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苑的路上,遇到了很多向她问好的人,禾洛微笑又耐心的与他们打招呼,她还会问问大人们近来生活上如何;问问孩童有没有勤于读书,她还会笑着摸摸她们的头,说期待她们长高长大,成为纹炎宫的顶梁柱。
性格开朗的孩子会兴高采烈,拍着胸脯向禾洛保证会好好读书;性格内向的孩子,会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点头,禾洛完全转过身后,才敢偷偷看一眼自已家的宫主。
宫民1:“宫主今日的心情就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晴空万里。”
宫民2:“看来昨日那件事进展的很顺利。”
宫民3:“早知道会这样的,我们宫主那样厉害。”
宫民1:“话说回来,宫主这个路线是去医苑找安大夫吧。”
话落三个人同时回头,然后又相视点头。
宫民1:“听闻,安大夫连续四日被宫主拒之门外。”
宫民2:“你怎么那么多小道消息。”
宫民1:“这你别管。”
宫民3:“宫主前几日忙成那样,有理由的。”
宫民1:“再忙也不至于,”
宫民2捂住宫民1的嘴:“注意点。”
宫民1扒拉开宫民2的手:“我想说,这不是来哄了。”
宫民3:“我想离你远点。”
宫民1:“别别别,我这不是最近看话本子了,情节非常像。”
宫民2和宫民3异口同声:“叫什么名字。”
半上午的医苑最是热闹,以前禾洛姨母在的时候便是这样。
首先看到禾洛的是一直跑进跑出的鲁渊渟。
鲁渊渟看到禾洛的瞬间,四肢被拽向了三个方向,他想上前迎接宫主,这是他作为纹炎宫一员的基础礼仪;他又想赶紧告诉师傅,毕竟禾洛师傅这几日,日日去议事厅,又日日不得见的人;他还想把手里的药送给方野,方野刚刚嘱咐他要快。
一时间原本精神头十足的人石化在了那里。
禾洛见路渊渟有撤步的动作,就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鲁渊渟得了命令,缓过神,赶紧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
距离三步远的时候,禾洛面上仍然挂着笑,身体却微微运气,手掌变拳,提于胸口。
常年训练的积累,让鲁渊渟下意识察觉到禾洛的将要出拳,只是步子太快来不及停下,对方又是宫主不能防御或者还手,只能也跟着提气。
一步之远时,禾洛右脚侧半步,左肩前顶侧身,胳膊横扫,一拳打在鲁渊渟的胸口。
禾洛的三分力,鲁渊渟硬生生扛住了,无声无息,脚下一寸未挪。
鲁渊渟被打了一拳,却想不到被打的理由,一脸错愕,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禾洛略有惊喜,见鲁渊渟被自已吓到,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松开拳头,用手掌拍了拍鲁渊渟的胸口,“身体练得不错。”
鲁渊渟更蒙了,被打了一拳又被宫主夸了一句,心里直念叨:这是怎么回事,方野快来救我。
那边方野也纳闷,按照鲁渊渟的速度,早该把药送过来,他想或许是临时被师傅叫住了,于是,也不等等鲁渊渟了,方野起身自已去拿,一出来便看到站的根柱子似的鲁渊渟和心情看起来不错的禾洛。
方野赶忙跑过来,禾洛见到方野,身体微动了一下。
察觉到禾洛动作的鲁渊渟也跟着禾洛的视线回头,方野跑过来的样子和自已刚刚的经历重合,鲁渊渟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回头,小声开口,“宫主,方野他,他受不住那一拳。”
禾洛笑了出来,双手环抱在胸前,没有任何攻击姿态,“别怕。”
方野跑过来只是没头没尾的听到禾洛的一句‘别怕’,加上鲁渊渟的表情有些古怪,方野不免有些担心,行礼,“宫主您来了,请里面稍等,我这就告诉师傅去。”
鲁渊渟见禾洛果真没有动手,才安心下来。
禾洛头一次认认真真的观察小神医的这两个徒弟,一个身体强壮,一个脑子活络,都不错。
禾洛,“没事,都去忙吧,忙完你们一起来找我。”然后两手叉在后腰上,从他俩中间踱步走开,径直走向书房。
直到禾洛走的足够远了,鲁渊渟才放松下来,“方野,会不会我们之前干的事情被发现了?”
方野白了鲁渊渟一眼反问,“我们之前干了什么事?”
鲁渊渟吸了一口气,“可,可宫主她,她刚刚二话不说就打了我一拳。”
方野转过身看鲁渊渟,“打了你一拳,哪里?”
鲁渊渟指了指自已的胸口,“这里。我吓坏了,你来之前一句话没敢说。”
“疼么,我看看。”方野说着便想伸手去摸鲁渊渟的胸口。
鲁渊渟赶忙用手捂着刚刚被禾洛打过的地方,“没事没事,不疼,宫主应当是没用力,不过,奇怪的是,打完之后她还夸我身体练得不错。”
方野没有再执着的要看鲁渊渟是否被伤到,看着院中已经没了禾洛的身影,“宫主并不像来问责,先去告诉师傅,等会儿便知为何了。”
鲁渊渟挠了挠头,也不打算继续想了,他觉得按照方野说的做,准没错。
禾洛轻车熟路的坐到了小神医书桌前,今日的桌面异常整洁,整洁到空无一物,她正想着找一本书来看看,就听到略有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小神医来到门前。
禾洛:几日未见,丝毫没变。
小神医站在门口,理了理刚刚因为走的快有些错位的衣服,人也沉静了一点,才主动开口,“宫主你来了。”
禾洛:好像也有些变化,小神医的语气透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急切,像极了是几个月未见自已。
禾洛没有起身,就那样坐着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他,“嗯,忙完了,过来看看。”说完眨了眨眼睛,小神医这样子,她觉得有些话不必说出来,比如眼下的实情是:她不是为了他而来,是为了看看自已的武将备选人而来的。
小神医仍旧站在门口,止不住的紧张,紧张到背脊冒冷汗,看着禾洛,“我。”
禾洛以为小神医是很忙,才匆匆赶过来,连屋都不进站在门口打招呼,于是她让自已显得知情达理,“小神医不用管我,先去忙吧,我就坐坐。”
小神医听了禾洛的话,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上一次,禾洛也是在这个位置这般说,就真的这样等了自已一个时辰,然而,禾洛那次来不是兴师问罪的。那么此次,小神医觉得,一定还是有别的事。
禾洛并不知道小神医此刻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想了想此次来的目的,抿了抿嘴,又补充了一句,“忙完之后,叫上你那两徒弟,我有些事想顺便问问。”
话出口她似乎觉得说完目的似乎就暴露了,为了不给小神医压力,她又补了一句,“当然也不是什么急事。”
整个话说完,禾洛觉得自已的表现完全是:欲盖弥彰。
事已至此,装死到底。禾洛索性站起来,转过身,假装看书架上的书,不看也不理门口的人。
小神医看着禾洛直挺的背脊,连背影都是高高在上的,所以,果然,并不如她说的那样简单,‘忙完了,来看看’。问话才是她来的原因。
弄明原因的小神医安了心,可有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悄无声息的爬上心头。
小神医还是恭恭敬敬的回了“好。”才退出去,关上了门。
她的眼里没有他。不被看到也好,那些在暗夜里爬行的想法,不被她看见最好。
她没有任何错,是他要学会知足。
小神医站在门外,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后,才面色如常的离开。
直到脚步声渐渐淡去,再也听不到,禾洛才从书架中找到上次看到那本医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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