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壮知道是他们打架，才害得两位上京贵公子跟着一起挨罚，于是话语中不免略带一丝讨好：“这还用问吗？顾兄弟是上京的贵人，宋国公也是上京贵人。这贵人与贵人之间，定是认识的。”
“说认识，倒也不假。”顾怀义叹口气。
原本他还与宋浔是一家人，可如今却没有什么关系了。
当初在国子监见过几面，兄长与宋姐姐成亲那日也见过。
不过那时宋浔名不见经传，还只是护国公府的世子。
可不想宋长风去世之后，他跟着北辰王上了战场，成了人人艳羡的大将军。
顾怀义对他更是钦佩不已，也因为他才起了来前线报国的心思。
“只是也没说过几句话。”这也是真的。
王伯谨撑着扫帚，面带讥讽的说道：“若不是你家兄长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事，就该由咱们这些小兵羡慕你了。怀义，别巴巴的想见宋将军了，若我是宋将军，知道你家那样欺负我姐姐，非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伯谨人虽孤僻，可在上京住着，多少也能听到一些坊间的闲言碎语。
而在离京之前，众人议论最多的，还得是天齐国头一遭的女子休夫。
作为当事人的平阳侯顾怀仁可算是被人耻笑不已。
“你！”顾怀义一时被噎住了，可王伯谨说的也没错，“我兄长是兄长，我是我，他做什么事，我又管不着！”
王伯谨不屑的笑笑，继续低头打扫。
段小五与牛大壮互相对视一眼，也都继续打扫演武场。
这些上京贵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少掺和较好。
顾怀义心中有气，但并不是气王伯谨。
他年纪虽轻，却也是个能分辨是非的人。
顾怀义一个人去搬着那些操练兵器，嘴里不停的嘀咕：“都怪兄长！害我只身在外都不能抬起头做人！”
若只是被宋茵如休弃也罢，顾怀仁隔日就拿了前夫人的嫁妆给青楼女子赎身。
这在上京城稍微一传扬，当即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连带着顾怀义都被人指着脊梁骨耻笑。
而这时，杨教头不知何时走到演武场，朝着顾怀义走了过去：“你！可是顾怀义？”
见杨教头一来，他们四个人也都纷纷直起身子看他。
顾怀义懵懂的点点头：“是。”
“跟我来。”杨教头摆摆手，示意他跟上自已。
顾怀义一脸懵，他看向王伯谨三人，有些慌张无措。
但杨教头已经走出二十步了，回头见他迟迟不动，便大着嗓门招呼：“快点啊！”
“来了！”顾怀义来不及多想，赶忙小跑着跟上去。
见杨教头神色匆匆，顾怀义不禁问道：“教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教头看了他一眼，只说：“上头有人要见你。”
顾怀义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道：“可是宋将军？”
这军中，说起宋将军，除了宋浔可再无第二人。
“不是。”杨教头眉心蹙了蹙，“不该问的别多问！”
“哦。”顾怀义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定了定神继续跟着杨教头。
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营帐。
营帐外有士兵把守，顾怀义看向杨教头，似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进去啊！”杨教头性子急，眼神不停示意他赶紧进去，就差没伸脚踹了。
顾怀义心里没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营帐。
刚一进门，他头都不敢抬起来。
“顾怀义。”
营帐内没有别人，只听座上那人声音如清风朗月，却让顾怀义心中一惊。
他听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原来是北辰王。
顾怀义连忙拱手道：“属下参见元帅。”
萧玉衡一身绛紫色的圆领袍子，外披着一件墨黑色的狐皮大氅，头戴紫金玉冠，饶是任何人见了都会被他周身强大的气场所折服，此乃世间少见的尊贵。
虽说萧玉衡母妃出身不高，但他凭借自身的努力博得了如今的地位，也着实令人敬佩。
“你兄长可是平阳侯顾怀仁？”萧玉衡玩弄着手中的扳指，指腹不停的摩挲。
“正是。”顾怀义不明白萧元帅意欲何为，只能如实相告。
“本帅从前师从宋长风元帅，如今宋元帅牺牲，我替老师问一句，宋茵如在平阳侯府可安好？”萧玉衡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顾怀义心中一惊，原来是来问这个的。
上京与穆陵关相隔甚远，是以宋茵如休夫的消息只在上京城一带传播较为广泛。
顾怀义不知该不该为兄长多美言几句，若是说清了真相，方才元帅也说了他与宋家的关系，会不会因此故意刁难自已？
可左思右想，顾怀义还是咽了咽口水，心中一横，拱手说道：“回禀元帅，宋小姐如今已将家兄休弃，圣上也已经同意了，是家兄对不住宋小姐。”
“什么？”
萧玉衡闻言手不由的紧握住一旁的扶手，怎么他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放在一起说却听不明白了？
顾怀义抬头说道：“护国公府宋小姐已将平阳侯休弃，如今二人不再是夫妻关系。”
“休夫？”萧玉衡满脸的不可置信和难以理解，但一想到这是宋茵如做出来的事，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顾怀义站在原地点点头：“是的。”
萧玉衡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心中小人恨不得一蹦老高，这么说他是有机会了！
但萧玉衡表面上依旧是平静如初。
“平阳侯做什么了？”萧玉衡这是在替宋长风问罪。
顾怀义手指抠着裤缝，支支吾吾的说道：“他……”
“你且放心，我不会因此为难你。”
顾怀义这才抬头，将上京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萧玉衡。
萧玉衡闻言道：“平阳侯府好大的胆子！护国公府为国捐躯者无数，他竟敢如此轻慢！”
顾怀义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兄长算是得罪阎王爷了。
谁不知道宋长风对萧玉衡有知遇之恩，若没有宋长风，便不会有如今的萧玉衡。
当初他出征时便说过，护国公府的事就是萧玉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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