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冬川在公寓地板上躺了几个小时后，苏醒过来。
他头疼得炸裂，但神智尚算清醒，还记得这一切应该和反复进出记忆泡有关。
此时已经是第三日晚上，他掏出手机，上面果然有新的消息。
——“事情解决了，你醒了吗？”
——“如果你的记忆发生了重叠或偏转，不用惊慌，我可以帮你调整回来。总之，好好休息！”
——还好，任务完成。总算不是白折腾了一番。
冬川对自已的身体状况，心里有数。
没时间吃热食，他从冰箱里，掏出一瓶甜腻腻的能量饮料，给自已强灌了下去。
转身回卧室，蒙上被子，很快就昏睡过去。
一觉酣眠，直到闹钟响起，才缓过劲来。
只要爬得起来，运动员就没有偷懒的日子。
冬川背上包，照旧先去体育馆训练，再上选修课。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Kathy着急忙慌地来找他。
——“傅，你还好吗？千万别生气，我发动了姑娘们，她们就快要办成了！”
冬川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Kathy在说哪件事？
他这会儿，倒是怀疑自已的时间是不是“跳针”了，怎么有种“宿醉断片”的既视感。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应该生气吗？” 咬了一口牛肉汉堡，冬川眨巴、眨巴眼睛。
看他不解的表情，Kathy反应过来，冬川好像是不太更新、社交媒体的那种“异类”。
——没看到自然更好。
她马上转换了话题，“哦，我是说，北美锦标赛的日程出来了。和我们的考试周又撞在一起，可太糟糕了！”
冬川点点头，“嗯，那确实糟糕！不是每个教授，都同意让运动队延迟上交作业的。”
——“是啊，是啊！” Kathy赶紧附和。
她又想起另一个安排，“对了，周六晚上，我们在城区的热门酒吧，有一场聚会…”
见冬川这个社交孤僻患者、就要回绝，Kathy傲娇地竖起一只手指，“噢，no、no！傅先生，我不是来邀请你的，我是通知你、必须参加！”
女生鲜艳的美甲，亲昵地戳在冬川的胸口上，惹来隔壁桌男生艳羡的目光。
——“你拿了金牌，又突破了个人最好成绩，必须和我们一起出去庆祝，不可以做运动队、唯一的书呆子！”
这倒是事实，冬川已经是冰雪项目熟人里、少见的“社恐患者”了！
他也不是从来不需要娱乐或社交，不然房间里怎么会安装上游戏主机、又怎么有一个蹭饭鬼不时出现呢？
何况，看在Kathy的面子上。
——“好的，冰壶队公主殿下亲自要求，我可不敢拒绝！万一哪个直男球员，又来找我麻烦呢？” 冬川做了个欠揍的表情。
见他拿自已打架的事情开玩笑，Kathy无语地白了一眼。
复又高兴地笑起来，约在周六时间正好，那天有棒球赛，酒吧里一定有很多附近藤校的学生，到时候、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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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姑娘们密谋的、即将“甩回Thomas脸上的响亮巴掌”，她就压抑不住兴奋劲头！
怕冬川看出端倪，Kathy匆匆吃了几口沙拉，就推脱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傅冬川慢条斯理地，继续消灭他的午餐汉堡。
手机上，“A-网络智能”的对话框亮了，字数很少，信息很大。
——静怡醒了，苏子琪托我致谢，说想酬谢，我拒绝了。
——另外，本杰明遭遇意外，已经脑死亡。
冬川反复看了两遍，第一条消息没有问题，情理之中。
——可，那个手段隐秘狠辣的Ben，他这么快、就“现世报”了？
很难把这样的巧合，归结在“老天有眼”或“善恶有报”上。
真要是那样，那三年时间里什么都没发生，偏偏在记忆泡脱困之后？
傅冬川想了解的细致一些，他直接回复了一个“（问号）？”。
季辰昕那头，秒回了一大串文字。
——你情况还好吗？有没有头疼、呕吐，那些近似轻度脑震荡的反应？
——本杰明的情况，就是替代了静怡没醒来的“剧本”。我知道你好奇，但…就当做是，他“被强制征收的代价”吧。
冬川把餐盘推到一边，想了想，在屏幕上回复。
——我没事。谢谢！
——“代价”必须由本人支付？还没支付的时候，会在哪里“记账”呢？
——怎么才能知道，我的代价，是否已经“结算干净”了？不会突然有一天，“老天爷”来找我要“欠款利息”吧？
这里面有好些隐喻，但他觉得、对方完全能看懂。
这一次的回复，就谨慎了许多。
——比如Ben，他因为“资不抵债”，所以结局才看起来“像现世报”。
——如果他也有一位“高明的智能伙伴”，愿意好好谋划、并付诸行动，那三年时间足以攒够、支付数次启用的代价。
——我现在能透露的只有这些，不过放心好了！你本人的“资金账户”在我严密的监管之下，有变化我会知会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方共同经历了冒险，拉高了默契与信赖关系的进度条。
这一次，对方好歹是用比喻的方式，给出了一部分核心答案。
冬川盯着手机，反复阅读、琢磨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季辰昕又补充了一段：
——如果你想要彻底“清除账号”，那么最简便的操作，就是毁掉属于你的启动器。
顺便一提，我们把你带出来的办法，就是强行摧毁了Ben的那件道具。严格来说，你的行动结果，也是对他“追缴欠款”的重要一环。
这下引起了冬川的好奇，他把整个过程回想了一遍。
按理说，静怡接触过的、和自已接触过的物品中，应当都有那件属于Ben的启动器！可他到现在也识别不出，“记忆泡的开关”到底安排在了哪里？
索性承认自已不够敏锐，看不透这里面的计谋，他问了出来。
——就是其中一封告白信。
季辰昕已经验证过了，这算是一件奇特的道具。
信封、信纸被归属人，分拆成两部分：
——信纸混在新娘捧花的包装卡纸里，只要夹在靠近把手的位置上，就能保证静怡在婚礼现场，一定会触碰到！
——而信封，原本一直在Ben手上，这令他能长期知晓记忆泡的运行情况。也可以在关键时刻，投入其中，诱使你接触到，操控“反杀陷阱”。
——好险，差一点就无法施救了！
季辰昕现在想起来，脖子后面还冒冷汗！
后怕啊！
如果没能在最后时刻之前、唤醒自主意识，那么“为这局谋划买单的人”，就是完全无辜、被自已拖进来执行任务的傅冬川！
季辰昕面前的虚拟屏幕上，罗列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启动器。
有的活跃、有的沉睡，还有彻底无法唤起的，它们应承人们内心的渴望而生。
先有了强烈的情念愿望，才会有“神迹”一般的道具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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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深夜，傅冬川辗转反侧。
他站在衣柜前，打开藏在暗格里的保险箱，光线照不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好像空无一物。
可他知道，那一支在童年记忆里、承载了“亲情心结”的旧手机，就躲在里面。
——彻底摧毁？能做得到！
虽然启动器给高风险竞技项目，可以带来巨大收益。可冬川扪心自问，他并不是非用此物不可！
放弃争取最高的运动奖项，他的人生、还有别的路径可以走。
把启动器，锁在保险柜里时，他就是这么决定的。
但现在，隐藏在旧日记忆中的秘密，彻底唤醒了…
这个属于傅启林，他亲生父亲的工作手机，好像被赋予了独特的象征信念。
他不能轻易割舍掉。
——不想用，甚至不想看见，但又不能舍弃。
此中复杂的情绪，他自已说不清，恐怕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能懂。
冬川向备注为“A-网络智能”的对话框，发去一个“？（问号）”
又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能告诉我，其他人的启动器，是怎么产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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