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钟声奏响长鸣。
时针指向白昼,又是新的一天。
如果是在人类社会,那么此刻窗外应该响起鸟鸣,车笛,还有人声的喧哗,但是这里是怪谈世界,这里有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陈小美踹醒在地上打呼噜的黄毛,面无表情的说:“该做饭了。”
黄毛本来还睁不开眼,一听吓得一哆嗦,“我们这儿有三个人,就不能轮流来砍吗?”
祝卿安默默的伸出了自已已经砍没了四根手指的手。
黄毛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厨房里蒸汽沸腾,当陈小美把汤端上桌时,哥哥正伸着懒腰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我闻到了其他人的味道。”
陈小美面不改色,“嗯,给你拐回来的新鲜食材,不过血流的有点多,味道不够新鲜,要养个三天,三天后可以给你做煲仔饭吃。”
陈小美的直播间里一阵夸赞。
“陈大佬牛逼,不管你是人还是怪谈一样面无表情的骗。”
“哈哈哈哈,三天后,我还在这儿?”
“等吧,等我们把伤养好,再来一套组合拳,把哥哥也弄死!”
“我承认在陈大佬刚参加比赛的时候说话也有点大声了。”
大家倒是一阵和睦,总感觉就算总队长不在,有陈大佬在,这一局都稳了。
哥哥也笑了,笑得阴森森的,露出了嘴里尖利的齿轮,“煲仔饭哦,那吃起来好吃的哟,妹子,先别养了,哥哥饿着,你去砍个肩膀给我尝尝。”
“他们昨天接受了音乐家的邀请,要去接受音乐家音乐的洗礼,如果缺胳膊少腿的话,音乐家会不高兴的。”
“我管啷个不高兴哦!”哥哥一口将汤吞下肚,“这里是我家,来了我家,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
来不及提示,哥哥直接走过去,打开了陈小美的房门。
黄毛和祝卿安反应也很迅速,想要躲开,想要开枪。
却看到在哥哥的背后,陈小美脸色苍白的对他们摇了摇头。
不要反抗。
二人便瞬间僵在原地,哥哥拍了拍祝卿安的头,像是在品鉴一枚西瓜。
“这个质量好哦,聪明点儿,脑花好吃。”
他动作娴熟的拧下了祝卿安的左胳膊, 就像是在拧下烧鸡的一只大腿。
祝卿安的鲜血一下就像水龙头一样喷了出来,喷了整个房间,喷了所有人一身。
她很坚强,把尖叫死死地锁在喉咙里,然后疼晕了过去。
哥哥三下五除二的,就像是吃烧鸡一样,啃着胳膊,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哼着怪异的歌,终于是走远了。
黄毛没有被吓傻,好歹也算是经历了几次副本的人,他只是扑上去,各种使用医疗道具止血,“没事儿,没事儿,还活着呢,活着呢。”
陈小美和直播间,也献出了自已能给出的所有医疗道具。
陈小美唇色发白,“能救就救吧,把血止住,她还要坚持16个小时。”
………………
还有13个小时。
莫任竹数着时间,他不知道其他参赛者的情况怎样了,他只能稳中求稳,确保自已能够活下去。
时间总是难熬的,他根据菜谱上婴儿食物的做法,将那枚蛋磨成了粉,泡在水中喂婴儿喝。
小东西倒是很好喂,也不吵,也不闹,给东西就吃,没东西就睡。
处理好小婴儿后,他就翻起了先生不知道何时定制的报纸,这些陈年旧月的报纸很多文字,他并不认识,只能靠猜。
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这些报纸还是先生拿出来的。
杨厉也在恶补他忘记的常识,看见莫任竹也在看,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报纸,好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莫任竹一愣,反应力极快,“当然记得,我们是在……”莫任竹扫描着报纸,两秒不到,他准确的说出一个地名,“蔺城城东花卉节时认识的,那一天满天都是花,先生就像光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蔺城城东花卉节?
杨厉也感叹的说:“是啊,那一天花很美。”
杨厉说完赶紧低头装作欣赏旧报纸,手下不停的翻,蔺城在哪儿啊?
莫任竹也低头装,赶忙的翻,花卉节是什么东西?谁知道这怪谈世界,它到底有没有花?
他可以乱编,先生也可以乱信,但先生可以被骗无数次,他却只能被戳破一次。
报纸里提供的信息很全面。
讲的最多的就是一个东西,大名鼎鼎的游戏厅。
蔺城是一个和先生同一级别的s级怪谈。
数百万的怪谈生活在那。像是幸福小区之类的A级怪谈,只是他的附属。所以如果幸福小区里的参赛选手走出小区大门,就可以看到,一个和人类社会极为相像的繁华都市。
在怪谈世界初降黑雾之时,蔺城怪谈不想着解决黑雾,反而成立了游戏厅,以游戏厅为锚点,直取人类社会。
莫任竹看着报纸上成立游戏厅的欢呼,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只有游戏厅能连接到人类社会,那把游戏厅炸了,人类社会是否就安全了?
………………
69書吧
还有十个小时。
银凝雪计算着时间,有些绝望。
她的那位严肃的父亲,打开了她的门。
“女儿,我想送你去整容。”
银凝雪只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飘忽不定,“妈妈同意了吗?”
“我同意了。”妈妈冰冷的声音在爸爸的身后响起,这位如同冰花一般的女人厌恶的看着银凝雪,“在仇恨中诞生的花朵凭什么可以长大。”
鬼知道凭什么?
银凝雪只看着窗外,那些惨白的日光洒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块着尸体的白布。
根据她拼凑出的背景故事,父亲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完美主义者,他要求所有人都要做到完美,从而逼死了弟弟。
母亲是个重男轻女者,弟弟是她拼着性命都要生出来的孩子,所以她怨父亲,她怨自已的女儿,她怨天怨地,但却从来没有提过离婚。
漏洞百出的故事,这些怪谈能不能编一个至少逻辑通洽的背景。
银凝雪苦笑了笑,她只能看着窗外的天空,幻想着人类的社会。
这个时候城市里应该亮起了万家灯火吧。
而她已经无法返航。
她不知道孙筑大哥在死之前是什么心情?但她只觉得,好疼啊。
还有十个小时,她的下半生已经失去了双腿,那是母亲觉得她天天往外跑,不务正经打断的,失去的腿还可以给弟弟煲汤。
恶心的怪谈。
她撑不过十个小时,失血的寒冷已经开始漫上了她的四肢。
她最后转过身来,看着爸爸,笑着说:“您从来没有抱过我,您可以过来抱抱我吗?我的父亲。”
怪谈爸爸犹豫了,但是银凝雪的要求符合规则的设定。
他不得已上前抱住了银凝雪。
“去死吧,龟孙子。”银凝雪死死的抱住怪谈爸爸,手雷砰的一声爆炸,在惨白的日光中格外耀眼。
还有四个小时。
林岳生直接用枪杀了自已的女儿和岳父岳母,从窗上跳下去,他家在二楼,摔不死人。
他一路逃,路上遇到了小区规则里说的偷窃者,他送了这位偷窃者一粒岳父岳母同款花生米,然后迅速跑去了水晶宫。
在他家的客厅里,他老婆吊在房梁上愤怒的尖叫。
叫声一路刺破了他的耳膜,鲜血从耳洞里涌出。
林岳生的眼中有几分疯狂,口中呢喃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只有你。”
还有一个小时。
先生睡着了,莫任竹抱着触手忽视掉空气里游曳着的不明生物,回到了客房。
换回了自已的衣服。
他看了几眼那个小婴儿,笑了笑。
“再见。”
万钟寂静,熟悉的游戏音传来耳中。
“恭喜玩家闯关成功,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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