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周一片沉寂,唯有远方传来几声孤鸟的啾鸣,营地内,火把的光影摇曳不定,犹如游龙穿梭在暗夜之中。
众人都已沉沉睡去,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与偶尔的梦呓。
第一日是舌头守前半夜,良守后半夜,一人睡两个时辰。
此刻,正到了轮班的时候。
“良,醒醒!”熟睡中的良耳边传来了舌头的声音。
69書吧
“两个时辰到了吗?”良缓缓睁开双眼,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他感觉并不怎么好,眼皮很沉。
“嗯,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舌头说完,又忍不住啐了一口,“妈的,这活真不是人干的,睡得少,还要供着尊活菩萨!”
言罢,他扭头瞪了一眼熟睡中的满云,便自顾自的去睡觉了。
“呼——呼——”不多时,一旁就传来舌头的鼾声。
良孤身坐于熊熊燃烧的火焰之旁,火光跳跃不定,映照在他略显疲倦的脸庞上。
火光迷离,不由得,让他想起了那尘封的往事。
六年之前,一场骇人听闻的大事在京城突然发生,那便是令人魂飞魄散的天启大爆炸。
良只记得,那天父亲带他去看了影子戏。
他很爱看影子戏,那精彩绝伦的剧情总能令他心驰神往。
犹记那日,三英战吕布的戏码正演至高潮。
“白袍——乌甲素包巾,丈八蛇矛——手里握哎~”
“今与~吕布~去交战,贼命难逃张翼德欸~”
“......”
白袍如雪、乌甲熠熠的张翼德,头裹素包巾,手握那柄闻名遐迩的丈八蛇矛,骁勇无比。
张飞那雄浑的嗓音在幕后响彻,好似雷霆滚动。
唱戏的在幕后唱着,助手帮其打响铜锣,赢得台下一片叫好声!
良紧紧握着父亲的手,随着父亲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抬首间,前方戏台上英雄粉墨登场,绚丽多彩的灯光迷住了他的眼。
——直至那更耀眼的火光吞噬他。
等他醒来,迎接他的只有那满地的荒芜。
焦黑的墙壁,满地的尸骸以及......手上握住的一只断手。
......那是父亲的手。
思绪涌回脑海,面前的火堆依然吐着火舌,映照着良的脸庞发亮,从那以后,他便怕上了火。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将这心中的烦恼一并吐出,然而,那些回忆如同火中的余烬,虽然微弱,却仍然在他心头燃烧,难以熄灭。
这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了良的注意,他转头看去,正对上一对“猫”的眼瞳。
是那个小哑巴?
这小崽子,还没睡吗?
良的心中疑惑,走上前去查看小哑巴的情况。
“你怎么了?”他低声问。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摇头一笑,他是在期盼一个哑巴给他回应吗?
“是饿了吗?”他又问道。
小哑巴摇摇头。
“那是要解手?”他再次问。
这次,小哑巴终于点点头。
良皱了皱眉,这小哑巴,竟有半夜解手的坏习惯。
她的腰和其他小羊绑在一起,如果不解开绳子,必定会打扰到小羊,甚至会吵醒舌头。
那么,只能解开她了吗?
良看着她被捆住的腰,缓缓道:“我给你解开,带你去湖边接手,不要做多余的事!”
见小哑巴答应,良便给她解开了绳索,带着她往湖边走去。
可他们都没注意到,火堆边还有一人睁开了双眼,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在走向湖边的途中,小哑巴似乎是怕黑,手一直紧紧地扯着良的衣角,直到两人来到了湖边。
“你就在那解手吧。”良指了指湖边高高的芦苇丛。
小哑巴点了点头,寺是认可了良的这个提议,她走到芦苇蹲下,刚想解开裤带,但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羞赧地看着良?
呵,这小丫头是害羞了,不想让我看着她解手?
行吧,她看起来挺懂事的,就尊重她的想法吧。
良转过身去,给了小哑巴解手的私人空间。
背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良心想大概是那小哑巴在解裤带,解得犹犹豫豫的,似乎在担心自已会不会回过头去看。
话说回来,现在的小女娃都这么早熟吗?
白天的琼华也是这样,她到可以说是家境殷实,接受过教育,但这小哑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上过学的小姐啊。
良一边等待,一边胡乱想着。
!!!
突然间,一阵阴风吹来,良不禁缩了缩脖颈。
嗒——嗒嗒——
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谁?
是小哑巴!!
她在我身后跑!!!
良心思急转,他猛然回过头。
银白色的刀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冷冽而刺目,仿佛能割破这寂静的夜。
良向上移动视线,又一次对上了那“猫”的眼瞳,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充满杀意。
小哑巴?!
她想杀我?!
她哪来的刀?!
但时间已经不允许良思考那么多,多年在江湖上厮杀的经验让他一下子做出了判断。
他猛地一缩脖子,微微低下身,身体的一侧躲过刀尖的同时用肩膀朝小哑巴的身体猛撞了一下。
她没有刺中我!
良的心里稍安,他猛地一扑,将小哑巴扑倒在地,用手掌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良只听到一声刀出鞘的声音。
但此刻的处境已经没功夫让良多想,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双浅蓝色,宛若“猫”的眼瞳,低吼道。
“你他码,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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