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博士研究接脑芯片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虽然他现在陷入了昏迷，但是自我意识还在抵抗外界的信息，这就意味着，我无法强行干预治疗他的脑损伤。”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程乾觉得有点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应，只呆呆地盯着余眠。
郑博士重新换了一个崭新的修复舱，没有再强行进入余眠的脑部区域，面板上的心电图激烈起伏，显示主人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没有一个正常人心率能够像过山车一样不正常。
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似的。
“如果他的脑损伤不及时修好继续恶化下去的话，就及时准备好后事吧！”
郑博士的话等同于直接下了死亡通知书，他从实验台上拿出一瓶药递给程乾，“他的腹部还有伤，记得及时处理。”
程乾麻木地接过药瓶，在原地愣了许久，郑博士离开实验室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程乾。
余眠身上的血污还没有处理，程乾弄来清水擦洗，终于将她脸上的脏污擦干净。
一整盆清水也变成了暗红色。
她的脸完全没有血色，苍白得吓人，即使昏迷眉头依旧紧皱，好像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小心翼翼把余眠的衣服掀起，果然看见腹部青紫了一大块，皮肤里的积血变成的暗沉的颜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看上去很吓人。
程乾将药水放在掌心搓开，轻柔地抹在伤口上，慢慢将淤血推开。
掌心陷入了一片柔软中，程乾很怕自已一个不小心就把过于脆弱的皮肤弄破。
现在的余眠没有了平时尖锐的爪牙，反而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样，程乾根本不敢多用一分力气，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
还没上完药，自已倒是出了一层冷汗。
一声细微的嘤咛传来，程乾的手指颤了下，“余眠？”
他又唤了几声，余眠依旧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程乾以为自已弄疼了她，更不敢用力了。
赶紧把盖上的药涂完。
余眠的衣服掀开了半截，腹部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程乾顿觉眼热，几乎不敢直视，却又移不开视线。
他不确定余眠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口，于是又把衣服往上缓缓拉了拉。
又是一声嘤咛声，比刚才反应还要更加剧烈，程乾一个哆嗦指尖的捏着的衣角就掉了下来。
面板上的心电图跳动得比刚才更快，程乾也不敢再动作了，赶紧把余眠的衣服完完整整拉好。
“行，我不给你上药了。”
心电图顿时又恢复了刚才的稳定。
程乾：“......”
他又朝余眠看了一眼，依旧昏迷没错，但余眠不会能感受到他所做的事情吧！
程乾心虚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你是能听到我讲话吗？”
心电图忽然蹦了一下，像是回应他刚才的话。
程乾：“......”
不用再探，余眠十之八九真的还有意识。
程乾没有离开，拿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余眠的情况。
次日，清晨。
文峻沉像往常一样听着手下汇报工作，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余眠了，于是问了一嘴。
“余眠呢？”
方时均早就在盯着余眠，昨天他最发现余眠去了江成所在的精神病院，他顿觉不对，连夜赶过去。
只看见了自已的手下全军覆没，而江成早就不见了踪迹。
通过定位才查到余眠去了程家。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愁找不到余眠的把柄，机会就痛快送到了面前。
他就说余眠本就和程乾暧昧不明，又怎么会忽然甘心在自已的逼迫下投靠文家，但要余眠是想来文家做间谍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楚。
“文先生，昨天从公司离开之后，我就没看见余眠的影子，通过查定位才知道余眠去了程家。”
“程家？”
手里的文件再也没有翻动过一页，而后被毫不留情丢到一边。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终究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瓦解坚固的城墙。
“是的，并且从昨晚到现在定位在文家就一直没有动过。”
文峻沉打开电脑上的监控系统，果然看见了余眠身上的定位一直停留在程家，身为文家的人，在程家待上一晚上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谈事情。
“程乾也在跟进江成家里的部分企业，那余眠极有可能是向程乾透露相关的信息。”
“你怎么能如此确定？”文峻沉挑起冷峻的眉目。
方时均意味不明笑道:“在学校，程乾就一直盯着余眠，恨不得24小时黏着，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友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暧昧，那余眠为程乾办事的可能性就不会小。”
文峻沉沉默了一瞬，对于他的话有些迟疑不定，方时均见状趁热打铁，“余眠这种人，要么完全掌控在手里，要么直接除掉，不然终究是个不确定的隐患。”
方时均能感觉到 文峻沉在犹豫，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就意味着余眠在他心里，不存在绝对的信任。
只要是让文峻沉彻底失去信任，按照文峻沉以往的行事风格，失去信任的人，绝对不能安然从他手里逃脱。
没有什么是比死人更安全的了。
“你少胡说八道！”
文秋忽然闯进办公室，恶狠狠盯着胡乱造谣的方时均。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总之，是听到了办公室的谈话。
“大小姐对我不满可以直说，实在没必要躲着偷听。”
文峻沉最讨厌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人，要不是因为文秋是文大小姐，早就身首异处了。
哪能还站在这里跟他叫嚣。
感受到了文峻沉的不满，文秋立即解释，“事发紧急，实在因为我有紧急的事情要说。”
文峻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余眠没有背叛文家。”
她语气坚定，方时均却忍不住笑出声，“我能理解大小姐对于余眠的偏袒，但没有必要为了维护余眠，置文家的安危于不顾。”
文峻沉沉下脸，对文秋更是没有了耐心，“如果你是来替余眠求情的，那你可以下去了。”
因为一个外人如此恋爱脑，这才是文峻沉失望的地方。
“我没有偏袒。”文秋咬着牙，“也没有维护，真相就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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