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伊扶着江英城出了正厅，站在外面的江怀，目光紧紧跟随着杨雪伊扶的那只手。
李赫和柳琮正并肩从外头进来，他们的视线也不禁落在杨雪伊的举止上。
杨雪伊轻咳一声，“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爹，亲爹。”
江怀掩口惊呼，目不转睛地盯着江英城，对方满眼笑意，对他点了点头。
“属下恭喜国公爷，恭喜小姐。”
柳琮也笑着接话，“恭喜二位。”
唯有李赫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朝江雪伊招手，把人叫了过去。
“你确认好了？”
倒不是李赫不信杨雪伊的判断，只是英国公心思缜密，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还是应该慎重一些。
“嗯。”
江英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就说李赫不是个善茬，竟然怀疑他和乖女儿的关系。
他也朝杨雪伊招手，“乖女儿，来。”
“爹爹。”
江英城瞥了李赫一眼，把杨雪伊拉到一旁，作势要说些悄悄话，声音却大到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乖女儿你还小，容易被人蒙骗，许多事情不必急于一时。爹爹认识许多青年才俊，文人侠士什么样的都有，回头带你认识认识。”
李赫：？？
他觉得这爹倒也不是非认不可。
“爹爹，女儿这么厉害，谁能骗我呀。”
江英城望向憋笑的柳琮，继续说道，“爹看柳大人就不错，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年轻有为，和你倒也相配。”
柳琮身子一抖，对着李赫连连摇头。
方才在练武场，李赫招招下黑手，他身上现在还疼呢，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爹爹。”杨雪伊摇着江英城的手臂撒娇，“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您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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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说吧。”
乖女儿刚找到，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拐了去。
“对了，柳大哥，凶犯招供了吗？”
“证据确凿，他无从抵赖。不过，我们始终查不到他的身份。”
“有件事情我想当面问问他，说不定能从中知道一些线索，方便吗？”
柳琮想了一下，“白日人多眼杂，天黑后来找我，我带你进去。”
“好，多谢柳大哥。”
“跟我还客气什么。”
————
夜幕降临，大理寺牢房的守卫刚刚换岗，柳琮便引领着杨雪伊和李赫悄无声息地进入。
大理寺的牢房，倒不像普通牢房那样脏乱，规整得井井有条。
但因牢中关押的多是重犯，设置了许多道门，每道门都有人日夜轮流守着。
柳琮带他们穿过昏暗的通道，来到刑房。
那名凶犯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衣衫破烂不堪，伤口处的鲜血仍在缓缓渗出，想必是遭到了严刑拷打。
凶犯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他的面容竟比前两日老上许多。
“是你！”他试图挣扎，但铁链纹丝不动，眼神充满了怨毒，死死盯着杨雪伊。
柳琮：“你们慢慢问，我去外面守着。”
“好。”
杨雪伊往前走了两步，“是我。”
“你到底是谁？”据他所知，能吸人内力的武功，全天下只有一种。
“你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凶犯没有立即答应，似乎在考量着什么。他知道，过早露出底牌意味着被动。
杨雪伊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直接开口，“辛岚在哪里？”
“辛岚是谁？我不认识。”
杨雪伊没看错，提到辛岚时，他瞳孔明显睁大了一瞬。
“你们关了她这么多年，也费了不少功夫吧。”
凶犯仍旧保持沉默，他不确定杨雪伊是真的知情，还是在故意试探。
“又是偷人传家宝，又是灭人满门，如愿了吗？”
“你怎么知道？”凶犯脸色骤变，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杨雪伊眯了眯眼，还真被她诈出来了。
“我再问你一遍，辛岚到底在哪里？”
凶犯也反应过来了，气急败坏道，“你诈我？”
她要真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凭她的身手，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出手。
“乔七也是栽你手里了吧。”
“乔七？”杨雪伊想了一瞬，“你说那家伙啊，他的下场可比你好多了。”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行，希望你等会儿也这么嘴硬。”
杨雪伊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瓷瓶，轻轻倾斜，将瓶中的粉末洒在凶犯的伤口上。
粉末接触血液，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味道。
不久，牢房中的虫蚁似乎被这味道吸引，纷纷从暗处涌出，争先恐后地爬向凶犯，拼了命往他伤口里钻。
凶犯浑身又痒又疼，忍不住惨叫起来。
“你还不打算说吗？”
凶犯被折腾得全身抽搐，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仍不肯透露半个字。
杨雪伊气得咬牙切齿，这种痛他都能忍受，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李赫摸摸她的脑袋，“让我来试试，你先出去等我。”
“我不能知道吗？”
“听话，出去等我。”有些手段，他不想脏了她的眼睛。
杨雪伊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刑房。
李赫的目光转向刑架上的凶犯，眼神冷酷，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只待宰的牲畜。
***
柳琮在牢房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一会低头，一会抬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杨雪伊走到身边都没有察觉。
“柳大哥，在想什么？”
“嗯？”柳琮回神，望向她身后，空荡荡的走廊上并无他人，“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他嘴巴严得很，我问不出什么，他在里头试试。”
两人站着聊了好一会儿，李赫才缓缓地从刑房中走出，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擦着手。
“你的手怎么了？”杨雪伊想去牵李赫的手，被他躲开了。
“脏，我先去洗洗。”
三人来到了大理寺的后院。
杨雪伊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出来了吗？”
柳琮：“人没死吧？”
两人都紧紧地盯着李赫，等待着他的回答。
“问出来了，人还活着。”
柳琮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行。
杨雪伊则对李赫的手段感到震惊，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才让那人开口。
李赫接着说道，“他叫洛冲，是铭远宗的三长老。”
铭远宗他们都听说过，在江湖中是个特别的存在。
大约二十年前，江湖中突然兴起一个门派，那就是铭远宗。
宗主叫贺远铭，他的来历无人知晓，模样也鲜有人见过。
倒是门中弟子身手非凡，行走江湖时又爱行侠仗义，门派在江湖中的声望渐渐高了起来。
武林大会多次邀请贺远铭，他却从未露面。
柳琮的神色变得严肃，“这件事变得有些棘手了。”
朝廷和江湖历来井水不犯河水。
铭远宗在江湖威望又高，可别生出什么事端。不过杀人偿命，洛冲难逃一死。
“问出我娘亲的下落了吗？”
李赫摇摇头，“当年他只负责善后，你娘亲被乔七带走了。之后乔七便来了京城，他也不知人被带去了哪里，甚至是否还活着也不清楚。”
杨雪伊耷拉着脸，虽然有些失望，但不管怎么说，铭远宗也是一个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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