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乐此时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依然保持着抬头看向吊灯的姿势,只是一切已然平息,周身也看不到那些“蓝色尘埃”了。
“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悦耳的音乐响起,池乐依然呆坐着。
“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池乐听完一段副歌,转头看向手机,才反应过来是来电话了。
“真是随机铃声啊……”池乐心里诽腹着。
“喂,子朗啊?”
“池叔,睡了没?”
“还没呢,天还没黑,咋啦?”
……电话另一头的陈子朗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时间:凌晨12:00。
“饿了没?”陈子朗此时心里想着,“我不接你话,让你急。”
“饿了,怎么说?刚想煮面吃结果停电了,你家有什么手电之类的东西啊吗?带过来,我给你俩煮面吃。”池乐此时正襟危坐,侃侃而谈。
“什么?停电?停什么电?”陈子朗没能反应过来。
“停电啊!你没经历过?咱们整个小区都没电了!”
“停电?整个小区都没电了?”陈子朗的声音一下放大,显然很是震惊。
“人民警察稳重点啊,停个电大惊小怪的……”池乐皱眉把手机远离耳边。
陈子朗此时面色古怪地开着车,不知道怎么回答池乐的这个问题。停电当然奇怪了,每个小区都配备“电工”,他们只是简单一挥手的事就能让小区的电路正常工作,停电?陈子朗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
“怎么说?啥时候过来?”池乐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陈子朗说话,也不觉奇怪,便主动问道。
“额……”陈子朗这才想起给池乐打电话的原因,“本来给你打电话是想看你睡没睡,一起去打个边炉,我现在在回家路上,我哥也快下班了。”
“打边炉?去哪打?”
“当然是去外面啦,我还有二十分钟到楼下,你看着时间提前下来,我就不进去了,咱们门口见!”
“哦哦,好!”
挂掉电话,池乐晃了晃身子,感觉又黏糊糊的,想来是又“洗髓伐骨”了一回。于是便打算再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没曾想吃了刚站起身,便觉身体一凉,池乐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破烂成一缕缕,随着池乐站起身,然后衣服全都滑落在地上。
“卧槽?发生了什么?”池乐一惊,差点跳起来。
看着一地的碎衣服,池乐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陈子朗快回到了,便不再纠结,拾起地上的碎衣服赶紧回到房间先丢在一边,拿起一套新衣服便冲去浴室洗澡去了。
十分钟后,池乐已经来到楼下。他皱着眉头边思索着边往小区门口走去。
他实在想不通衣服怎么碎了,难道是之前自已发电的时候?可是那时候自已是睁开眼的,虽然当时身上确实泛起一道光幕,不过池乐可以确定,这道光幕不可能是撕破自已衣服的元凶。没看到之前那些“蓝色尘埃”直接穿过玻璃,但是也没把玻璃干碎吗?
排除了这个原因,但池乐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很快便走到了小区门口。
从去洗澡到现在走出小区,这段时间里池乐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周遭的环境,他忽略了一件事。此时的小区是停电的,除了个别屋子里还有些微弱的灯光亮着,大多地方都陷入了黑暗。星光依然璀璨,但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市区,高楼林立的,能透些星光进来已经很不错了。楼下的路灯都闭了,六十楼还能有些亮度,楼下是真正的漆黑一片。
但是一路走来,池乐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他清晰地看到脚下每一块地砖,每一颗石子,抬起头来的时候每根树枝、每片树叶也都瞧得清清楚楚。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虽然池乐的眼睛一直很好,即使一身的病,但好视力一直是他最后的倔强了。不过普通人再好的视力也做不到这一点,只是池乐此刻一直沉浸在自已的思考中,没注意到这一点。
池乐站在小区门口外的路边等着,小区外倒是一片灯火通明。羊城是一座不夜城,夜晚十二点,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很多,池乐没有注意到他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忽一下闪身进入小区里。门口保安亭的保安不知道去了哪里,无人值守。没人知道刚闯入小区的不速之客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开到池乐跟前,车窗拉下,陈子朗歪着头招呼池乐上车。
池乐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走吧!”
车子开动,陈子朗手握方向盘原地掉了个头,朝前驶去。
“池叔,你刚站在那想啥呢?嘴里还呢喃着像念咒语似的,神神叨叨的。我看到有几个女孩子从你面前经过都特意绕了一下。”
“啊?”池乐一愣,他略想一番,觉得可以问问陈子朗:“是这样的,前面我就在家里练练神识。你知道的,普通人上了年纪后能力会下降,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不想这么快就没了生活自理能力,所以就想多练练,结果眼睛一闭一睁,我的衣服就碎了……你知道这是为啥吗?”
69書吧
“衣服碎了?你确定是因为你在修炼神识?”陈子朗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夜晚的小路上时不时有人会突然窜出来,所以开车不能马虎,“你不会是做了啥坏事不敢明说找理由骗我呢吧?快跟警察叔叔老实交代!你今天干啥去了?”问到这陈子朗还笑了起来。
“龌龊啊同志!你想啥呢?老头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打坐,哪都没去,吃饭喝水修炼,刻苦啊……”
“好好修炼你把衣服给弄碎了?你练什么,金钟罩吗?挥刀自宫…不,挥刀自砍了?”
“你!算了,你见识短,我待会儿问子轩去,他是医生,又成熟稳重。”
“哟,老池同志,你看不起谁呢?我堂堂羽级高手,你居然瞧不起我。”
“堂堂羽级?这话你都能说出口,真不害臊,老头我要是突破了,一只手就能把你摁地上!”
……
俩人一路逗着趣,很快就来到一条巷子口。陈子朗把车停好,俩人下了车往巷子里迈步走去。陈子朗急匆匆走在前边,说是尿急,快憋不住了。
说是巷子,其实并没有很窄,宽度可以通过一辆车,但是倒挺深,俩人走了五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家露天火锅店,主打粤东特色的粥底火锅。里头人声鼎沸,位子基本都坐满了。此时陈子轩正坐在最靠外的一张小方桌旁,手上拿着一瓶老珠江,正专注着给面前的杯子倒酒,极为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实验呢。
池乐走到陈子轩跟前,拉开一张板凳坐下。还等没说话,陈子朗已经来到边上,风风火火地坐下:“哥呀,有冇帮我叫粉肠?呢样嘢好多人抢住食嘅(有没有帮我点粉肠?这东西很多人抢着吃)。”
陈子轩刚把酒杯满上,“点了,给你点了两盘。讲国语!池叔不一定听得懂粤语。池叔,你喝酒吗?”
陈子轩这时才抬头看向池叔,脸上带着微笑,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凝住了,有些震惊地打量着池乐,眼神似乎看着陌生人一般:“池叔,你你你,你变年轻了?”
陈子朗刚要把酒杯举起喝一口,听到陈子轩惊讶又略带口吃的语气,变斜眼瞄向池乐,这一看不得了,他嘴巴都长大了,直接整个身子转过来面向池乐:“什么情况?皱纹少没了,头发长了,直接年轻了二十岁啊!”之前陈子朗在车上的时候专注开车,车上的又不怎么亮,没看到池乐的变化。下了车他又急冲冲地走在前面,也没注意到这一点,此时经陈子轩提醒发现,嘴巴大得池乐感觉自已都看到了他的扁桃体。
池乐本来还得意洋洋地等着这一幕,结果听陈子朗这么一说,他自已也愣了一下,掏出手机打开自拍照向自已,发现正如陈子朗所说,自已脸上的皱纹全都不见了,头发也比上午照镜子的时候要再长了一些,刘海都要触及眉毛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头发依旧花白。
陈子轩看出池乐似乎自已也没料到自身的这种情况,低眉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到池乐身边:“池叔你站起身来我看看。”
池乐放下手机,抬头惊讶地看着陈子轩,他不知道陈子轩想干嘛,不过还是听话地站起身来。
“立正稍息!腰板挺直咯!”陈子朗在一旁起哄道,他知道陈子轩是想大概检查一下池乐的身体状况。
池乐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挺起了胸膛,板正地站着。
陈子轩先是上下打量了池乐一番,他发现池乐的身形不似之前那般有些佝偻,直起身后居然差不多和他一般高,一米七八左右的感觉。陈子轩当即从裤兜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这是X光镜,可以大致扫描人的骨骼,也能模糊看到人体的内脏轮廓。
陈子轩戴着X光眼镜仔细地扫描池乐的身体,前面看完了还绕道池乐身后继续看。此时池乐不敢乱动,连呼吸都谨慎起来。
“放松!不要紧张,阿sir只是检查一下!”陈子朗转着手上的酒杯,像是摇晃着红酒杯似的,嘴上还不忘调侃池乐。
陈子轩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他回到座位上,示意池乐也坐下,然后问起池乐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池乐老实回答从昨晚到今晚,他一直在打坐修炼神识之力,也顺便问了下自已衣服破碎了是怎么一回事。小区被他弄停电这事倒是没提起。
“什么?你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老头啊…呃,大哥啊,不是我说你,我哥不是说你大病初愈,要多休息吗?”陈子朗夸张地痛心疾首着,本来想称呼池乐为老头,但是眼下池乐年轻了这么多,叫老头好像不大合适了。
陈子轩在低头思考着什么,池乐没理会陈子朗,也不打搅陈子轩,让他先思考着。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锅上菜:“靓仔,唔该畀一下(麻烦让一下)。”
陈子轩赶紧挪了下凳子,还伸手帮忙接过服务员手上的锅底,然后摆放在桌子中央的卡式炉上。
池乐此时也觉得口渴,拿起桌上的老珠江给自已也满上了一杯,然后一口气全干了。
“哟,池叔可以啊!”陈子朗从地上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拇指一弹,盖子脱落,然后再给池乐满上。
“池叔。”这时候陈子轩抬起头来,目光深邃地看着池乐的眼睛,“你是不是突破了?”
“突破?”池乐和陈子朗异口同声地问道。池乐是惊讶于陈子轩一语中的,陈子朗是没想到池乐在这个年纪居然突破了。
“嗯!”陈子轩点点头,此时他内心的想法和陈子朗一样,对于池乐的突破十分意外,但是目前看来这又是唯一的解释。
“哥,突破羽级能变年轻?”陈子朗突然觉得这个不大可能。
“如果不是突破羽级呢?”陈子轩深深的看着弟弟,陈子朗闻言一下怔住了,酒倒满溢出来了都没注意到。
“嘿,小朋友,注意点!”池乐笑眯眯地从陈子朗手中把酒瓶拿走,然后拿纸巾把溢出的酒擦掉。
“池叔,你自已也猜到了是吧?”陈子轩笑问。
“我有所猜测,但是这些东西我都不懂……昨天子朗说他是羽级,我才知道他是羽级,比普通人厉害些,其它的我都不知道……”池乐老实回答,他心里也在嘀咕着,“确实不懂,还没来得及百度呢。”
陈子朗听到池乐说他比普通人厉害些的时候,已经回过神来,正要抬杠维护下自已的颜面,又听到池乐说他连羽级都不知道是啥意思,顿时又愣住了:“池叔你真是震惊我一百年啊!”
陈子轩闻言也诧异极了:“池叔,你不知道行者的级别分类?”
池乐尴尬地摸摸鼻子:“实不相瞒,我没上过学,不懂啊!”
接着池乐把早就打好腹稿的故事讲出来,大概意思就是小时候家里生意忙,他便在家帮忙干活,没去学校。
“你们潮南人还真是……不让人意外啊!”陈子轩哭笑不得道。陈子朗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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