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沈岁一看见外婆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沈岁一走到玄关处,轻轻地笑了。
外婆靠在沙发上,脑袋微微地偏着,身上还盖了一张小毛毯,眼睛微微眯着,时不时地睁开。
真好,还有人等她回家。
沈岁一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马上十二点了,今晚确实回来的晚。
沈岁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往上拉了拉毛毯。外婆这时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外婆伸手拉住沈岁一的手。
“岁岁的手怎么这么凉。”外婆轻轻摩挲着沈岁一的手背,笑眯眯地说道。
沈岁一顺势坐在外婆的旁边。沈岁一依偎在外婆的肩头,有些撒娇地说道,“外婆,你怎么那么好啊。”
不明所以的外婆没再接话,祖孙二人默契地看着眼前的电视。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的声音,沈岁一点开一看,是李周年的来电。
沈岁一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外婆,不料外婆一脸笑意地盯着她。谈恋爱这事,沈岁一一早就告诉了外婆。但是当着外婆的面,和自已的男朋友腻歪,多少有点尴尬啊。
外婆也是过来人,她对沈岁一眨眨眼,无声地说道,“去吧。”
沈岁一接了电话,迅速跑上楼。
手机那端传来李周年的声音,“怎么喘得那么厉害?”
少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响起,冷冽,但很舒服。
沈岁一单手拉过来椅子,不顾形象地坐上去。
沈岁一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换了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周年抬头,看向快被黑云遮住的月亮,开口说道,“初二。”
沈岁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点头,说了句“哦”
李周年掐灭了手中的烟,略显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不用刻意低头,也能看见楼下的那群人。
69書吧
他来北坞只是单纯地参加个竞赛,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他的好大伯果然不死心,他还是被带回这里,他父亲的家。
刚来这里,李周年像一个带刺的狼,对谁都是略带脾气。可是,这里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恶意相对,没有栽赃陷害,也没有言语辱骂。李周年的脾气也没地方撒。
李周年最讨厌这样,时好时坏。
来这里之前,他一直很讨厌他父亲这边的人,他不了解他父亲的曾经,可不代表他不懂。小小年纪的他就意识到,他父母的爱情是不被他们认可的。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唯一一次见面,居然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他的大伯,李珩。在他母亲死后找过他很多次,李周年不理解他的做法,可是出于尊重,他从未顶撞过他。
让他想不到的是,李珩居然在场馆堵他。他放低姿态,恳求李周年跟他回家一趟。
身形高挑的少年看见自已的大伯微微弯起的脊梁,顿时慌了神,他走上前扶住了他。
李珩,李闻,曾经北坞最骄傲的双生子。
李周年看着这张与自已父亲相似的脸,还是软了心。
李周年松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不太自然地说道,“我跟你回去。”接着补充说道,“就半天。”
李珩听到这话,明显愣住了,虽然这是自家老爷子派的任务,但他是真的想让李周年回家一趟。当年见到李周年的时候,他小小一个,可是那双眼睛和他的弟弟一模一样。
就连脾气都那么像,又轴又倔。
李珩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半天也行,走,带你回家。”
带我回家吗,可我还有家吗?
李周年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看着前面男人的身影,李周年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的父亲总爱这样走在前面,把他自已甩在后面。他的母亲会挽住他父亲的胳膊,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他们走得很快,他总是跟不上。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她,她还在等自已。
最晚明天,他就能见到她了。
想到这里,李周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车内,两人并排而坐,两人都不是主动说话的性格。
今天是29号,李周年打开手机,翻看与沈岁一的聊天记录。
他们能聊天的时间不多,他忙着竞赛,沈岁一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她家的租客已经搬走了,高三的寒假不长,但也有十几天,沈岁一在家无聊,索性重操旧业。
“女朋友?”李珩突然问道。
李周年将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抬起头,回道,“嗯。”
李珩轻轻笑出声,李周年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他。
李珩虽然四十多岁,可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他看上去很年轻,整个人儒雅有气质。李珩和李闻是异卵双胞胎,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李珩温文儒雅,李闻沉默寡言,兄弟两个,一个在金融界混的风生水起,一个在科研界鼎鼎有名。
光看这两位,谁也想不到,李家是武将出身的红三代。
李周年知道这些的时候,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
怪不得,他们不接受自已的母亲。在他们眼中,他的母亲出身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即使他的母亲是很有名气的钢琴家。
李珩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态,轻声说了句抱歉,“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你的父亲。”
听到父亲一词,李周年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李珩有些懊悔地皱了皱眉,觉得自已说错了话。正想着怎么开口,却听见李周年说道,
“我的父亲和我很像么?”
李珩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他点点头。又说道,
“也不是很像,你的父亲就是个闷罐子,一天说不了几句话,那时候,我们还带他做检查,因为他得了自闭症。”
李珩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笑意,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回忆。
“但你不一样,你很开朗。可能连你自已都察觉不到。”
李周年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李珩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那个开朗的自已。
李珩知道,沈岁一知道,好像他身边的人都知道,那为什么他自已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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