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盛菀坐在长椅上,平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们从来没有如此冷静说话。
“我从小颠沛流离,我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我以为我回到盛家,能得到父母关爱。”
可实际上,盛家夫妇永远更喜欢盛菀,甚至说她不如盛菀。
“但他们不还是选了你?”
盛明月疑惑:“你这么想的?”
盛家选了她吗?没有。
“当时我我就在门外。”
“盛明月,盛家或许没有那么爱你,但至少他们心里有你。”
她起身:“而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关心过我。”
提到唐丽,盛明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她还好吗?”
“不太好。”
植物人,没了知觉,醒不过来。
盛明月垂下头,没再说话。
盛菀踩着高跟鞋离开,寒风侵袭,她猛地一哆嗦。
下一秒,温热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傅荆川注意到她脸色苍白,一把将她抱起来,“技术不行,不怕被拖死?”
盛菀没力气挣扎,“我只是不想坐牢……”
有理说不清。
那里也没监控,万一呢。
傅荆川脸上笼罩着一层寒气,带着她离开晚宴现场,把她塞进了车里。
他拿了一条厚厚的毛巾塞给盛菀:“擦干净。”
“傅纠,暖气打开,下去。”
“好的。”
盛菀拿着毛巾擦掉了身上的水,湿漉漉的礼服贴在身上,并不舒服。
傅荆川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件白衬衫,“换了吧。”
“不用。”
盛菀拒绝。
这里连遮挡物都没有,怎么换衣服?
“我去外面等你。”
他打开车门:“换完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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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气很给力,不过几分钟,车内暖意融融。
盛菀拗不过,扫了一眼白衬衫,明显是傅荆川的。
她从里到外全都湿了。
穿在身上黏糊糊的,这种滋味着实难受。
盛菀犹豫片刻,脱下礼服,换上了白衬衫。
傅荆川穿上很合身,她穿又肥又大,她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又翻出了一条毛巾,裹在身上,敲了敲玻璃。
“换好了。”
傅荆川点了一根烟,听到声音,掐了香烟,打开车门。
寒气入侵,盛菀下意识一哆嗦。
傅荆川薄唇翕动:“娇气。”
盛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犹如初生小鹿,清澈晶莹。
傅荆川眼底掠过几分暗泽。
“傅纠。”
他坐上后座,示意傅纠上车。
傅纠压根不敢回头。
生怕回头,会被秒了。
挡板缓缓升起,车内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傅荆川注意到角落里的礼服,抬手,拿起礼服扔到窗外。
闻南屿买的东西,和他的人一样碍眼。
“傅荆川,你做什么?”
盛菀想抓,奈何晚了一步。
“很贵的。”
闻南屿出手阔绰,数十万一条礼服,就这么被扔了?
傅荆川关上车窗:“布料而已。”
“你要是心疼……”傅荆川挑眉:“我赔十条?”
“转我支付宝。”
盛菀心疼礼服,钱难挣屎难吃,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
傅荆川拿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一串数字。
“您支付宝到账一千万元整。”
盛菀脑子炸开了:“你疯了。”
傅荆川放下手机,目光漆黑:“现在忘了那条裙子。”
最好忘掉闻南屿。
盛菀对上他的眼睛,心下一颤。
疯子!
她扭头,不愿再和傅荆川说话。
车厢内暖气开得很足,盛菀夜以继日,被吹得昏昏欲睡。
“沈教授找你做什么?”
傅荆川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让我代课。”
“我还没想好。”
傅荆川挑眉,看来闻南屿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否则沈教授要想找人代课,一抓一大把。
“你和闻南屿感情好吗?”
“当然。”
盛菀有些意外:“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傅荆川想起外界传闻。
闻南屿为了她差点和家族闹掰。
那就是有感情。
“你喜欢他吗?”傅荆川对上她清澈眼眸,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当然。”
盛菀撒谎不露馅:“不喜欢为什么要订婚?”
傅荆川心下一沉。
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
盛菀其实有些恐婚,如果没有感情,不可能年纪轻轻迈入婚姻的坟墓。
“盛菀。”
傅荆川压低了声音:“或许你应该好好想想。”
“想什么?”
盛菀觉得傅荆川怪怪得:“难道你还想我们三人一起过?”
傅纠一脚急刹车,差点翻车。
挡板被敲了两下,傅荆川的不满渗透过来。
“傅总,抱歉,大意了。”
傅纠继续开车。
cpu差点烧炸了。
傅总,您还真是勇于尝试。
三个人一起过,都能接受了?
“闻南屿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傅荆川目光漆黑。
良久:“到了。”
黑车停下,盛菀打开车门,却发现不是自已家。
“你把我带到这儿做什么?”
傅荆川下车,“你现在的形象怎么回你家?”
毛巾长,但终究比不上衣服。
盛菀所住的小区三梯八户,随时随时都可能被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盛菀跟着下车,傅荆川拿过外套披在她身上。
两人乘坐专属电梯上楼,进门。
傅荆川拿出拖鞋:“客房有衣服,先洗个澡暖和暖和,冻病了不划算。”
他径直去了厨房。
盛菀抵抗力不好,稍有不慎,就要病一场。
她换上拖鞋,进了客房。
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傅荆川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碗姜汤,冒着热气。
辛辣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盛菀下意识蹙眉。
她不爱吃姜。
“过来。”
盛菀不愿:“我不想喝。”
傅荆川目光幽幽,盯着她,不发一语。
盛菀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
傅荆川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很少发怒。
除了她不爱惜身体。
在一起的第一年,盛菀累病了,傅荆川悉心照顾,等她痊愈之后,冷战了足足一个礼拜。
最后是她求和。
那种被支配的恐慌袭上心头,盛菀慢吞吞靠过去。
她端起姜汤,深吸一口气,狠下心,一饮而尽。
“好难喝——”
一颗碳塞进她嘴里,傅荆川还记得她的习惯。
“早点休息。”
他拿过姜汤碗,转身离开。
奶糖在嘴里化开,化作一汪水,一点点灌入被层层包裹的心脏。
她闭上眼,捂着心口,那里漏掉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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