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无殊上前把了把脉,发现脉象已经十分微弱了,再不赶快救治,怕是真的要出事。他凑到苏洛耳边劝道:“师父,玉郎现在情况不太好,你先别发脾气,救人要紧。”
“我还用你教?”苏洛暴躁地开始无差别攻击,又朝着呆立在一旁的小厮厉声道:“你去把门窗都开了,再取一碗冰水和一壶烈酒过来。”
小厮大约是被玉郎的模样吓到了,一时间竟毫无反应。
“快去啊!你想你们楼头牌今天交代在这里是吧?!”苏洛不耐烦地大吼,含情的桃花眼变得充血,满脸的戾气似是要吃人。
边无殊瞧着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拉着小厮去做苏洛交代的事。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玉郎已经脸色铁青,嘴唇泛白,眼神涣散,很明显的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苏洛并没有诊治这类患者的经验,只能按着医书上记载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
只见他快速而粗暴地脱去了玉郎所有的衣物,又将小厮取来的冰水全部灌下,做完这些之后,玉郎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可是神智依旧十分不清楚。
于是,他拍了拍玉郎的脸,大声道:“清醒点!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玉郎眯着眼睛,无意识地点点头。
“行,那你听好,若想活命,你就得把这壶酒全部灌下去,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是你得忍住,千万不要吐出来。听清楚了没有?!”
说这番话原是想让他配合一些,没想到玉郎却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凑到嘴边的酒撒了出去了许多。
苏洛素来是没有耐心地人,紧急关头更是暴躁,他拎着酒壶,对着边无殊和小厮命令道:“你们两个,一个人按住他的手,另一个人固定住他的头,不用怕伤着他,一定得用力,我好灌酒。”
于是,两人听命行事,好在玉郎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挣扎了,一切倒也还算顺利。
一壶烈酒灌下去,很快,他渐渐停止了抽搐,沉沉地睡去了。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玉郎醒了过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小厮开心地出去向雅竹君报这个喜讯,苏洛和边无殊则仍旧待在屋里观察他的情况。
“多谢苏大夫的救命大恩,玉郎不知何以为报。”玉郎靠坐在床上,虚弱地道谢。
“别跟我来这套,在你心里,怕是恨极了我吧。”苏洛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今日分明就是故意寻死,如若不然,你也不会在我说完让你忍着把酒喝下去之后就拼命挣扎。”
听他说完,玉郎并未反驳,反而垂下眼眸,拒绝与他对视。
“玉郎啊玉郎,你不是最为纵情肆意之人吗?为了和你娘赌气,为了让向飞扬死心,你都能自愿进这雅竹楼任人糟践自已,这样心狠之人,又有什么事能让你想死呢?我实在是有些好奇呢。”苏洛俯下身,掐住他的下巴,让他无法逃离自已的逼视。
玉郎迎上他的目光,冷冷道:“你懂个屁!”
“我不懂,我的确是不懂。”苏洛甩开手,又从怀里掏出向飞扬写的那封信丢过去,“也许你的飞扬哥哥会懂吧。”
那封信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胸前,却犹如千斤重般,几乎压得他喘不上气。
玉郎怔愣一会儿,随后将信封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呐。”苏洛几乎是被气笑了,他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救过来,玉郎却还是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他得做些让自已顺了这口气才行。
于是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问道:“既然不肯说,那我便来猜猜你为何偏偏选择今日寻死。”他看了一眼玉郎,“今日莫非是你的生辰?”
玉郎冷哼一声。
“是你当初第一次踏进雅竹楼的日子?”
玉郎不屑地冷笑。
苏洛有些挫败地摸了摸自已的下巴,继续试探道:“是你姐姐的生辰?”
玉郎不吭声,可是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
苏洛恶劣地扬起嘴角,知道答案已经接近了,肯定道:“原来是你姐姐的祭日啊。”
“向飞扬那个呆木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玉郎撑起羸弱的身体,目露凶光。
见他如此鲜活的模样,苏洛暗自稍稍松了口气,表面却依旧调侃道:“你这副泼辣的样子可比你以前装模作样的样子顺眼多了。”
“你!”玉郎大喘着气,恨不能立刻跳起来暴打他一顿。
苏洛毫不在意自已将病人几乎气到吐血,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封信,又朝着边无殊吩咐道:“你把这雅竹楼头牌好好收拾一下,他余毒未清,我们得带回去好好治疗才行。”
一直沉默的边无殊点点头,不顾玉郎的挣扎,麻溜地用被子裹住玉郎,扛在肩头,一副等着师父一声令下,便随时出发的模样。
玉郎被裹得跟是蚕蛹似的,只能努力扭动着以示反抗,却毫无用处。于是,他恼羞成怒道:“边无殊,你这个混蛋,快把我放下来!你就是你师父的一条狗,一条听话的狗!”
然而,边无殊并未觉得被冒犯,反而坦诚道:“我乐意。”
“什么?!”玉郎愣住。
“我说我乐意,做我师父的狗,我乐意。”
一番话,让玉郎彻底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知道,边无殊并非常人,这个家伙满脑子就只有他的好师父!只要能让苏洛满意,旁人说什么他都是不在意的!
玉郎甚至怀疑,他骂边无殊是他师父狗,在他耳里可能是称赞也说不定。
苏洛听到他们的对话,玩味地勾了勾唇,随后挥了挥,示意边无殊走。
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便被龟公拦下了。
他皱巴巴的脸上堆满了笑,说话语气却强硬得很,“苏大夫,您可不能随便把玉郎带走,万一有个什么,我不好向雅竹君交代的。”
苏洛挑眉,似笑非笑道:“你可别拿这种话搪塞我,玉郎本就是自由身,哪里由得你们决定他的去处。”
龟公一怔,惊讶于他竟然知道这个秘密,随后从善如流道:“那苏大夫问问玉郎是否愿意,如果他本人同意,我绝对不会拦着。”
他刚才看的清楚,玉郎分明也不想跟他们走。
见龟公如此笃定的得意模样,看得苏洛实在厌烦,他冷着脸问玉郎,“你可愿随我们去观潮堂?”
玉郎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却又被苏洛的动作拦住。
他在玉郎出声拒绝之前,掏出银针扎了他的哑穴,随后玉郎发现自已发不出声音了,只能跟个哑巴似的发出简单的啊啊声。
而后,苏洛捏着针,在龟公的眼前晃了晃,和善地笑道:“你瞧,这玉郎啊,也是同意的。你还有什么话要问吗?”
见他如此胆大妄为,龟公冒了一身冷汗,连忙侧过身让他们过去。
打工而已,何必赔上自已的性命?
“多谢通融。”苏洛假惺惺地抱了抱拳,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真是个活阎王。
龟公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他们离去的背影,便匆匆忙忙去找雅竹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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