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
看着宁砚身处劣势,色子也不禁替他拧了一把冷汗。
“哼,还轮不到你教我勤俭持家,截道仙的狗种。”
宁砚强打精神,言语也再不拘束。尽管这刚,也不免让他陷入思虑,虽然先前吸收了其他截道仙的底蕴而恢复了全部炁蕴,但方才突破魂索灵就使用了大半,敕命仙更是将自已的底蕴榨取干净,除了闻筱雯之前留在体内的炁流,几乎可以说是分毫不剩。
他们是仙家,少说底蕴都有数十年累计,相比下来,还是输在双方的底蕴深厚。
宁砚在心中算计,如果是拼较拳脚功夫,我未免会输,可一分炁蕴,所能带来的变数便是天壤之别,远不是他能轻易能扭转的。
宁砚不过年方未满二十岁对,一些手段的掌控自然会逊色于这等年长仙家,除非对方有所懈怠,否则宁砚将毫无任何翻盘的可能。
哼,不过,我还有机会。
只见宁砚一笑,他甩了甩手中长剑,手中在欲加把玩一番,便握住剑刃,只是一拧,那长剑竟开始变幻模样,向内部汇聚,化做一只铜铃。
铜铃花纹奇异,如似祥云,铃柄呈三叉,代表着三清。
“三清铃?怎么可能?能拿到这东西的人都是在道观里面,你居然会把祖师爷的东西带出来!”
见到这等法器,白苍幺虽有惊异,却并未感到怯退,宁砚耸了耸肩,只是一摇,一阵清脆的音律响彻空间,在其中空间泛起阵阵涟漪。
“明知故问,我既然拿着这铃铛,还证明不了我的身份了吗?”
看着手中铃铛,宁砚嚣张回应道,浊世观不可一日无主,师傅虽有这样的嘱托,但门下弟子却都是些自由散漫的自我之辈,他们被俗世所困,却也以一身自清“浊染”。
这是师傅想看到的,却也是他不想只看到的。
思来想去,师傅最终选择把掌门之位交给了宁砚,虽然宁砚尚且年幼,心性不定,但却是唯一一个悉听尊便的弟子,他因果无定,置身于道中,也无不是个不错的归宿。
只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做这个道长,或者说,我还不认为自已有这个能力。
“三清助我!”
回忆结束,只听宁砚大喝一声,挥动铃铛宛若长鞭舞动,令音律涟漪波荡涌起,如同炸响,在空间中响彻。
“哼,雕虫小技。”
见此情景,那截道仙却并不着急,他再次拿起烟枪,一番吐纳,无数烟雾随之涌起,化作无数灰白的虚影,接着,他们统一摆出阵仗,跟随白苍要直直朝着宁砚冲去。
“并以和数,分则能成,原来如此,是想做这种打算吗?”
宁砚看着那群扑来的虚影,神色显露出一抹惊喜,那冲他奔袭而来的虚影还没接触到宁砚手中的三清领打的溃散,但他们毫无畏惧,前仆后继,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与白苍幺别无二致的容貌,只是五官茫茫,看不到任何表情。
烟幕渐起,逐渐遮掩了宁砚的视线,但他并不在意,只要摇着铃铛,他就不会被四周所轻易影响。
宁砚向前走去,四周的烟幕仍未停止,更多的虚影不断冲撞,震碎,使得四周烟幕变得越来越厚,将他的周身全部掩盖。
“合!”
咔!
只听一声吼叫,在那烟幕当中就如同被席卷了一阵飓风,开始不断收束,挤压,从外形上看,仿佛是一只灰色的巨大刺猬蜷缩起了自已的身体。
那刺猬不断收缩,无数从间隙中挤压出的烟幕散开,看着那刺猬越缩越小,已经要全部蜷缩起来,那截道仙也不再掩饰自已的得意,脸上浮现出夸张的笑容。
“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德不配位,作为一方道长,居然只有这种程度吗?”
轰!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烟幕突然爆开,向着周围四散开来,眼前的这一幕呈现突然,让白苍幺顿感骇然,只有来自感官的直觉告诉他,眼下发生的事情已经和他的预想偏离。
“去!”
烟幕中,只见宁砚抱头冲出,迅猛的动作朝着截道仙冲袭而去,在他周身,无数符箓随之化作雷法,朝着对方再度袭来。
嘭!
嘭!
只听两声闷响,截道仙便故技重施,将那攻势用烟枪化解,可下一秒,一双黑白虚影的大手从其中伸出,一把就将那根烟枪夺去。
“糟了!”
只感觉手中一空,那截道仙大喊不妙,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宁砚已经再做符箓,朝着他直直打去。
嘭!
嘭!
嘭!
嘭!
电光石火间,无数雷法已经打在了截道仙身上,他顿感吃痛,身体本能的想着身后退避,可还没动身,又一记更加璀璨,更加犀利的攻势一同袭来,是宁砚的法器,三生五显剑。
嚓!
尽管已经尽力防备,但那截道仙却还是躲闪不及,被宁砚这一招划伤身子,他受到惊吓,朝着身后堪堪退去好几步,这才稳下。
“再变!”
又是一瞬,宁砚已经将长剑化铃,将三清铃随手丢向一旁回来的敕命仙双手,宁砚三步做两步,迅速跑到那截道仙面前,拽住他的领口,拳臂肘枷,顷刻间就在对方面门落下数十次击打,打得他脸上面具破碎,羽毛纷飞。
“哇!”
那截道仙不知是吃痛还是恼怒,只听传来一声大喝,这才扯破衣领,从宁砚手中挣脱开,但此刻,他的半身行头已经破碎,脸上的面具也看看裂开,露出半张与他马弟白苍幺一样的面孔。
“果然,你只是附身在马弟身上罢了,而不是什么得道的人形仙家。”
见此情景,宁砚朝着那家伙露出嗤笑,眼中满是轻蔑。
方才突破烟幕囚笼,宁砚便从中取回两成炁流,但下一刻就用符箓耗尽,只是后面的情况就连他也没想到,只是几拳功夫,就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也成功摸出了对方的道行,取回了更多炁流。
“唤,功德无量敕命仙。”
宁砚双手掐诀,运转炁流再度唤出敕命仙,他看着眼前的截道仙,心念翻涌:
居然还需要马弟附身,那修为就不会超过百余年,而且仙家修道先修灵智,需要先修五十年才能生出灵智,踏入境界,因此,他的真实底蕴,最多也不过是四五十年而已。
“臭小子,你为老不尊,实在是该死啊……”
此刻,那截道仙也不再从容,他不住高声叫骂着,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
他没有想到自已身为一个有近百余载的仙家,居然会被这样的拳脚功夫破功,而且,对方的招式没有带一丝炁流,其中的含义,毫不让他感到愤怒:
“老孙子,闭嘴!”
宁砚毫不理由,依旧叫骂,让那截道仙面色变得狰狞,已然是被眼前情况所激怒,只看他一挥手,无数白色尖刺从地面涌现,朝着宁砚迅速袭来。
“嘁……”
宁砚对此嗤之以鼻,他后退半步,身后三清铃摇曳,只听铃声也有所变化,如同浪潮起伏,推动着空间起落,将那些尖刺拖动,停滞不前。
“三清似我!”
只听宁砚又是一声大喝,接着,那起伏音律再度变化,化作三道音律,清晰可见,势破如竹,顷刻将那片白草尽数震碎!
此招名为三清神归令,是浊世观的独门功法之一,浊世观不习怪力乱神,只修人形人相,因此,作为道家根基的三清,在浊世观的地位就显得有些独特。
第一式:三清助我,运用崇神之根本推动自已,涟漪波荡,来自神的敬畏推波助澜。
第二式,三清似我,受到其中指引,力量得到了纠正,连绵不清的感受便会占据上风,此刻,要警醒自我,认清自我。
至于第三式,名为三清如我,认清人神同异,自视道貌,不求天地大同,唯求自已,只可惜宁砚此刻心性不定,还无法做到使出此招。
“唔……”
震荡响彻空间,震碎席卷而来的尖刺,这股震荡似乎反噬到了那截道仙身上,只看他连连后退,身体弯曲,嘴角竟溢出丝丝鲜血。
“什么障眼法,什么雾里看花,不过都是你隐藏这片心境的真实性罢了。”
至此,宁砚也终于看出了些端倪,将先前经历的一切事情串联,无论是那两个截道仙,还是方才打破的魂锁灵,都需要一个不会被打扰的环境,用来躲开来自现世中的不确定因素。至于这点,宁砚已经有了答案:
在他记忆中就有听过不少传闻,说是得道高人心得有感,自发成境,便能令心有所相,化作一方避世心界,容纳百物,顾名为心境。
“其实随意一想,也该猜到,心境虽可容纳百物,但与精神相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你先是把我的精神带入此处,再用大宇无间做掩盖,探出了我的底细,从而再度下手,将我们拽进此地,试图用魂索灵囚困我们。”
“你的计划很好,通常一些技不如人的家伙就要栽在这里了,只是你没料到自已的魂索灵会被我们打破,也或许是我们的挣扎太过强烈,让你后怕收了手,但现在看来,你已经败了。”
说完,宁砚脚下积蓄炁流,猛地一踏,只看见对方捂住胸口,虽然疼痛并不算是强烈,可在他的感觉中,这种感觉被放大了数十倍,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唔……”
他咬紧牙关,青筋暴起,浑身气血窜动,让他几乎无法喘气。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与自已相差几十倍年龄的后生,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猜到自已的计划,而且,还从两次伏击中活了下来。
为什么,明明是比自已年幼的后生,凭什么,又凭什么让自已承受失败?!
他的血液中充斥着记忆,那些画面在眼前闪着猩红,充斥着怨恨与不可置信:
白家仙白苍幺,他曾拥有过的身份,想起当初,那三位救不来的孩童在他看来已经无力回天,尽管医者仁心,心存遗憾,但他并没有感到悲伤。
因为他是仙家,这三个孩子的性命对他而言,也只是尽力救治,哪怕死去,对他也并无大碍。
“命数枯竭,有救不救,白家之仙,无能无能。”
就在他告退之前,有两个古灵精怪的仙家附身在其中二人身上,他们年岁不大,不敬仙师,也不守规矩。
“以命冲命,以后这娃将要跟我同名同姓,任我差遣,方可保他一生无患。”
或许正是因为年岁不大,他们的想法别出心裁,只是开口,就可以做出以命冲命的念头,并云淡风轻地做出这样逆天改命的事情,让白苍幺都未曾救下的人活了下来。
他们不是白家仙,也不是年长之仙……
在那一刻,白苍幺内心被狠狠刺痛,身为百余载的医者仙家,被如此驳了脸面,让他感到屈辱,无能,与嫉妒。自已有生之年的经历,也随着此刻被尽数蹂躏,被他们无意中踩在了脚下……
如今,时过变迁,他们也不再是那恪守功德的出马仙,而是融入这隐晦的群体,变作其中受封悬赏的刽子手,而在今天,胡大罗与黄缃贰因此受到重创,令他感到一丝宽慰和庆幸,心中的伤口也随之愈合。
可现在,宁砚的一番话,更是让白苍幺的伤口被撕开,他怒目圆瞪,再也无法忍受自已积压的心疾。
轰轰轰!
只听四周震荡,空间之中炁流暴动,周遭的空间也随之扭曲更甚,朝着他们挤压而来!这一击带着那截道仙迄今的所有愤怒,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也再看不出方才的文绉:
“无论是你,还是你身后的那丫头,都得死!”
“死?老东西,我现在心情不比你好,可轮不到你来打混。”
四周危机重重,但宁砚已然不再慌乱,他手中掐诀,思绪万千,无数念头在瞬息划过脑海,促使他化出一道能做出决断的杀招:
“大道已生,正德无量。
今世不清,如吾濯污。
百炁归真,吾祁辟灵。
天道以观,证吾神通。
伍生不怠,伍离惘聚。
十般通明,交彻昭天。
奉吾律令,在此敕命。”
此刻,宁砚不再掩饰,他运转全身,将包括闻筱雯在内的所有炁流尽数排出身体,朝着敕命仙团团汇聚。
但这一次,那些炁却不再是独自形成某样法器,而是附着在敕命仙周身,令一具远比过往更加庞大,颜色更加夺目的璀璨巨灵在此浮现。威能之强,竟将四周扭曲的空间尽数抵挡,难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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