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白氏心底最惦记的事,她的心情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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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在这没有亲人,只要和儿子一起,哪里都可以去,所以将家里的东西都整理了片刻,遗憾的发现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
她坐在院子里絮絮叨叨的说:“当初和我那当家的在这建了屋子,转眼也有几十年啦,现在要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个院子里承载了太多太多痛的快乐的回忆,最终只剩了叹息。
白清宛笑道:“只要咱们一家人还在一起,日子总能过起来的。”
小黑从外头玩回来,趴在白氏脚下撒娇,它身上沾了好多草籽,白氏笑着拍打它肥嘟嘟的屁股,帮它把草籽摘下来:“你这个小捣蛋鬼,又去钻草丛了。”
小黑嘤嘤呜呜的,一点都看不出是个雄的。
没错,这是个未来应该威风凛凛的黑黢黢四眉犬,但现在,他还只是个爱撒娇的芝麻团,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胜任养家护院这个工作?
“这个石磨还是你爹亲手做的呢。”白氏挺想把这个带走的,也不知道官府给不给带,这么重的东西,她们扛不动,“还有这个……”
白氏恨不得整个家都能给她带走。
白清宛听完捧腹大笑:“娘,要不咱们把家都搬过去吧!”
“哼。”白氏嗔她一眼,“娘还不是为了你磨面方便嘛!不识好。”
“是是是。”白清宛忍着笑,开解着白氏,“咱们日子好过,爹在那边也高兴。”
“是啊。”白氏感叹,“不提这个,这两天你还想做什么,娘和你一起。”
“明天我们去摘茶叶,娘可得好好帮我炒一锅哈。”白清宛还惦记着这个,在她走之前,这些羊毛一定要薅到!
“……好。”白氏没想到,白清宛竟然脑袋里都是这些……
白清宛真是说到做到,剩下的几天,她全用来做酒曲、黄皮果干、摘茶叶、豌豆淀粉,家里自留地的瓜果也被她洗劫一空,美名其曰留不久不要浪费,就拌着辣椒、酱油和醋炒了吃了。
什么拍黄瓜、肉沫茄子,若不是白氏护得紧,也不知道自已的那罐猪油还有多少。
日子转眼就到了要走的那一天,白氏偷偷的将家里最值钱的家当——珍珠、宝石和铜板仔仔细细的贴身放了,还不忘塞了一点给儿子放。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里。
至于白清宛,她也放了些铜板给她,这样她们三人各拿一部分,都安全一些。
白清宛还大为感动,自已竟然也能有守护家庭钱财的重任!
天不亮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集合得差不多了,官差也已经就位,20多名带刀的衙役站在村口,虎视眈眈的把村民们看得瑟瑟发抖,一个个脑袋低得跟鹌鹑一样,话都不敢多说。
因为点数耽搁了一段时间,确定了人数、户籍,重新询问大家的行李是否收拾妥当,无误之后衙役将老弱病残点出来,让他们坐上板车,其余的人跟在后头行走。
只有“审核”通过的人才能做板车,想要官府匀一个板车给放东西,那就是做梦,好些家庭只能挑挑拣拣,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都丢了。
白氏叹了口气:“我的石磨真的带不走了。”
白清宛捂着嘴笑。
尹星和被村长带去排队,这个病秧子是全村名人,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就是衙役充满怀疑的多看了他几眼,还是张大夫和村长还有其他的妇人连连解释,衙役才信了。
少年的脸很容易看得出他是真的身体不好,他们没必要苛刻人家。
尹星和怀里抱着一罐枇杷膏,肩上背着自已的衣服、书本和笔墨,腰间挂了水壶,小小的行李不占位置,衙役没让他摘下来,只是看到那个小罐子有些好奇,“你的药?”
“嗯。”尹星和淡淡的回答。
衙役点头,才挥挥手让他上去挤着。
其实尹星和不想坐板车,但现实很残酷,他不坐很可能会嘎在半路,他闷闷的看着远处离自已很远的白氏与白清宛,又一次狠狠憎恨自已的这具身体。
白氏和白清宛有幸蹭到了柳氏家的板车,哪怕只是放两床被子和一些罐子,也减轻很多负担了。
柳氏的丈夫花靖海听说家中事,特意告假回来搭把手,就连他的儿子花百川也回来帮忙,刚好花百川的好兄弟家有驴车又有板车,他怕自家不方便,就都给借来了,刚好和父亲一块帮家里运东西。
白氏和白清宛走在板车旁边,她们肩上还背着背篓和包袱,母女两个心态还不错,一边走一边聊也不算难熬。
那些没有马车驴车板车的人就辛苦了,背着大大的褥子不说,大大的包袱比人还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花百川离家的时间多,不知道尹星和已经成亲,看到白氏身边的陌生姐姐,他还很怕生,紧紧的跟着父亲,不随便搭话。
何氏家男丁多,两个泥猴也有一小把力气,她家也放了些东西在柳氏家的板车上,她感叹:“还是有板车方便,等以后有钱了,我也要买个。”
柳氏和女儿坐在驴车的车厢外面,实在是空不出一点位置了,柳氏叹道:“是啊,从前不觉得,这次是真觉得有需要了。”
她们大多都有些舍不得丢的家伙什,若非儿子机灵弄了两辆车,今天她不知道多心痛呢!
大家行路的速度不慢,像百里拉练,白清宛和白氏顶着烈日行走热得不行,头上都带了头巾,可还是不顶晒,母女两个摘了路边的草叶给对方编草帽。
“咳咳,咳咳咳!”这样撕心裂肺的声音必定就是尹星和,白氏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马车,尹星和在一口一口的抿着水杯中的水,咳得旁边的老人都躲开了些。
他一个年轻人在老人们中间咳得格格不入,衙役们这下才真正的信了,这小伙子是个病秧子。
罗水生在队伍后头,他背着半人高的背篓,里面放着自已和弟弟所有的家当,他紧紧的牵着罗水宁,跟自已那不靠谱的爹和后妈离得远远的。
一路上大家情绪都不高,好多人刚走两里路就嗷嗷的哭出声来,衙役们听多了就免疫了,随他们去,反正用不了多久就哭不出来了。
因为日头太大,负重的人根本没那么多体力一路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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