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江筱和封铭贺在院子里放烟花，江余站在门口看他们闹，一一给去医院看望过他的人发新年祝福。
裴一和他妹妹都是孤儿，江余本想邀请两人一起过年，没想到他们早早买好了车票，昨天已经回到福利院。
信息刚发过去，他就收到裴一回信，发过来和院长还有别的小朋友过年的照片。
照片中有很多稚嫩的脸庞，也有不少成熟的大人和护工，他们对着镜头做出各种鬼脸，看起来很热闹。
裴一一米九的身高，坐在娃娃堆中也显得壮硕。
安阳也发来团圆的照片，季蓝桉在他们家过年，父母还在厨房忙，只能看到背影，安寻和季蓝桉黏在一起，围着围裙，无奈比耶。
安阳对镜头呲个大牙，指着身后别出心裁的火锅。
大家今年，很圆满。
只有卓遥，只收到“同乐”两个字，简简单单，略显孤寂。
卓遥是学校从很远的地方挖过来的，听说和父母兄长关系很差，他邀请了卓遥，只不过被婉拒了。
想了想，他又给卓遥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要不要来我家，我主厨，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
另一边的卓遥看着信息内容，漆黑的瞳孔闪过一丝触动，抬眸望着不远处明亮的别墅，眼底却浮现怨恨。
他身后的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拎着很多东西走进来，皱眉嘟囔：“怎么不开灯啊。”
“啪嗒。”
白色的炽光灯咻然把房间照得通亮，灰色为主色调，布局简单，仅仅只有一些供日常所需的家具。
“你别坐在地上了，就算有空调也凉，快来帮我，今天给你整肉吃。”
卓遥没动，似对男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说，老头要知道自已的继承人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反而被他丢在狼窝受尽折磨，他会不会愧疚。”
“不会。”男人忙着处理食材，语气不容置疑：“从你被丢下那天，他就和老大有了生意往来，他知道你还活着，但他没有赎你，也没有救你。”
听他说完，卓遥的眸子垂拉下来。
当年，他们一家出海游玩，遇到海盗，他母亲把老大藏起来，反而把他推出去，说一定会带赎金来赎他。
结果，他被关在狗笼子里两年，每天和狗抢食。
“两个都是她亲生的孩子，为什么她对老大疼爱有加，却能无情把我推给恶人。”
“一个是和心爱的人干柴烈火生的，一个是形势所迫委曲求全生的，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路拙。”卓遥蹙眉，有些不悦：“你说话真是越来越讨人厌了。”
“不是讨人厌。”路拙停下手里的活，幽长的眸子看向窗边，擦擦手走过去，一把打横抱起卓遥，放在导台边的餐椅上。
“说了不要坐地上，给你买了那么多厚地毯，回回都扔掉，你就不能多听听话吗。”
回到灶炉边，他声音幽幽：“我劝你，不要再对人抱有幻想，我们都是从深渊爬出来的厉鬼，早就不是单纯的人，这世间的丑态，比用肉眼看到的，可怕多了。”
“那我呢？”卓遥趴在桌子上，玩着西芹，目光游离。
“你啊。”路拙顿了顿，笑道：“你是小狗。”
“嚯...这算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对话结束，两人谁也没再开口，空旷的房间里，只有煎牛排的滋滋声。
看着宽厚的背影，卓遥光着脚走过去，轻轻抱住窄腰，修长的手指，缓缓伸进敞开的衬衣里。
“别闹，一会儿肉糊了。”
身后没有回话，衣服里的手，轻柔触摸敏感的地方。
69書吧
路拙只反应了零点几秒，反手关火，转身把人抬坐在导台上。
没有言语，几乎是侵略性的迎刃而上，他们之间的结合，不是出于情感。
更多的，是相互发泄。
一时的欢愉，多少也能抚平一点心上的毛刺。
路拙抽空在手机上放好适宜的热水，游戏结束，他抱着瘫软的卓遥放进浴缸里，自已则冲了个凉水澡。
卓遥只露出半个头，身体被表面漂浮着的黄色鸭子和小狗玩具挡住，微红的眸子，直直盯着路拙姣好的身材。
“别看了。”路拙洗得很快，出来直接套了一件浴袍，又拿出一件放在伸手能够到的地方：
“吃的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好，你看着时间出来。”他说完就出去了，门没关，能听到食材放入热锅‘滋啦滋啦’的声音。
卓遥把自已埋进水里，直到胸腔的最后一点氧气用完，才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他很喜欢这种濒死的感觉。
这样，能证明自已还活着。
“你手艺怎么倒退了。”卓遥戳着盘子里煎过头的牛肉，眉心紧蹙：“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口感。”
路拙被他气笑，没好气地怼回去：“是谁非要在我做饭的时候想做些别的事儿，爱吃吃，我今天可没买多余的肉。”
叹了口气，卓遥把肉插进自已盘子里，余光注意到路拙的食指绑着厚厚的纱布：“你受伤了？”
“没有，学校里有个小女孩老盯着我的手，绑了东西，摸到就不会再掰了。”
卓遥晃着手里的刀叉，似笑非笑：“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不然按你的脾气，早给那女孩吓得学校都不敢去了。”
“她是江筱。”
“......”
“她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观察了好久，如果你不在乎江余伤心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教教那小孩什么叫礼貌。”
卓遥拿着叉子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轻声说：“计划已经推进到中段，后面我一个人可以完成，如果遇到危险，你不要管我。”
“以你的本事，躲掉季蓝桉，不是问题。”
“那你呢？”路拙闷着声问。
“随便吧，只要搞垮赵家，我的心愿就了了，是死是活还是被抓，无所谓。”
“......”
低垂的眸子扬起看了他一眼，放下餐具，擦擦嘴：“我买了饺子，你明天自已煮来吃。”
“你今晚不住这吗？”
“你突然解散帮会，他们都还在等你吃最后一顿团圆饭，你不去，我不能不去。”
临出门他又回头嘱咐：“再让我看到你什么防护都不做的坐在地上，就等着被收拾吧你。”
卓遥努了努嘴，没放在心上，拿过手机，盯着江余的信息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打出几个字。
“好呀，那我明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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