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天渐渐暗沉,阴影渐渐闯进玻璃门缝中,随着室内的灯光点亮,室内重现光明。
渐渐的霓虹的灯光照亮出斑斓的世界,白日少有人驻足的商业街区,又在下班的夜晚喧嚣起来。
余眠打量着外面的天色,才注意到柜台上的时钟已经走到9点了。
她打包剩下几个没卖完的蛋糕,揭开闷了一天的口罩,深呼一口气,关掉墙壁上的灯,锁上门,从商业街拐角并不起眼的蛋糕店离开。
A市寸土寸金,余眠靠着父母留下的积蓄才从上一个开餐饮倒闭的老板手里盘下这个商场转角处的小店,虽然挣得不多,但足够养活起她和哥哥。
街上人潮涌动,男女成群,夜宵铺子热火朝天,余眠骑着电驴一人回到小区。
上楼时蹬了一脚,明亮的灯光才应声将楼梯照亮,她拆开一块面包塞进饥肠辘辘的肚子,一边摸出口袋钥匙。
到了三楼,打开房门才发现屋里居然开着灯,桌上摆着刚做好的饭菜,冒着热气显然刚做好不久。
余眠径直走到厨房,果然看到了余晚正在忙碌的背影。
“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周三不是放假的日子,按道理余晚应该住在大学宿舍才对,余晚回来有些突然。
余晚听到声音惊讶回头,将炒好的菜放入盘中,端着往外走,“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你早上九点就上班,到现在十二个小时身体吃得消吗?”
余眠把手上的面包塞回去,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和他坐到桌上,“还行,最近生意不错,就忙了点,平时下班早点。”
“嗯,吃饭吧。”余晚低着头,闷声吃饭。
和以往比起来,余晚有些过分安静,注意到不对劲,余眠一边夹菜一边问,“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周三回来了?”
余眠是她的双胞胎哥哥和她长得基本没有什么两样,就连身高都是一致的175,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哥哥性格内敛,总是像小姑娘一样害羞。
做饭的时候喜欢穿粉色蕾丝边围裙,房间也是粉粉嫩嫩的颜色,吃饭也很安静乖巧。
和余晚相比她的性格大大咧咧不少,总是一身冷色系冷淡装,狼尾短长发,做事也风风火火。
别人常说她和他哥像是生错了性别,都是他人眼中的异类,不过,余眠却觉得没什么不好。
没有谁天生就该如何,只做自已就好。
她早年父母双亡,余晚便一边上学一边在面包店工作,她现在已经到了大三实习阶段,不需要时刻待在学校,就每天泡在了蛋糕店。
平时双休日余晚也会去店里帮忙,但几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学校、没多少课,我、我就提前回来看看。”
余晚支支吾吾说。
自已的哥哥什么样子余眠再清楚不过,他根本就是不会撒谎的性格,每次都能被她精准发现。
余晚绝对在偷偷隐瞒什么。
余眠放下筷子,眼神直直看向余晚,“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余晚根本不敢看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整张脸都快要埋进了碗里。
“哥!不要瞒我,有什么事情告诉我。”
余眠加重声音,余晚才慢吞吞把脸抬起来,余眠这才发现,他下巴青了一大块,就连嘴角也破了皮。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余眠坐不住了,赶紧去房间拿药。
她哥性格太过于文静,小时候就被人笑话娘娘腔,在学校也被人欺负过,要不是她把人赶跑,那些人还不肯罢休。
如今上了大学他们不在一处,又因为蛋糕店的生意她根本不能时刻顾及到余晚,想必他又和小时候一样被欺负了。
余眠把药水涂在他脸上,余晚痛得嘶了一下,余眠顿时黑了脸,语气也凶戾起来,“是谁干的?”
“不是的,没有人欺负我。”余眠支支吾吾解释,“......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摔跤还能摔到脸上?”余眠戳破了他的欲盖弥彰。
余晚的脸顿时红了又白。
“还有哪里受伤了?”
余晚磨磨蹭蹭伸出紫了一大片的膝盖,在余眠脸又黑了一度的时候,补充道:“真和别人无关,小眠你不要担心,我过几天就好了。”
脸上、膝盖都已经肿了,因为时间久了,开始泛青紫,显得很可怖。
余眠脸色黑如锅底,压着怒气说,“哥哥撒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眼睛,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哥哥,我们是兄妹,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不要瞒我。”
余眠澄澈的眼睛几乎让余晚无法直视,他低下头,咬牙忍住身体的疼痛,让自已酸涩的眼眶不当着余眠的眼前流出泪,在即将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时,躲过余眠手里的药瓶。
“小眠先吃饭吧,我已经吃饱了,药我自已带回房间。”
余晚不肯对他说真相,这事绝对不简单。
房间内,余晚小心翼翼锁上房门,对着试衣镜撩起衬衣,腰腹处露出可怖的手掌印,刺到眼睛里,让他眼眶发烫,缓缓张张又把衣服放下,麻木抹掉脸上泪水,躲进被子里。
余眠这顿饭吃得并不顺心,次日余眠便带着余晚进了医院检查。
余晚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却查出了另一个让人意外的结果。
“病人有抑郁倾向,应该长期处于压力之中,或者受到打击事件,建议立即修养。”
余眠并没有把结果告诉余晚,只是让余晚在家好好休息。
周五一大早,余眠就到了理发店,穿着花里花哨的托尼老师热情招待,“帅哥,要做造型吗?”
修长的身形,比例完美,半长狼尾发型更是潇洒帅气,可随着那双深邃的眼睛抬起,男人愣了下,片刻才缓过神,“原来是位美女。”
这确实是张雌雄莫辩的脸,容易一眼让人看错性别,不过识人无数的经历还是敏锐地让他捕捉到了几分独属于女性的蛛丝马迹。
“很荣幸为你服务。”
托尼极有风度地为她拉开座位,一头艳丽的挑染头发张扬又突出,但能看得出他修剪的水平不错,余眠安了几分心。
“放心,你想要什么好看发型我绝对都能给你做好。”
余眠坐上理发椅,把手机保存的照片拿给他看,“不用太复杂,剪成这样就行。”
托尼低头一看,自信的笑容顿时僵住,“.....这么短?”
其实,她现在的发型就已经很适合她了,根本不需要再做改动,但毕竟顾客要求为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嗯。”
照片上的人一头利落短发,少许毛绒绒的刘海散落额头,让照片里笑眼的人看起来更加温柔可爱,乖巧的像只小狗崽。
坐在理发椅上的人,和照片一模一样,但气质看起来天差地别。
托尼隔着面前的镜子,几乎无法确定,这个留着狼尾半长发,眼神冷俊的人和照片中温柔羞涩的人是同一人。
他笑着打趣,“姐姐这是你吗,看起来好可爱。”
余眠因为对方的一声‘姐姐’微愣了下,这个托尼看起来比他要大,居然叫她姐姐。
而且这称呼好像还被刻意夹了下,听起来和本音都不一样了。
余眠淡淡“嗯”了声,并没有朝他解释这是余晚的照片。
托尼再三让她确定是不是要剪短,并且多次劝解她不剪反而更好看,余眠坚定要剪,托尼才无奈遗憾下手,一边剪头发一边找话不多的余眠聊天。
余眠觉得这人有点过于热情了,还是说理发师都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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