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院。
老夫人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下方跪着的周玉蓉。
方才听到下人来禀,她活了几十年,杨府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丑事。
明日,这事定会传遍京城,这要杨家今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杨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少爷醒来非活剐了他不可。
老夫人眼神犀利,盯着周玉蓉,怒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周玉蓉这才止住了哭,她心里清楚大错已经铸成,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把全部责任往杨雪伊身上推。
“母亲,老爷,这事原本不必闹得人尽皆知,是雪伊不依不饶,非要当着诸位夫人的面,将屋里的人拽出来,我根本拦不住啊。”
刘嬷嬷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二小姐领着几个凶悍的家丁,不管不顾的闯进去,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啊。”
老夫人目光转向杨石,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你来说,少爷好好的怎会去春华苑?”
“少爷,少爷他……”杨石可不敢出卖杨宜泽,现下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支支吾吾半天没下文。
“少爷到底如何?连话都说不清楚,要你有什么用。”老夫人看向门外,“来人,拖下去打四十大棍。”
“老夫人饶命啊,我说我说。”杨石连忙磕头求饶,四十大棍打完,人也没了。
“少爷休养了多日,今日见天气好,要在府里走动走动。少爷吩咐小的去办事,所以小的没跟着少爷,不知少爷怎么去了那边。”
杨石出了一身冷汗,他想着少爷应当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对二小姐图谋不轨。
周玉蓉听完,更加肯定杨宜泽是无辜的。
“我就说,泽儿素来谦和有礼,定是遭人陷害。”
老夫人的手紧握着拐杖,愤怒地往地上一杵,“那个孽障是死了吗,怎么还不过来?”
田嬷嬷硬着头皮回道:“回老夫人,已经去催过两遍了……”
老夫人的怒火转向杨帆,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初就不该接那女人入府,她不安分,生下来的东西也不安分。”
杨帆自知理亏,轻声劝解,“母亲,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他的目光转向周玉蓉,看她哭花了脸,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好了,当家主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闻言,刘嬷嬷赶紧将周玉蓉扶了起来。
周玉蓉拧着手帕,泪眼汪汪,委屈地看向杨帆。
杨帆从未见过这样的周玉蓉,当即有些心软,“事关杨府的名声,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看那丫头早有预谋,怎的刚出了事就带着人闯进来了。”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她如何得知此事?”
周玉蓉语塞,“这……”
杨帆猜测,“莫不是是有人通风报信?”
刘嬷嬷急忙表明衷心,“老奴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等叛主之事。”
周玉蓉倒是相信刘嬷嬷的,刘嬷嬷作为她的陪嫁,跟着她几十年了。
刘嬷嬷说出了自已的猜测,“会不会是茴香?”
“应当不是她。”周玉蓉对茴香还是有几分了解,胆小又谨慎。
刘嬷嬷眼睛一亮,“那就是梨香!”
周玉蓉微微拧着眉,看样子也不太相信梨香是叛徒。
“夫人,您想啊,梨香是受您的命令去浣溪院当差,可递来的消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准她早被二小姐给收买了。”
刘嬷嬷这话,说到周玉蓉心坎里去了。
她找人监视杨雪伊这么久,什么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
“刘嬷嬷,你亲自去将梨香带到芳华院,看住了。”
“是,老奴这就去。”
***
梨香自从回到浣溪院,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小姐在春华苑看自已的那一眼,让她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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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忐忑不安,想着二小姐要如何惩罚自已。可还没有喘几口气,刘嬷嬷亲自过来,把她带到了芳华院。
刘嬷嬷正想着要如何应对那难缠的蓝月,谁料这次蓝月意外的好说话,二话不说就让她将人带走。
“嬷嬷,可知夫人找奴婢所为何事?”梨香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今日之事,夫人气个半死,这会儿找她八成是要问罪。
刘嬷嬷语气生冷,“待会儿你自然知晓。”
梨香努力压下心中的那丝不安,勉强一笑,“嬷嬷说的是。”
到了芳华院,梨香并未见到周玉蓉,只是刘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寸步不离守着。
她心中生起了不好的预感,“怎的不见夫人?”
刘嬷嬷:“夫人有事,你且等着吧。”
梨香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开口,只能在院子里安静的等着。
***
杨雪伊刚进碧桐院正厅,一个茶盏迎面而来。
她一个侧身,茶盏“啪”的一声,在门上砸了个稀碎。
“祖母,火大伤身。”
“孽障,今日杨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的。”
“祖母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干不出与人苟且那等事,杨府的脸是被您那宝贝孙子丢的。”
周玉蓉恶狠狠指着杨雪伊,“若不是是你,诸位夫人怎会知晓屋里是谁!”
杨雪伊冷笑,“夫人这话好没道理,难道是我让杨宜泽与男人苟合的吗?”
杨帆猛地拍了桌子,看着杨雪伊的眼神冰冷,“够了,自你回京起,府里一刻也不得安生,我们杨家断断不敢再留你。”
“杨大人不怕圣上责罚了?”
杨帆自有一番打算,田御史已经放下狠话,若明日不能在田府见到杨雪伊,便将那件事禀告圣上。
“明日,田府派人来接你,你一个庶女,能入御史府也是你的荣幸。”
嚯,杨家人真是好算计啊。
到时将与田御史苟且之人说成是她,杨宜泽就能独善其身了。
反正她人都入府了,谁还会去深究呢。
“和田御史苟且的是杨宜泽,怎么不是接他过去?”
杨雪伊故意挑衅,她要看看杨家人究竟能无耻到何种地步。
“你给老身住嘴!”老夫人听着杨雪伊一口一个苟且,气血噌噌往上,险些又要晕过去。
杨雪伊回头,瞥见门外站了几排人,不知何时来的。
那些人着装不同于普通的家丁小厮,有些身手,想来应该是杨府的护卫。
“那田御史是什么货色,你们心知肚明。让我过去当什么,平妻?侧室还是小妾?”
周玉蓉:“你一个没了娘的庶女,当个侍妾也是抬举你了。”
话音未落,杨雪伊脸色骤变,看向周玉蓉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这样好的机会,留给你们杨家自已人吧。”
老夫人阴恻恻的威胁道,“你若是不答应,今日休想走出这个门。”
“怎么的?我要是不答应,祖母要把我绑着去?”
“你可以试试!”
老夫人就不信,这么多护卫都拿不下一个黄毛丫头。
杨雪伊轻蔑一笑,她可不是吓大的,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传来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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