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与妖族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真正经历过这段历史的人与妖已经有很多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陈朝建立以后数次将南下的妖族击退,并且彻底切断了妖族新强者诞生的可能性。所以对于如今的很多人来说,妖不过是一个称呼,一个词汇。
他们已经忘记双方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忘记祖上的血海深仇。
刘忘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一原本被张凤梧吐了一身的衣服也被换下。此时正用刚洗干净的嘴脸滔滔不绝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一个小小的五境武者就敢在京城内殴打朝廷官员,简直是视大陈朝律法为无物!”刘忘开口,引来一众人的附和。
“就是,五境武者便如此大胆,那些远离京城控制的一流武者与所谓的宗师们不知道私底下能做出什么来!”
“朝廷应该下令收缴全部的武学功法统一管理!”
程宪坐在他们对面,听着废话,黑衣青年不时看向侧躺在角落里里酩酊大醉的张凤梧,他感到一阵头疼。
程宪清了清嗓子:“他为什么打你?”
刘忘义愤填膺:“因为我揭露武者体系的弊端,他是武者,自然看不惯我!”
张凤梧突然睁开眼睛,开口时却拖着极长的尾音:“你再放屁?”
刘忘先是后怕,但随后他又想到这是在知晓阁的审讯室。有知晓阁看管大概不会出什么乱子,至少对方不能直接动手。于是他挺起胸膛,一字一句的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张凤梧看了程宪一眼,他终于站起来,扑了扑身上的尘土,淡淡开口:“听到有人当街辱骂我的父亲,那么依照大陈律法我要如何做?”
程宪清楚张凤梧的父亲是谁,又联系到方才刘忘的言论,对于事情的真相自然已经明了。
他站起身,指了指一众被卷入这件事的人,却唯独没有指向刘忘。
“劝架的可以走了,剩下的两个当事人留下,我出去给他们做登记,你俩等我回来再说怎么处理。”
言罢,程宪在刘忘惊恐的目光中打开羁押室的门,领众人离开。
穿过狭长的走廊,廊道内人头攒动,耳边的杂声也很多,更多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杂事琐事。
最近的知晓阁很热闹,仿佛京城的所有小事都要由他们负责。程宪已经记不清上次从事密探相关的工作是什么时候了。
他有些枯燥的给众人填好表格,再一一归档,众位解脱的世家子弟按完了手印便立刻作鸟兽散。
知晓阁的大厅稍微冷清了些,除了程宪便只余下一对男女。
那男子看着颇有书生气质,长相英俊,身材高大,而他身旁的女子则是西洲人。此时两人坐在长椅上,互相依偎,等待自己的朋友出来。
程宪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精神,他返回羁押室,推开门便看见青了眼眶的刘忘与正在擦手的张凤梧。
程宪对两人此刻的状况并不意外,他对着刘忘缓缓开口:“在场众人都能证明是你先骂人。那么按照大陈律法,你应该赔礼道歉。”
张凤梧挥挥手,随手扔了一个钱袋子:“免了,他跟我道歉我嫌恶心,打一顿挺好。去医馆抓药的钱我掏了,下次嘴放干净些,不然可不是皮肉伤这么简单了。”
程宪对于张凤梧明显威胁的话视若无睹,当然他也这并非是因为张凤梧的身份而徇私舞弊。
大陈朝以武治国,更以孝道治国,曾有壮士为母报仇手刃仇人一家,被当地州郡官吏赐百两黄金。
张凤梧今日听闻有人辱骂已故的父亲,悍然出手便一定没错,哪怕他把刘忘打死大概也只需要赔对方家里一笔不多的钱,更谈不上有什么惩罚。
于是张凤梧率先离开,刘忘则是跟程宪去了另一间屋子,记录案底。
等成虹渊接到刘忘已是后半夜,三人并肩走在街上,道路两侧的商贩已经关门,只有照明阵法的白炽光线落在街上,把凉夜显得更凉。
“早跟你说别瞎讲胜天盟那套东西。”成虹渊如往常一般劝解。
69書吧
“这是真理。”刘忘如往常一般固执。他继续开口,或许是因为脸上的掌印还没消肿,此刻他的吐字还有些不清晰。
“凭什么他们武者就要把脖子扬到天上去,我们不能习武的人就受他们的白眼?”
成虹渊翻了个白眼,继续听自己好友的碎碎念,似乎并不打算插话。
“武者与非武者,人族与妖族,这世界上本来就不该有如此多的区别,每个有思想的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
雪原的风比京城更凉,罗芸躺在火炕上,听师傅讲述大陆的历史,听着在妖族统治大陆的三百年中突然出现一股妖族势力,立志要让人族与妖族平等生活。少女心中不免有些向往。
于是罗芸开口问道:“原来妖也有好妖啊,竟然想要解放人族奴隶。”
王辕龙也躺在炕上,双手枕着脑袋,从记忆中翻找着过往的片段娓娓道来。“可不是嘛,他们宣扬人族与妖族应该平等,没有高低之分,妖族更不该将人族当做奴隶。”
罗芸想到自己的遭遇,心想这些妖族一定是失败了,少女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于是她好奇的问:“那后来他们为什么失败了,有奸细出卖了他们?”
王辕龙道:“我可没说他们失败,他们成功了,领头的当了妖皇。”
“那...”
王辕龙想起了历史上妖族对人族最大的一场屠杀,少年抽了抽鼻子道:“在牛还是耕牛时,是没人吃牛肉。”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