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洛一早出完诊正在客栈睡回笼觉,突然店小二敲响了他的房门,叽里呱啦在外面叫唤着他的名字。
“苏大夫,苏大夫!您醒了吗?外面有人找。”
……
“苏大夫,您不会是晕了吧?”
……
“苏大夫,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您若再不回话,我就要破门了啊。”
……
良久,苏洛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暗暗在心里骂店小二的祖宗十八代,可到底还是强撑着去开了门。
“您终于醒啦,我在这人敲了好久的门呢!”店小二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丝毫没有发觉苏洛阴沉地面色。
“说,什么事。”
最好是真有急事,不然就把你毒哑。
“楼下有个老头子找你,急地都快哭出来了。若不是我拦着,他可能就要直接冲上来了。”
“老头?”
“是,大约六七十岁,穿着一身粗布衣,说是城门口摆摊的老李头,是您的熟识。”
“有说是什么事儿吗?”苏洛蹙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好像说是……孙女儿丢了,什么小兰花小小铃花的。”店小二艰难地回忆那老头孙女儿的名字。
“你怎么不早说!”苏洛突然睁大了眼睛,神色恢复了清明。他慌里慌张地冲下楼去,果真出事了。
楼下正急得原地打转的老李头看到苏洛下来,激动地眼眶发红,浑浊的眼珠子几乎就要脱框而出,“苏大夫,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啊!小铃兰她……她不见了!”
“走,边走边说。”苏洛冷静地说道。
老李头有了主心骨儿,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一边跟在苏洛身后,一边讲述今天的遭遇。
今早,他们爷孙两还是同往常一样出摊,因为早上客人多,老李头也顾不上小铃兰,只是给她煮了一碗小馄饨让她坐在旁边吃。就算再忙,老李头也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已的小孙女儿,他们一向如此,也从来没有出过事。
可是没想到,今天却怪得很。就一转头的功夫,小铃兰就不见了。老李头发现之后扯着嗓子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到了苏洛。
“报官了吗?”苏洛皱着眉急急走着,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老李头抹了抹眼泪,心酸道:“我去了衙门,可是那边的人一听我说的,就把我打了出来。他们说就是小孩儿贪玩儿,玩够了就会回来的,让我别给他们找麻烦。”
妈的,混蛋。
苏洛咬得牙齿几乎都要碎掉,眼神变得十分凶狠。
等他们到了摊位,除了几张桌子上摆着的残羹冷炙,却也找不到任何异常之处。
“这几天,摊位上可有来什么陌生人?”苏洛低着头,看着那碗小铃兰还没有吃几口的馄饨,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并……并没有什么外人啊,都是些常来常往的熟客。”
“你再仔细想想,若是城中人,就算掳走了小铃兰也是无用,总会被发现的。怕只怕是路过的外地人,随手带走了这样小的孩子,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外地人……外地人,这……”突然,老李头灵光乍现,结结巴巴道:“只有那杂技班主,这几天来得勤些。刚开始小铃兰很怕她,可是次数多了,他又总是带一些新鲜的玩意儿给她,他们就……就熟悉了一些。今天……今天他们没有出来表演,难道……难道真的是被他带走了?”
闻言,苏洛的眼睛迸射出寒冷的精光,眼角的赤红色泪痣显得更为妖异。
果真是他。
若真是他可就糟糕了,这帮子江湖卖艺,走南闯北,居无定所,如若走远了,天大地大,小铃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洛跑到对面他们经常表演的位置,想要查看马车行动的轨迹,只是城里的路都是石板铺的,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咦?这是什么。
苏洛蹲下来,看到地面上残留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白色屑屑。随后,他顺着痕迹看去,是朝着城外的方向去的。
看来,是有心人刻意留下的痕迹。
虽然并不十分肯定是不是小铃兰留下的线索,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在这里待着别动,若是杂技班长回来了,就去报官先把人扣了。若是小铃兰真的只是调皮出去玩儿了,你也好在这里等她。我去去就回。”苏洛飞快地对老李头交代了事情,随后快速朝着城外跑去。
老李头跺了跺脚,干巴巴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朝着苏洛的背影大喊道:“苏大夫!你可快点回来啊,小铃兰全靠你了!”
城外石子路难行,坑坑洼洼地震得马车不停地颤动。
“哥哥,馒头快用完了,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呀,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爷爷了?”小铃兰一边手里不停地掰着白面馒头,一边小声地哭泣着,白嫩嫩的脸上满是污渍。
边无殊的手臂被班主掰得脱了臼,现在只能以诡异的姿势垂放在身侧。他朝着小铃兰虚弱地笑了笑,用诡异的语调安慰着她:“你别哭……有哥哥在,哥哥会帮你的。”
“可是……可是,你自已也被关在这里呀,又怎么能救我出去呢。”小玲如此一说,突然悲从中来,开始控制不住地哇哇大哭。
动静这么大, 惹得正在赶马车的班主掀开了遮挡笼子的布,冲着他们大声呵斥道:“你再吵,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小铃兰哭的更大声了。
“他娘的,找死!”班主不耐烦地竟真的开始四处找匕首。
见状,边无殊努力挪过去,用自已的肩膀堵住了她的嘴,讨好地看向那个令人作恶的家伙,“我会看着她的,你别动气。再说,若是真的不会说话了,以后可怎么帮你赚钱呢?”
班主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狞笑道:“你能这么懂事最好,看住这个臭丫头,不然我连你一起教训。”
说完,他又将布盖了回去。
于是,边无殊又挪了挪位子,看着小铃兰低声道:“想要活命,你就听我说的办。”
小铃兰眼里流出惊恐的泪水,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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