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欢脚步轻盈地缓缓走到秋千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两只纤细的手紧紧抓着秋千的绳索。
她转身望向叶尘枫,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说道:“表哥,你来推我。”
叶尘枫闻声抬眸,瞬间被姜清欢那明媚如花的笑容吸引,只觉那笑容灿烂得甚至有些晃眼。
此时的她,容貌虽因涂着掩颜膏并非绝美。
但在叶尘枫心中却暗自思忖,如果表妹一直这副模样,那也是极好的。
何必要恢复本来的样子呢。
想到此处,他缓缓走到秋千旁。
他伸出双手,先是轻轻地推了一下。
姜清欢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表哥,再高一点。”
叶尘枫笑着应道:“好嘞!”
秋千荡得更高了些。
姜清欢仍不满足,兴奋地大喊:“再高一点。”
叶尘枫大声回道:“够不够高?。”
“哈哈哈……”
一阵清脆欢畅的笑声在将军府中回荡开来。
此时,微风轻拂,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几朵白云悠悠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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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那一家破落的客栈里,四周杂草丛生,夜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仍旧是那般的人烟稀少,冷冷清清。
昏暗的房间中,一支快要燃尽的烛火在破旧的桌子上闪着微弱的光,不时“啪呲”一下跳亮了,使得屋内的阴影也跟着剧烈晃动起来,仿佛在诉说着不安。
黑衣男子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快步走到面具男身前,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主公,丞相府那里有大动作。”
面具男坐在一张摇晃的木椅上,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沉声道:“我知道,想必是姜二小姐要恢复她正常人的身份了。”
“主公,那姜清欢留不得,大业将成,切不可心慈手软啊…...”黑衣男子双手抱拳,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焦急与疑惑。
面具男果断地摇摇头,抬起手摆了摆,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暂时不要,我找个机会去将军府探一下虚实。”
“这个姜清欢明明不是傻子,却非要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黑衣男子不解的说道。
面具男子听闻这句话,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眼神中闪出一丝寂寥。
停下脚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若非装疯卖傻,她又怎能苟活于世呢?
他自已何尝不是如此呢?
为了活下去,卑躬屈膝,隐忍这么多年。
说起来,他和姜清欢也算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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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太后的宫殿内灯火通明,璀璨的烛光将整个宫殿照得亮如白昼。
太后神色凝重地禀退了一众下人,此时偌大的房间里,仅有皇上和瑞王两个儿子。
“母后,顾君屹已经废了,他现在也就是个寻花问柳的闲散皇叔,你着实大可不必对他如此顾及。”
皇上眉头微皱,双手负于身后,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太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皇兄说的对,母后,你这深更半夜把我们喊来协商,未免也小题太小题大做了吧?”
顾景辰微微正了正眼,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袖。
太后的目光在顾千寒和顾景辰身上来回扫视,神色严肃。
缓缓开口道:“皇上,你刚坐稳皇位,任何一个对你有威胁的人,你都不可以小觑。你忘记了,你的父皇当时是多么小心谨慎,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敢掉以轻心。”
说罢,太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顾千寒微微侧身,目光郑重地看了顾景辰一眼,而后说道:“母后,自从摄政王奔赴边疆,不幸战死在战场上之后,这九皇叔早就无意于朝堂之事了。”
“别说朝堂上的臣子去依附于他,就连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的人,那也是寥寥无几啊。他如今绝对是个孤独之人,无权又无势的,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做点什么呢?”
“只不过是给他一个九皇叔的名头,让他能安稳地度过余生,衣食无忧一辈子罢了。” 说话间,顾千寒的眉头轻轻蹙起。
太后一脸肃穆,她对顾千寒这满不在乎的态度很是生气。
此刻,她的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威严地问道:“你这皇位究竟是如何得来的,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想当初,你父皇病危之际,曾传召正在衡州治理水患的二皇子速速赶回京城。那时,二皇子心急如焚,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往回赶。你在途中设下埋伏将他杀害,并对外谎称他因为赶路匆忙,于夜里不慎坠下悬崖。”
“你父皇听闻这个噩耗后,悲愤交加,气血攻心,最终一命呜呼。他至死都没有留下传位诏书给你,难道这些事情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当真以为自已所做的一切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吗?你真的以为你父皇不知道是你杀害了你的二皇兄吗?无传位诏书,名不正言不顺。”
“我后宫在前朝的一番苦心经营,拉拢了那些实力派大臣对你进行推举,你才有机会登上这皇位。”
“你怎么能如此浑浑噩噩,毫无忧患意识呢?”太后越说越激动,她猛地一拍桌子。
顾千寒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父皇就算知道是我杀了二皇兄又如何?他的皇位来得也见不得光,怎好苛责于我?”
“你!你......”太后气急,但又无力反驳。
“现在儿臣已经坐上了皇位,这天下已经是我的了,量那个顾君屹也翻不出个天来!”
顾景辰见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便安慰太后道。“皇兄现在如日中天,又岂是那个废人所能比的,这满朝文武百官,能有几个为他说话的?母后何必为了这个废人让皇兄不开心呢?”
太后皱紧了眉头,面色凝重地说道:“你们两个还年轻,在这皇宫中才摸爬滚打多少年呢?我可是见过了多少皇帝的更替,自然比你们清楚得多了。反正我觉得你九皇叔那顾君屹绝不是像表面这么简单的。”
顾千寒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母后不必担忧,就算他顾君屹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根本无法与朕相提并论。
“朕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异动,本皇一定会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将他彻底铲除。”
太后深知顾千寒的性格,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随即,顾千寒缓缓起身,向太后恭敬地行礼,说道:“母后,这时辰也不早了,儿子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先告退了吧。”
说完,皇上顾千寒作势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太后的声音在身后冷然响起。
顾千寒闻声转身,看着太后,恭敬地问道:“母后,是还有何吩咐吗?”
太后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今天晚上又要住在那个云妃宫里吗?”
顾千寒皱起眉头,面露不悦地回答道:“母后,连朕后宫之事也要管?朕今天翻谁的牌子,住谁宫里,这都是朕自已的事情。”
太后目光凌厉,说道:“云妃不是那江云暖,那个女人早就死了!”
顾千寒闻言,面色瞬间一冷,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
他说道:“多谢母后提醒,我自然分得清枕边所眠之人是谁。”
说完,他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太后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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