝给自已提起那份准备好的演讲词时他才会果断拒绝,他看过上面的内容,那不是自已想要述说的东西。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不能容忍自已与世俗同流合污,他有着属于自已的骄傲与底线,他也有那个能力去打破过往的陈规陋习。
他喜欢特立独行,即使知道有些事情或许会万劫不复。
苏筱有苏筱的固执。
他有他的执着。
他踏上了演讲台,此时礼堂内的灯光骤然消失。
“怎么回事?谁把电闸拉了吗?”
“应该是停电了吧,这个时候?”
“应该不会有多长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在进入黑暗的一刹那,下方的人群开始骚动了,他不急着开口,他的眼睛散发出金色的光,他能够很轻易地看清下方的一切。
他在的目光扫过人群,新生还是很嘈杂,话音此起彼伏。偶然间,他看见有一道目光正与自已对视。
那是苏筱。
“你想做什么,兰泽洛斯。”
苏筱太了解自已的这个朋友了,他不是那种喜欢给自已没事找事的人,除非他有必须去完成的东西。
下一刻,礼堂内几束白光亮起,打在了兰泽洛斯所处的演讲台上。
“各位,”他含着笑,微微开口:“你们已经入局了。”
刹时,礼堂内鸦雀无声。
“很疑惑吗?不急,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为了交流的便利,我准备了同声翻译器。”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人从礼堂的四面八方而来,他们给所有的人都发放了一个同声翻译器。
叶宣恒迫不及待地将这个东西戴在了耳朵上。
等到所有的人都再没有动作之后,兰泽洛斯继续说:“其实你们不必疑惑,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现实。”
礼堂内依旧没有任何声响,这时叶宣恒带好了同声翻译器,望向演讲台。
“兰泽洛斯学长?”他疑惑地看向苏筱,对方正死死盯着上方的人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这很好理解,”兰泽洛斯又开口:“各位不妨试想,从你们降生于世上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经步入了生活的局,在你们踏上求学路上的那一刻起,自此进入了教育的局,又或者说,就算是在你花钱购买东西的时候也依旧在资本做构成的局中。”
“我们所有人都在局中,我们所有人都不例外。从古至今。“
“你们不对什么感到疑惑吗?”兰泽洛斯发问。
这时,台下稀稀疏疏地响起了声音,在这个学校中,每个学生都有自已的想法,其中有个人站出来发问:“学长,如果照你所说,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在你口中的局中,都被限制在一定的条件之下,那么历史的进程又是如何推进的。”
“很好,这个问题正是我想说的。”兰泽洛斯接着说:“你说的很对,如果一切都被限制,那么又何来创新,又该如何推动历史的进程,其实答案很简单。”
“不过就是破局二字而已。”
嗯?
叶宣恒心里突然一惊,从同声翻译器传来的声音中,兰泽洛斯所有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基本能猜到兰泽洛斯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斯文优雅的学生会长中心中所藏有的野心。
“从古至今,总有天才被当做作疯子,因为他们不被世俗所容,他们是人群中的异类,是破局的利刃。伽利略他死了,为什么?因为他的理论太过超前,损害到既有体系的利益,所以他死了,被架着火烧而死,但他留下了真理,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那是破局的棋子。我们都该明白,世俗不会容纳天才,在那些个愚昧与无知横行的年代,清醒的人才是最大的罪犯,从古至今一直如此,所谓天才,不过只是一些敢于挑战世俗的疯子,而作为新生的你们,该弄明白一件事情,这所学院只欢迎疯子。”
“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曾经仰望星空,我们都活在枷锁之中。”
“在这世上,所有的局都可以概括为同一个名为命运的局,你们所有人都已经踏进了门扉,那么你们将再无退路。从此,你们原本所处的世界将一去不回,你们的眼前会逐渐只剩下杀伐,死亡,别离还有哀苦,得了吧,不会有正常人会希望自已的未来只是一样一副光景,这是疯子的才会喜欢的东西。”
“你们的存在将从此与世俗的世界划清界限,你们再无成为正常人的资格,你们只能是一个疯子,一个清醒至极的疯子。”
\"各位,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一看前方的光景吗?作为一个疯子。“
“当然,直到现在你们依旧拥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如果甘愿就在世俗中沉沦,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去,我说过,这里是疯子的聚集地,不欢迎正常人,如何,各位,做好抉择了吗?”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还只是18岁上下的学生,兰泽洛斯的话对于他们而言有些过于沉重了。
但也没有人退出,他们都还站在这里,盯着兰泽洛斯,他们心中有些事情似乎也是高于一切的。
“疯子有什么不好的,傻子才是致命啊。”
人群中,苏筱说了一句。
顿时,礼堂内再度嘈杂了起来。
“清醒的疯子永远高于愚昧的傻子。“一位金发的男子在人群中振臂高呼。
“真是的,没想到自已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有人摇了摇头。
“也许是这世界疯了,我也想成为一个疯子。“、
刹那间,几乎所有的新生都已经做出了抉择,他们大都选择成为一个疯子。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是逆辰,拥有足以斩断规则的星尘,那是利剑,破局的兵刃。这是命运的馈赠也是诅咒,他们注定无法与世俗同流合污,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事。
“你们都该清楚这样做会有怎样的代价,正是因为无处可逃,无计可施,命运才被称作命运,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
“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毙。”
“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礼堂之内,宣言声响彻云霄。
兰泽洛斯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很好,那么现在,证明你们的决心吧。”
他高举起右手,直指星空,像是在宣战。
他高喊:“握剑之人无路可退。”
礼堂内,几乎所有的人异口同声:“握剑之人无路可退。”
“呵。”江与尘在二楼看着这一切,一抹罕见的笑意在他脸上浮现。
他回头,继续在这四周观察。
礼堂内,角落中的林淮衣也一样露出了微笑:“不得不说,你的确像一个领袖。”
礼堂中央,叶宣恒呆在了原地,他一直在问自已是不是看错了,但这不可能,那就是兰泽洛斯学长,那个平常和苏筱嘻嘻哈哈的兰泽洛斯学长。他真的无法把他和现在这个发表了这么一大篇演说的学生会长联系起来。
他看向苏筱,对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他打消了想要向对方求证的念头。
苏筱只是盯着兰泽洛斯,眼中闪过几种复杂的情感,宽慰,不解,担忧,苏筱有种莫名的预感,今晚会发生一件大事,将会是这最近一切不合理行为的解释。
“那么现在,晚会正式开始。”
“敬,我们终将同行的远方。”兰泽洛斯举起了那一早就放在面前演讲桌上的高脚杯,将其中暗红色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五彩的灯光再度亮起,兰泽洛斯退下了演讲台。苏筱看见这一幕,也顾不了叶宣恒,径直朝兰泽洛斯追了上去。
不是,这又是什么情况。
就在叶宣恒还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音乐的声音已然响起,他周围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一男一女的搭在了一起。
69書吧
“我靠,舞伴这事儿还没解决呢。”
叶宣恒这才恍然大悟。
“不是,学长呢?怎么关键时刻搞消失啊。”
叶宣恒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逃离舞厅的中央。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首经典的探戈舞曲《oblivion》的响起,在这舞厅中央的所有人都跟随着旋律开始了舞动。
叶宣恒一个人想要从其中逃离的狼狈样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
楼道口处,苏筱追上了兰泽洛斯。
“现在你该给我说实话了吧,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他开口问。
兰泽洛斯盯着苏筱,在这一刻他没在掩饰:“你应该还记得通天塔吧。“
“你是说那个我们一无所知的隐秘组织?”
“是。”
苏筱顿时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你的意思是今晚要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只是猜测,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不,他们一定会来。”这时,江与尘从楼道口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进来是为了这事?”苏筱对江与尘问。
江与尘没有回答,继续自已没有说完的内容:“我前几天的行动中碰见了一个通天塔的人,我和他过了两招,他的星尘很特别,我从未见过,但给人的感觉很独特,我记得很清楚。现在又有了当时的那种感觉,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
“如果是通天塔的话那的确会有些棘手,所以你千方百计让我来参加晚会也是为了这事?”苏筱问兰泽洛斯。
“是,这事关所有新生的安全。”
“行了,别在那给我说什么大道理了,一个个的都喜欢说一些没意义的话,所以你让我来是为了让我做什么。”
苏筱没去计较兰泽洛斯对自已的隐瞒,他清楚对方是有自已的用意。
“我们需要调动在这里的所有力量,尽可能地拖住通塔的人。”
“所有人?包括新生吗?”苏筱又问。
“是。”
“校长的意思?”苏筱很清楚,兰泽洛斯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只能是校长的手笔。
“是。”果然,兰泽洛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哎——”苏筱不可避免地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是搞不明白我们这校长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理解这个行为。”兰泽洛斯回应苏筱。
“所以你刚才的演讲就是为了给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
“不完全是,刚才的那番话的确有动员新生的目的在里面,但更多的都是我自已想说的。”
“说的还挺好,看来你的确适合学生会长这个身份。”苏筱说。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自已做的好不好。好了,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对啊,还要提前准备一下。你打算怎么做。”苏筱提出疑问。
“不怎么做,开门迎客。”
“直接,我喜欢。”两人会心一笑。
“你呢,跟着一起来吗?”苏筱对站在旁边的江与尘说。
“你觉得我来找你们是为了干什么?”江与尘反问苏筱。
“啧,不是我怎么就这么火大呢,两年了,你这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礼貌。”苏筱一时有些没忍住。
“呵,你不也是,说的话除了加了个两年以前就没其他变化了。”
“彳亍。”
嗯?
我怎么会说这话?看来是和叶宣恒待久了被影响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祖宗的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那开始吧,准备接客。”苏筱对着面前两人说。
两人都点了点头。
“哎,多久没有这样了,还有点怀念。”苏筱不自觉地闪过一丝追忆。
“就像我们以前一样。”
兰泽洛斯拍了拍他的肩,江与尘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那么,开始行动。”苏筱像下达命令般说出了这句话。
另外两个人瞬间散开。
“呵,果真和以前一样啊。”
“039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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