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他能看到她很开心,她很喜欢自已做的饭,怎么突然就变了。
一切都是从出了那道门开始,小神医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自已做错了什么,什么让禾洛突然没了兴致,甚至现在看起来有隐约的怒气,她不声不响的设置了一道屏障,他靠近不得。
想来想去也只能归为,自已得意忘形,仗着禾洛的纵容,开始外露自已的情绪。而禾洛并不喜欢那样的他。
他每想一次,就确定一分,拳头便握紧一分,直到骨节泛白,掌心刺痛,每多痛一点,他就清醒一些。
小神医能看到禾洛手捂在腰间,那里有他送的钗,他对自已说:不要再生出更多的欲望了,能像眼下这样,已经是天赐的福气了。不要再因为自已这样肮脏的心思让她生厌了。
心思各异的两个人,一个表情严肃的走在前面,一个眉头紧锁的跟在后面,与去程和谐的气氛相差甚远,就这样全程无交流的回到了禾洛的住处。
站在大门口,禾洛的手放在大门把手处,停住了,她回过身,对小神医说,“都走到这里了,不请小神医进去,是不是会失礼。”
小神医愣愣的摇头,“不会,我就送到这里了,宫主好好休息。”
禾洛之前一直没有注意,此刻发现竟然有红血丝爬上了小神医的眼睛,她想大概是累到了,“嗯,那小神医也好好休息。”
小神医点了点头,人却没有走的意思,禾洛明了:这是想看着我进去,好,我先进去。
看着禾洛的后背,小神医安慰自已:总算完成了计划中的最后一项,安全的把人送回来。
大门吱呀吱呀的被禾洛推开一半,她感觉自已的后脑勺被一束灼灼的目光盯着,抬了半寸的脚有落了回去,她再次转身,“小神医,今天,谢谢你。”
她看着小神医的眼睛一亮,红血丝又漫开了一点,她不想深思那些代表什么,所以抢在小神医开口之前又继续说道,“今天很开心,入账了很多铺子,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还买到了称心的玉钗。”说着她拍了拍自已的肚子,“满载而归,很开心。”
本就满脑子疑惑的小神医,听了禾洛的话后更不解了,如果开心刚刚为何那样,如果不开心又为何这样说。小神医开口。
他直愣愣的站着,胸腔中有无数情绪,怎么也平复不了。
他很想忍耐着,可他还是听到自已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想起,“宫主,宫主今天很开心?”
禾洛终于给他一个微笑,“嗯,开心的。”
小神医握了握拳头,还想再鼓起勇气问一句。
可禾洛似乎急于结束这对话,冲他摆摆手,“明儿见!”然后不再看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闪身进到院内,院门也被合上,一切快的不可思议。
隔着一道铁门,里面的一切都不得窥探,小神医张了张嘴,没办法发不出声音,所有情绪都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
他无端横生的愤懑与嫉妒都在禾洛的一句‘谢谢’和‘很开心’里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懊恼与自责,他本应该在看到她情绪变动的时候做的更好,他或许应该主动些,让回城变得不一样。可他没有。
反而是禾洛,她似乎在旅程的最后,发现了这异样的气氛和他低落的情绪,说了那些话安慰了他。
他揪着自已的胸口,想要把那颗龌龊的心,挖出来,洗一洗。
“报!”声音刚落,黑衣人单膝跪地,看向珠帘内执笔的男子。
黑衣人刚想张嘴,看到一旁磨墨的彩衣女子,停顿了一下,等待指示。
男子从容的放下毛笔,摆摆手,“没事,说吧。”
黑衣人恭敬的说,“宫主已经安全回宫。这是一日的记录。”说着起身上前呈上一封信封。
男子接过信,没有急于打开,“可有遇到危险?”
黑衣人,“并无,只出现了一只蜜蜂,但宫主无伤。”
男子点头,接着问,“可有可疑人员?”
黑衣人,“并无。”
男子满意的点点头,“辛苦啦,自行去领赏、休息吧。”
“是。”说完黑衣人便消失。
人一消失,彩衣女子便身子一软,半倚半坐在男子身上,声音娇滴滴的,惹人怜爱,“崇文,这才几时,宫主怎么回的这样早。”
被唤崇文的男子,没有怪罪她话中的不敬,反而伸手揽过彩衣女子的腰,让她能安稳的坐在自已的腿上,又用另一只手刮了一下彩衣女子的鼻子,宠溺的说,“在外面大半天了,不早了,难道还能太阳落山了才回来么。”
彩衣女子伸出手指戳着崇文的胸口,“你呀~晚上一起赏个月也好呀,多浪漫的事情。宫主都长大了,不是小女孩了,怎么还看的这么严。”
崇文握住胸膛上乱动的手指,“长大怎么了,再大也是我妹妹。”
彩衣女子假意的想抽回自已的手,“好好好,让我来看看他们都去哪里了?”边说着边挪动着身体伸另一只手去勾那信封。
崇文赶紧揽住彩衣女子,将她按在原处。
彩衣女子以为崇文不想让她看,这次真的一用力抽回手,“那我不看了。”
崇文也不恼,重新将那手握在掌心,“能看,不过依依,小心点。别动,我来拿。”
彩衣女子哼了一下,“胳膊长,手长了不起。”
崇文宠溺无限的将信封给她,“你呀。”
彩衣女子不再理他,仔细的读起来,看完之后抿着嘴说了一句,“两根愣头青。”
崇文有些无奈,“依依,你怎能如此说宫主。”
彩衣女子,“你自已看嘛,哪有人带着女孩子在街上狂走半天的。你再看,哪有人前一秒得了礼物,下一秒就冷着脸说要回家的。”
崇文扶额,也跟着再细细的读了一遍,“依依说的有道理。这样看来,这安大夫并不算合格的人选。”
彩衣女子瞥了崇文一眼,又接着说,“也不全然是这样。我说啊,这里能夸一句的就是中午这顿饭,两人表现的均不错。”
“宫主不需要一个会医术的厨子。”崇文数落起人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彩衣女子美眸轻转,“你这人!”
崇文,“我这人怎么了?”
彩衣女子,“要我说,这什么剑就配什么鞘,这一个人被拉着走了一上午还能乐呵呵的,一个人被浇了冷水还能温从依旧的,说不定是良配。”
崇文不是很赞同这最后一句,“就这样,就想配得上我们宫主?”
彩衣女子双手捧着崇文的脸,让他完全看向自已,“嗯,相信我,就和我们一样的般配。”
崇文眯着眼,手上的力不禁重了一分,将彩衣女子不断的拉向自已。
有关心安全的人,自有关心感情进展的一群人。
宫民1:“我看到宫主和安大夫回来了。”
宫民2:“不是吧,这么快回来,虞信主她们都还没回来呢!”
宫民1:“我亲眼见的能有假。”
宫民3:“据说他们看起来不是特别好。宫主全程冷脸,把安大夫关在门外,安大夫望着宫主的大门很久,才叹着气的离去。”
宫民2:“是不是闹矛盾了?!”
宫民1:“你们瞎说什么呢!说不定是太累了呢。”
宫民3:“不是我瞎说,但你们想想,若是进行的很顺利、很开心,回来的时候会是那种状态么?”
宫民2:“按你这么说,我和我家那个,第一次出去回来的时候,那状态,完全是依依不舍。”
宫民3:“行了,行了,不要炫耀你家哪位了。现在他不是重点。”
宫民2:“我只是说实话。”
宫民3:“那宫主和安大夫,不会一拍两散吧。”
宫民1:“哇,你这棵墙头草,前几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宫民3:“不,不,不是。”
宫民1:“你不要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坚定的相信他们,支持他们。”
善言回宫时,就在这样沸沸扬扬、各式各样的传言中愣住了。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全貌,但不免有些担心,于是问清禾洛所在之处之后,马不停蹄的直奔禾洛的住处。
善言火急火燎的,当事人却和没事人一样,正在悠闲的看书。
禾洛看到善言来了,格外开心,放下书,就拉着善言坐下,笑的非常灿烂,善言眯着眼看了感觉了一下的阳光,觉得禾洛的笑比太阳还耀眼。
看到禾洛这样的状态,善言悬着的一颗心也放到了肚子里,可哪有空穴来风,也不知道自家宫主做了什么让人误解的事情。
禾洛给善言冲了一杯茶,“阿言请喝茶,阿言今日辛苦了。”
善言接过茶,也不着急喝,反而盯着禾洛问,“谢谢宫主,宫主今日怎样?”
“今日挺好的,对了,说到今日,阿言你等我一下。”说着禾洛就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两个丝绸小包,递到善言面前,“给阿言看好东西。”
沿着丝绸的一角,轻轻一抽,两个丝绸小包里,分别放着两只玉钗,禾洛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对善言说,“这是姊妹钗,专门从真珠阁选的,这只翡翠的是阿言的,和田玉的是我的。”
善言看着玉体通透,光滑无瑕的钗,感叹,“好漂亮。”
禾洛得意的说,“看我独具慧眼,一下子就选到阿言喜欢的。”
善言笑着说,“嗯,喜欢,宫主这就帮我戴上吧。”
禾洛拿起玉钗顺着发髻的纹路,轻轻一送,玉钗便稳稳的别在善言头上。
戴好之后,禾洛边端详边说,“甚美,钗美人更美。”真是越看越满意。
开心过后,善言还是回到了正题,“今日当真挺好的?宫主这院里一坐,都不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禾洛撇撇嘴不以为意,“传就传咯,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假的又真不了。”
善言,“可,这次都快传的你俩一拍两散了!”她缓了一下,又说,“其实这流言确实不重要,我想问宫主的是,你们做了什么,才让大家有这样的误解。”
禾洛深吸一口气,挑眉看善言,“一拍两散这么严重?”
善言重重的点头,有这么严重。
禾洛搓着自已的手心,努力的回想,“真的一天都很愉快,最后还是小神医把我送到门口的,我有道谢,也有好好道别。”
禾洛试探的问,“难道我应该请他进来喝杯茶?”
说到这里,禾洛不由的心痒了一下,于是努力的掐了一下自已的虎口,现在只要想想要和他亲近一点都觉得这样不自在,更遑论当时,将人请进屋来是如何也办不到的。
善言听了禾洛的话,也很疑惑,“很愉快。好好道别。”
禾洛眨眨眼,“是呀,我还说了感谢,还说了明天见。”
善言认真的分析整个事件的矛盾之处,“可见到你们的人都说,你们冷着脸一路没有交谈,最后是安大夫黯然失神的望着你家的门口,最后悻悻而归。”
禾洛瞪着眼睛,“这是过分解读啊!回来的路上确实没什么交流,但谁说规定的两个人相处就必须不停的交流。冷脸是我一直以来表情管理做的好。至于我关上门了,小神医他杵在那里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善言见禾洛说的激动了,赶忙说,“好啦好啦,我知道宫主是开心的就好了。”
禾洛,“小神医他杵在那里干什么?”
善言摇头,“想进来喝杯茶?”
禾洛笑了出来,“明儿问问他。不过阿言放心吧,我觉得小神医他还挺好的。”
善言点头,直接询问确实最好,“出去一次,就得了宫主的肯定。”
禾洛,“心地善良。”
善言点头。
禾洛,“性格温和。”
善言点头。
禾洛,“除了医术,厨艺也不错。”
善言点头。
禾洛,“也不是穷光蛋。”
善言抬头。
于是禾洛将小神医如何拥有许多产业的事情又转述给善言。
善言听过之后,也得出了和禾洛一样的结论,“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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