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默得可怕。
文玉堇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文毓青也一言不发。
僵持的尴尬让房间中的温度似乎降到了冰点,每个人都非常的不自在。
“妹妹,但凡你当初对我有过一丝的姐妹情谊,就不会屡次的不择手段,要将我赶尽杀绝。”文毓青还是先开口了。
文玉堇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心内迷茫。
眼前这个长姐,她仿佛不认识了。
她的举止、作派全然不似从前了,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若是从前,又何须她这般苦苦哀求,长姐早就主动上门安慰求和了。
她深深地怀疑眼前这个人只是和文毓青长得特别像的人。
“长姐真的这般狠心不肯救我?”文玉堇握紧双拳,最后一问。
“你的脸只是表伤,并不会伤了你的性命,回去吧……”
文玉堇懂了,现在的文毓青铁定主意要置她于死地了。
反正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活不好了,索性鱼死网破,要死也要最后一次脏了她文毓青的名声!不能白白便宜了她!
一丝诡异的狠绝闪过她的眼眸,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朝一旁的墙壁上撞去。
今天!她就要死在这里!
傅佳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后背的衣衫,但文玉堇太过决绝,虽然被泄去了七八分的力量,还是止不住往前冲,还好雅竹机敏,抢先挡在了她的前方。
“嘭!”地一声闷响,雅竹被撞了个结实,暗暗吃痛。
“嘶!”地一声,文玉堇的外衣也同时被扯出一个大口子。
“雅竹!”文毓青和茉莉着急上前,检查着她的伤势,“你不要紧吧?”
傅佳风也忙单膝跪地,关切地皱紧眉头。
“没事,缓一缓就好!”雅竹吸着气说。
69書吧
所有人都围着雅竹那个丫头,竟没有人关心关心她堂堂二小姐!
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耻辱有多耻辱!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耀院的简直不要太过分!
一不做二不休,文玉堇打算再来一次,却被文毓青厉声喝止:“够了!”
所有的动作停在了半空,许是被文毓青的威严镇住,文玉堇一时也愣住了。
“长姐……”一声糯糯软软的声音传来,是玲玲和珑珑。
文毓青瞧见两个小小的人儿,戾气当即散去,软下声音来,说道:“玲玲珑珑怎么来了?”
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玲玲珑珑还是有些惊惧。
二姐姐是不想活了吗?
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呀?二姐姐竟然不怕?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俱朝文毓青跪了下去,“长姐,求求您帮帮二姐姐吧。二姐姐要是真的死了,我们就没有二姐姐了,呜呜呜……”
小人儿掉下珍珠般的眼泪,纯洁得叫人不忍亵渎。
文毓青有些心酸,不是心酸玲玲珑珑帮着文玉堇说话,而是心酸他们还这么小,就要瞧见这样的糟心事,就要面对人心的肮脏与险恶。
“从前,我们犯错,长姐总会原谅我们的,您不是说嘛?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就给二姐姐一次当好孩子的机会吧,何况二姐姐还是我们的同胞手足。”
文玉堇的泪瞬间滴落下来:母亲那般对弟妹,他们还肯为自己说话。在这文成侯府里,对自己真心的恐怕就只有玲玲珑珑了吧?
可是,若有一日,玲玲珑珑知道了她的身世,还会对她这般爱戴和维护吗?
想到这里,文玉堇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好像珍爱的宝贝弄丢了一般,怅然若失。
文毓青望着眼前这两个赤诚的娃儿,若有所思,“从前的长姐……”
她俯下身,温柔地问玲玲珑珑,“你们喜欢从前的长姐吗?你们不觉得从前长姐窝囊无能吗?”
“我们喜欢长姐,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玲玲抢先回答。
“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珑珑认真思考后也坚定地说道,“长姐是有大爱、心胸广阔的人,我们喜欢长姐的全部!”
文毓青眼眸湿润,玲玲珑珑是懂自己的,这就够了!她叹了口气,“雅竹,你给二小姐看看吧。”
雅竹已经缓了过来,大小姐发话,她无有不依的。
医家眼中的病人,没有好坏之分。雅竹认认真真询问了病史,检查了病情。
这病症不像人间凡疾,倒像是邪气巫毒。
要不是雅竹知晓如苏亦翘那般的灵族异类存在于世,也看过《琉璃光笺》这种宝典的记载,断然是诊不出来的,更别说对症下药了。
一番思索研判之后,雅竹开出了药方,“二小姐应当知道这病症并非一般凡疾,除了用药,二小姐三天三夜不能进食,必须断了阴邪资粮,这病才有望好转。”
文玉堇接过药方来不及细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裙往外奔。
也不顾地上雨后湿滑,也不管身上衣衫破烂:她有救了!!
莺儿想拿刚才的浴巾给二小姐遮一遮,都没追上二小姐。
看过药方的茉莉使劲憋住笑:“雅竹,你、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雅竹一脸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认真。
回到不肆院的文玉堇,立刻着人去备药。
不一会儿,药上来了。莺儿一看,脱口而出:“锅底灰?”
文玉堇不信,再仔细看了看那药方:百草霜,抹脸。黄连,煎汤内服。
她紧皱眉头:雅竹这丫头不会是伺机报复吧?
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让莺儿照着药方给她上了药。
上了药的文玉堇的脸,比锅底灰的黑还要黑。
可恶!这个办法最好是有用,不然她一定要杀了雅竹那个死丫头。
莺儿不敢去看二小姐的脸,真怕她一个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了。
她深埋着头,将煮好的黄连茶呈给了文玉堇,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文玉堇一捏鼻子,“咕咚咕咚”就灌下了!
黢黑的脸苦得皱成了一团,都看不见五官在哪里了。
接下来的三天,她不仅要继续忍受这种古怪的疗法,还要实实在在饿上三天。
她真的非常非常怀疑这是不耀院对她的报复,可是她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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