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张凤梧这夜走了百余里地。最后来到百越门所在,却扑了个空。
百越门今年不来参加授剑大会确实是门内有要紧事。
百越门体量很小,今年开春招收的弟子却异常的多,仅有的两位长老忙的不可开交。
而门主夫人又临盆在即,门主本人的确脱不开身。
张凤梧送上祝福,随后领人离开百越门。
一行人在镇上稍作休整,张凤梧换了一身平日穿的常服。
初升的太阳很明亮,把被雨水洗过的街道照的更加干净。
可他心中疑云却更厚重。
线索断掉,也或许是他的推论一开始便有问题?
机关鸟传讯而来,是正剑院的消息,消息很简短。
“老者没抗住审讯,只交代自己是孔雀宗派来的。”
张凤梧瞥了瞥眉毛,这不同以往,院内的审讯竟然少有的失去了作用,这很不合理。
正剑院的执法堂与皇帝陛下的六扇门有很深的渊源。
事实上很多的执法堂弟子结业后会被直接推荐到朝廷的执法部门。
堂内几名长老的办案能力也绝不逊色任何六扇门名捕,经常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真相。
执法堂弟子也很擅长审讯。
可就是如此专业的人,审了一晚上却只给出如此糊弄的答案。
这让张凤梧很纠结,纠结于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张凤梧甚至开始思考,思考是不是有人想让老者闭嘴?否则他怎会一夜都扛不下来?
难道执法堂里有内鬼被人买通了?还是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陈家站错了队伍,有人用陈星的死作敲打?
张凤梧的思绪越是发散,想法便越是混乱。
最终他只好不去想,他挥挥手,放弃一闪即逝的灵感。
他转身对众位弟子道:“解散休息,巳时回山。”
“是。”
一众正剑院弟子散开,穿梭在小贩商铺与客栈间,他们随张凤梧忙碌一夜,是该歇歇。
得到消息的不仅有张凤梧,还有林莫秋红鱼几位院长。
截剑宗的气氛很压抑,但并没有传出授剑大会取消的消息,只听说要延迟一个时辰。
秋依琳还在屋内调息,秋红鱼与邢仁则是坐在院里的石椅上。
邢仁披着前些日子秋红鱼交给他的那件外套,他一旁石桌上摆着茶杯与昨夜淋雨赶回的机关鸟,还有张凤梧亲笔的传书。
有关爆炸的事情秋红鱼刚与邢仁细致讲过一遍,甚至包括张凤梧昨夜抓回来的老者交代的几句废话。
“今早陈家的车队到了,现在正在山上与宗主讨要说法。”
陈家讨要说法是一定的,既然陈星死在截剑宗,那么截剑宗是一定会给陈家一个交代的。
69書吧
邢仁想起那个常跟在张凤梧身边的娇小少女,实在不愿相信她就这样死了。
邢仁从前在雪原上总能见到有人死去,他以为自己理应习惯了。但心中还是升起一股莫名的伤感与无力感。
他的朋友死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邢仁突然有个想法。
于是他站起身,习惯性去摸桌面。
桌面空无一物,他想起白草剑被他昨夜借给了张凤梧。他只好坐下,饮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今天的太阳很大,天空很干净,本可以照的人很舒服。
但邢仁却觉得阳光落在身上,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
他莫名的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手指有些焦躁的敲打着石桌,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我去中剑院看看。”
他说中剑院看看,自然是去爆炸发生的位置。
秋红鱼点头,准备进屋瞧瞧秋依琳状态如何。
邢仁依旧披着秋依琳平日穿的那件红色剑袍。剑袍稍短,但肥瘦正好,相当合身。
邢仁向外去,走的很急。
空气中有隔夜的湿意,十分清爽。
山道曲折,弯弯绕绕到达终点,邢仁停下脚步,与还在调查现场的白衣正剑院弟子交代了一声而后被许可进入。
他大步踏进场地,对现场惨烈的景象微微皱眉。
与他所想不差,爆炸的地点便是陈星曾经转交给沈清澜照看的菜圃。
场中还有一名中剑院弟子,此刻正在与黄镜锦交谈。
“邢师兄。”黄镜锦打了声招呼。
邢仁询问道:“有什么发现?”
邢仁如今虽拜张九绝为师,但终究不隶属于正剑院,更是与执法堂没有半点关系。
常理来说他没有资格过问正剑院查案,正剑院也不应该放他进来。
但事情总有例外。
昨夜张凤梧便有过推论,连夜传书回来。
他认为最初山下发现的两尊活傀儡与此事有些关联,而各院院长与宗主也赞同他的推论。
邢仁作为活傀儡事件的当事人,又是张凤梧好友,自然有资格参与进来。
中剑院弟子开口回应:“火雷的当量很大,而且火药的配比与霹雳弹有些细微差别。”
黄镜锦接着道:“昨夜的雨并没有让火雷完全爆炸,残留的火药很容易检测。”
邢仁道:“院里可有雀林机关师常用的火药样本?”
黄镜锦着白衣,是正剑院弟子,当然不懂邢仁的意思。
而中剑院弟子擅长炼药,可药理之间的事情往往是没什么明显联系的,有猜想便应该去尝试。
那名中剑院弟子立刻明白了邢仁想表达什么。他将样本收好,快马加鞭赶往李晋所在的位置。
中剑院弟子已经懂了,他现在需要李晋的许可才能查阅一些资料。
而黄镜锦却依旧不懂。
邢仁道:“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是雀林做的。”
黄镜锦是执法堂弟子,办事习惯讲逻辑,找证据。
黄镜锦觉得这很不合逻辑,雀林只是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由江湖上的闲散人员组成,每个成员都如同无根浮萍一般。
这样的一个松散组织怎么会想来找截剑宗的麻烦呢?
况且邢仁的猜测既不合逻辑,最重要是没有证据。
邢仁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但又不清楚该如何解释。
这毕竟这只是他的直觉。
而直觉是很难说清楚的。
但他还是努力想去解释。
“他们曾想杀秋依琳,并且在雪原上组织了两次袭杀。”
黄镜锦依旧有些不解,他不懂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邢仁还是摇摇头:“等中剑院的消息吧,授剑大会开始了吗?”
黄镜锦点头:“开始了师兄,你是想去观礼?”
邢仁点头:“也好,我想找一把剑。”
黄镜锦道:“院长早先给你留过,只是你一直没去取,现在还在铸器室。”
邢仁这才想起张九绝曾跟他说过会预留一柄剑给他的事情,只是他给忘了。
“那我去趟正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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