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武场的中央,一座剑形石碑被几名千机院弟子借助钢缆从石砖间缓缓拔出。尽管石碑并不算巨大,但当它脱离地面时,却依然掀起了茫茫尘土。
张凤梧环抱胸前,站在一旁指挥着千机院弟子们操作起重机器。
钢缆被收紧,机械臂将石碑高高吊起,轻巧地放置在一旁事先准备好的金属架子上。
原本就在四周围观的众多弟子见到石碑被完全拔起,纷纷聚到前方,驻足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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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张凤梧在与几名千机院弟子道谢以后接手了被暂时留在这里的起重机器,他站在石碑前,看着繁杂的碑文默不作声。
“这写的是妖族文字?”一名势剑院弟子指着石碑问道。
张凤梧解答到道:“梵文,我爷爷曾经去过一趟南洲,在佛经中得到了些许感悟,自创了这门起源道家形式却更类似佛门的内息法门。”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张九绝曾与他说过截剑宗内有一门神奇内功,是道门内功结合了南洲瑜伽的修身之法,修炼者可以凭借此功法拓宽体内的经脉。
那名弟子瞧着纹路端详半天,始终也没有瞧出门道:“那为何院中没有师长修炼?”
另一名正剑院弟子道:“这是梵文写的,大概没人能看懂?”
“从剑院的长老有不少都研究过各洲语言,怎么会连这些都看不懂?”那名势剑院弟子再次开口,同时也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不过是梵文而已,中原大陆自从盛唐以前便与南洲有过不少接触,对于梵文的翻译工作也早就拥有完备体系,这面石碑的内容不多,照理来说不可能难得住宗里的诸位长老。
唐施的说话在众人身后响起,解答在场所有人的疑惑疑惑。
“这篇功法的记述太过于晦涩,哪怕译成陈朝文字也十分难懂,对修炼者的悟性要求极高,可功法的效用偏偏并无特殊之处。
所以三十余年前选择非剑院的内院弟子变得越来越少,非剑院产业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逐渐与正剑院合并,这门功法自然也就无人问津。”
众人想到正剑院那与其余三院完全不同的超大规模,还有正剑院绝无仅有的正副两位院长配置全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张凤梧拿出一本薄册,开始拓印石碑上的梵文,众位弟子帮忙,演武场一时间好不热闹。
张凤梧还在做闭关参悟功法前的准备,邢仁却已经开始闭关。
他方才与秋依琳告别,少女对他他叮嘱了好些事情。
她说的都是小事,诸如每天会派人几时过来送饭送水,每隔三五天就应该出屋走动一下晒晒太阳,更主要是闭关时刻该去哪里上厕所,事无巨细。
邢仁想着秋依琳叮嘱自己时候的担心神态,少年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他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运起寒山心法,室内温度开始迅速下降,窗户玻璃上凝结出一层淡淡的雾气。
此次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炼化梅云留下的全部内力,晋升八境!
四院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山上的阳光却越发温暖。
此时深春,山间的鸟鸣又多了起来,或许是那日被剑光惊动离家出走的鸟儿们又迁移回来。
秋依琳漫步林间,此刻心如乱麻。
心乱如麻的原因很简单,此刻她正跟在刘诗璇身后而行。
近些日子山上的事太多,其实也主要是在修复雀林一役损坏的建筑物,弟子们的课业暂停。
众位院长与长老忙碌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两人反而变得无事可做起来。
秋依琳刚从势剑院出来,本想去趟山下买些东西,抬头便瞧见垂头丧气在山道上漫游的刘诗璇。
秋依琳想要寒暄,可看着对方的状态与当今双方的处境,好些方才还挂在嘴边的话如今却已经说不出口。
秋依琳心中经过几番天人交战,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少女快几步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道:“刘师姐要去山下吗?”
刘诗璇看见是她,眼中本有怨气,但又想到最近的所有事情与秋依琳确实也没有关系,只能冷冷的点了点头。
“嗯。”
如此便是把话聊死了,两人并肩走着,刘诗璇依旧低着头,秋依琳则是在用眼角余光观察她。
绿净春深好染衣,不知是不是春意已深的原因,刘诗璇的一身青色剑袍此刻更青,隐有绿意。
少女的琴没有随身携带,或许还在家中?她纤瘦的腰间只挎着淡黄色的水光剑,好似一枝迎春花。
两人向山下去,一只巨大机关鹤却盘旋在两人头顶,发出一阵鹤鸣之声。
她俩抬头,瞧见张紫云盘坐鹤身,年轻的脸上挂满了倦意。
最近这些天的事很多,宗里的人都很忙,但要是问谁最忙,那只会是张紫云。
少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多日未洗而有些泛油的杂乱头发。
“小师叔。”
“师叔好。”
张紫云也不磨叽,抛下一截竹简:“刚才南边发生了地震,山川河流的走向都有所改变。朝廷派了一队制图师过去,需要一名精通地理的领班。”
张紫云看着秋依琳道:“你姐腾不开手,你去吧。”
势剑院擅长星象占卜,换句话说势剑院弟子苦心钻研的学科便是天文学。
而天文地理两门学科自古以来便是一家,院内有不少弟子在地质学的造诣甚至远超过天文学,秋依琳便是这类弟子的其中之一。
秋依琳在如此年纪便与成虹崖这般的地理大家成为了好友,更加说明她在地理学上的造诣不会很低。
若非对于大陆的地势分布了如指掌再加上势剑院武功傍身,她如何敢独自绕过冷山前往雪原?
秋依琳接过竹简:“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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