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君听得封梵音那‘失礼’的话,面上因为王若楠的话而起的怒气已消,见郁池樾走进厅内,面上都带了笑意。
“侯爷来了,快请坐。”
郁池樾朝王老太君和宁国公夫妇行了晚辈礼,才谢过落座。
王老太君看了一眼晏锦,见她只是垂着眸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今日一过,这婚事便是定下了。
主位之下空了位置出来,可郁池樾还是选了封梵音对面的位置落座,一落座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她倒是会找人,遣了那高壮丫头来,说是请他看乐子。
原来是请他这个西平侯府的主君,来看西平侯府的乐子。
封梵音笑得很是坦然,“侯爷快管管您母亲吧,这婚事又不是我定下的。”
她这话说得好生无礼,哪有让人儿子管自已母亲的,还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宁国公府众人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自王若楠开腔始,邹老太君便似没再开口,此时更似隐身了一般。
王若楠有一万句想说的话,对着自已这个儿子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知晓这个儿子不会给她留颜面,更莫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闹起来他怕是更高兴了。
郁池樾朝王老太君微微颔首,“晚辈觉得婚事还是换回原定之人为好,婚期便定在下月,若择了吉日晚辈会再来叨扰。”
闻言王老太君朝他看去一眼,眼神很是耐人寻味,孩子们需要西平侯府的助益,也可不要助益直接拒了这婚事,落个不攀附的好名声,可有些好名声却是没什么用的。
西平时现下已决意要与他自已的祖母和母亲打擂台,宁国公府不妨帮他一把。
“既然侯爷的钟情于三丫头,老身也不好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儿,只是我家四丫头外间的名声......”
郁池樾笑道:“您放心。”
王老太君笑了笑,“有侯爷这句话,老身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罢又侧身看了看邹老太君,“妹妹你说呢?”
邹老太君目光淡淡从封梵音面上扫过,笑道:“让老姐姐见笑了,罢了,如此定下了也好。”
“母亲你......”王若楠猛地转身看向她。
邹老太君瞧了她一眼,淡声道:“何必为了小辈两府闹得生分,你也是做娘的人了,日后还得为人婆母,怎可如此沉不住气。”
听得这话,王若楠面色稍缓,是啊,嫁过去还不是落在她手里,婆母教训媳妇那是常有的事儿,日后能不能活得长久还不是她说了算。
“儿媳听母亲的。”
郁池樾百无聊赖地站起身朝王老太君拱手,“既话已说明,晚辈便不叨扰了。”
说罢却是站定看着邹老太君和王若楠,两人没了法子也只得起身离席。
王老太君朝长孙晏修看去,“修儿,好生送送贵人。”
晏修起身,“是。”
“侯爷请。”
西平侯府的人一走,厅内宁国公府众人却是响起此起彼伏低低沉沉的叹气声。
王老太君拧眉呵了一声,“如此垂头丧气是为何?”
69書吧
二房晏岚道:“连孙女都瞧出来了,这哪是什么好婚事,嫁过去不死也得褪层皮.....”
从前也是在各处宴席上见过那两位的,谁知今日好似会变脸,已然闹成这样,嫁过去一个祖母一个是婆母.....想着都觉得吓人。
林氏瞪了自已女儿一眼,“长辈还在,孩子少多话。”
说罢林氏看了看封梵音,虽之前对于她这个二嫁的侄女有些不喜,可今日听了她的话,那话里话外都把宁国公府摘干净了.....
她也实在对着她说不出什么恶毒之语来,更何况今日人找上门来.....这侄女嫁过去想必也是不好过的。
高江篱藏在袖里的手在绞着帕子,她何尝瞧不明白,那两位要四丫头,可西平侯要三丫头,两方争执夹在中间的是她的两个女儿!
可这朝隍城是个吃人的地方,哪怕又搬离朝隍,无权无势又手握重财之家,怕是连家业都难以守住.....
她起身行至封梵音面前,还不待她起身便拉着她坐了下去,又朝晏锦招了招手。
“锦儿,过来。”
高江篱声音有些急,好似被这一连串的事儿砸晕了神思,一时之间更是难以应对。
晏锦应了一声,遂起身上前,有小侍女忙搬了椅子置于高江篱和封梵音的面前。
高江篱拉着晏锦和封梵音的手,那目光却是仔仔细细的又看了封梵音一遍。
“孩子你......”
她希望有人能嫁过去,可今日那两人会变脸会吃人,若是嫁三丫头过去不知会受多少折磨,可若是四丫头.....
封梵音被自已母亲看着,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她是被封百龄养大的,自小习武,加之那老头一日一日越来越凶,她甚少见过这般眼神。
很是慈爱温煦,似含着温热的水也想温暖她,哪怕后头有些许小算计,也让封梵音觉得真切。
“母亲,女儿嫁过去也会好生活着,她们磋磨不了女儿。”
不仅磋磨不了她,她还要磋磨王若楠。
封梵音语调含笑,她知晓母亲在担忧什么,亦知晓母亲想要什么。
晏锦委实是被这个便宜姐姐震惊了一次又一次,她当真是胆子奇大,根本不懂这事儿有多危险。
可这话谁能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此番已然惹怒了未来夫家祖母和婆母,她日后怕是连命也难保,届时母亲父亲该多伤心!
若嫁的人她晏锦,若上花轿的人是她,事已成又合了那两位的心意,想必也能从西平侯手里保下她,西平侯是铮铮铁骨的大将军想来也不会与她一个小姑娘家计较.....
她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高江篱听了封梵音那话,深深叹了口气。
“唉,哪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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