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归来,明面上正元死对头陶相那便搞得鬼。
但柳絮被流放在庄子上多年,那陶相要生事便该在,何须等到此时
她更怀疑是柳絮暗中利用了陶相,回归柳家。
而这般费力回到柳家,她也一直在等柳絮出招,瞧瞧柳絮的目的。
但柳絮除了第一日归来后略耍了点脾性,之后便安分的躲在偏院过活,闭门不出,再无动作,好似归来只是为了回家。
她本欲激上一激, 趁柳絮外出祭拜,关了柳絮。
事成,这种蠢货她便再无后顾之忧。
事败,她就等着柳絮反击。
谁曾想,柳絮还未动,她娘家倒是先出了事。
她这些时日忙着处理聂家那摊子破事,无暇顾及那偏院,却是听闻这柳絮不知何时搭上了长乐郡主,被带去了马场游玩。
长乐一家无实权,又常年不在京中,但很得圣上荣宠。
聂筠自然不愿柳絮搭上这份助力,增派了人手盯着。
果然很快有了消息。
那柳絮看似日日闭门不出,实则趁人不备,偷偷外出。
而今日她便抓到了外出。
她本想来个人赃并获,并未阻拦柳絮外出,只偷偷派人跟着抓个现行。
没想到碰上意料之外。
如今也就只能抓漏。
这夜半三更,一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子不在闺房中,又去了何处?
静心院比之之前的荒芜,俨然换了个模样,但这模样同柳家其他的院子相比,着实磕碜。
樊嬷嬷上前拍打着门,叫门道:“来人,开门,夫人来看望大姑娘了。”
门板半旧不新,加上樊嬷嬷的手劲一阵吱呀吱呀。
但院里头既无回响,也无脚步声。
聂筠身后的若虚冲着身后一个仆妇使了个眼色。
仆妇出列,上前直接翻上墙头,打开了院门。
一群人哗啦啦的一下子涌进了这处不大的小院。
小院原先半人高的荒草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修剪过的一地野草,透露出一片生机勃勃。
聂筠略微的嫌弃的瞥了眼院子,随后踏上青石板上。
正房的门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里头昏暗无比。
聂筠身后的若虚上前点灯,另一个大丫头若愚轻声唤道:“大姑娘,大姑娘,夫人来看你了。”
一片寂静。
倏地正方亮了起来,若虚取过油灯,往寝屋的方向靠过去。
这流程走的差不多了,若愚靠着若虚手上的光亮,又靠近几分。
“大姑娘,夫人来看你了。”
层层床幔掀起,被子下很明显凸起一块。
若虚心中有所猜测直接掀了被。
只见被子下是两只竖放着的枕头。
持灯的若虚见了,回过头。
“夫人,无人。”
早有准备的聂筠坐在了正堂的上首,吩咐道:“大姑娘不在院中,着人去满府搜寻,着为注意东西两角的侧门。”
“是。”
聂筠带来的一群人纷纷散去。
忽的门口畏畏缩缩的探出一个脑袋,回到聂筠身边的若愚注意到,呵斥道:“什么人!”
顺着若虚的视线,聂筠也注意到门头的动静。
被发现的脑袋不得已现了身,小心翼翼的踏入屋中。
“我....不是...奴婢...小藕。”小藕说的磕磕绊绊,两只手不停的揪着衣摆处的衣物,很是紧张。
“我...奴婢是大姑娘身边...丫头。”
聂筠眯了眯眼,回想了下当初柳絮归来时,却是带着个小丫头。
只是当时根本没怎么注意,自然也记不得这丫头的长相了。
猛地一拍桌子,聂筠厉声道:“跪下。”
小藕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软了脚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而后好似才回过神,端正的跪好。
聂筠终于分出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回,很是厌烦。
她贯是不喜这般懦弱的丫头,胆小又有用,稍微给些惊吓便能抖搂个光。
这柳絮当真是无人可用,竟带着这么个丫头回府。
“你们家姑娘呢?哪去了!”
小藕哭丧着一张脸,低着头,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了指左边。
“夫人...姑娘不在屋中....她突感风寒...夜里....生了汗,如今....正在耳房沐浴。”
一句话费了半晌,聂筠越听越不耐烦,只想捂了这丫头的嘴拖下去打一顿。
“现在沐浴,浑说什么呢,再不说实话,打断你的腿。”
小藕头更低了,被一番恐吓后,声音小的似蚊子。
“姑娘....真的在.....沐浴。”
聂筠听不清,很是恼火,冲着离小藕最近的若虚道:“这死丫头说的什么?”
若虚口齿清晰道:“回夫人,小藕说姑娘真的在沐浴。”
原以为是个软骨头,没想到稍微走了眼。
想来从前一块自柳府去到庄子上,还是生了点主仆情分的。
“行。”聂筠边说边点头。
不见棺材不掉泪。
“若虚,你去耳房瞧瞧,咱们家的大姑娘是否在那。”
小藕一下子生了反应,立刻抱住了若虚的腿。
“不行,不....不能去....姑娘沐浴不喜....被人打扰。”
本就是得了消息来的聂筠,见小藕的举止顿觉还在打掩护,干脆起身亲自前去。
若愚紧跟其后,小藕反倒松了若虚的腿。
若虚得了自由,也匆匆往耳房去。
屋子里没了人,小藕盘腿坐着,从宽松的袖间取出零嘴,吭哧吭哧开吃。
聂筠推开耳房的门,迎面而来一阵热气。
纵然前头一片黑暗,却也能看清那烟雾缭绕。
“谁。”
黑暗里发出疑问的问句。
聂筠身体一僵,询问道:“可是絮儿?”
“是,母亲。”黑暗里回声,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母亲,我有感不适,身上粘腻,正在沐浴。我不喜沐浴时他人所在,麻烦母亲出去一下。”
聂筠听着声,着实辨别不出来是否是柳絮的声音。
但角门里的人确实肯定柳絮外出了,樊嬷嬷虽未能抓到却也将人困住了,无论如何柳絮也不能凭空出现在此。
心中有了结论,聂筠的语气越发的柔和,端的一派慈母心。
“你不适便更不能独自沐浴了,不然出了事都无人知晓。”聂筠边说,边朝前走去。
若虚举着油灯,紧跟在夫人身后。
就着身后的光亮,聂筠绕过摆放的屏风一角,靠窗的位置处,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浴桶。
浴桶里瑟缩着完全泡在水中,仅露出一个头的女子。
却是南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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