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被抬回定安侯府,隋言闻讯匆匆赶来,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李赫,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怎么回事,侯爷怎么伤得这般重?”
杨雪伊也不藏着掖着,“为了救我。”
隋言抿着嘴,他心中有数,凭侯爷的身手,天底下没几个人能重伤他。
“辛神医可有消息?”
“已给师傅传讯,但未有回复。”
隋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只能靠杨雪伊了。
“我知道了,他因我受伤,我会尽全力救他。”
她就着桌上的纸笔,迅速地写下一张药方,交给隋言,“立刻去准备。”
隋言接过药方,看了几眼,面露难色,
“其他的府里都有,烈火草本就只剩两株,前些日子都给了四皇子了。”
“非烈火草不可,四皇子可有剩下的?”
“属下这就去找四皇子。”隋言拔腿就跑。
隋庆也退出寝房,还拉走了蓝月。
蓝月不满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她虽不想自家小姐与男子独处一室,可眼下要为李赫解毒,免不了。
隋庆一脸无辜:我惹她了?
寝房内恢复了宁静,杨雪伊望着李赫苍白的脸,心乱如麻。
她挣扎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抬手,抚摸着他的脸,“为什么要救我呢,这下我该怎么办?”
李赫为她挡下暗器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他对她的好不是做戏,都是真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隋言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四皇子谢容紧随其后。
两人一进来,杨雪伊立即将手从李赫手上拿开,整个人变得有些不自在。
谢容挑了挑眉,隋言则是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药给他灌下去吧。”杨雪伊扶起李赫,让他靠在自已身上。
隋言在谢容的帮助下,才把整碗药灌了进去。
“留下一个人帮我,其他人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打扰。第二副药准备好。”
谢容主动说道:“我留下,隋言去备药。”
“好,有劳四皇子。”杨雪伊也不同他客气。
谢容在杨雪伊的指示下,扶着李赫盘腿坐起,杨雪伊也在李赫对面,盘腿坐下。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仰头吞下;双掌运气,避开李赫的伤口,贴在他的胸膛上。
源源不断的内力汇入李赫的身体,在他的经脉里游走,试着将他体内的毒逼到一处。
谢容看杨雪伊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焦急却不敢打扰。
“把他转过去。”
今晚已是第二次使用移星,杨雪伊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
她强行压制住上涌的气血,再次注入一股内力。
“噗——”
李赫吐出一口黑血。
“可以了。”杨雪伊这才收手,摇摇晃晃地从床上起来。
“你没事吧?”谢容察觉到她的不适,正要上前搀扶。
杨雪伊摆摆手,“有事,我想躺会儿。”
“隋言。”谢容喊了一声。
隋庆进来了,“隋言去备药了,四皇子有何吩咐?”
“赶快带二小姐下去休息。”
“是,二小姐请跟我来。”
杨雪伊刚跨出房门,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
她用力的按住心口,心头那口血怎么都压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姐。”院里的蓝月尖叫着冲了过来。
隋庆回头看到杨雪伊缓缓倒下,大惊失色,已经来不及去扶她。
谢容反应迅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拦腰抱起杨雪伊,“快去叫隋言过来。”
院子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杨帆出了宫,直接打道回府。
下了马车直奔书房,许是今日奔波太过劳累,都没注意到书房被人动过的痕迹。
翌日,杨帆休沐,起身晚了。管家在门外连叫了几声,他才悠悠醒来。
“进来”,杨帆语气明显的不悦,“什么事非要叫醒我?”
“老爷,有人递了封信,说是于大人给您的。”管家硬着头皮把信递上去。
杨帆接过信,打开一看,心中一片冰凉。
信里说,张英祖之死确实是杨宜泽所为。
人证物证俱全,按律杀人就得偿命,明日便会宣判,让杨帆有个心理准备。
“快,给我磨墨。”
杨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外衫都没披,就急匆匆地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了起来。
半晌,将信封好交给管家,“即刻给京兆府衙的于大人送去,你亲自去,记住别让人看见了。”
“是,老奴晓得了。”
杨帆闷在书房里,等着管家回来,整个人坐卧难安,连周玉蓉来了都打发走。
终于,管家带着消息返回。
“老爷,信送到了。”
“他怎么说?”
管家有些迟疑,“于大人只说他能帮忙传个话,见与不见,还得看那位的意思。”
“什么?”杨帆原先还以为十拿九稳了,此刻却如冷水浇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管家退下后,杨帆心神不宁地度过了漫长的一天。
直到申时,终于收到了于照的回信。
信上简短地写着:今日戌时,天香楼竹苑。
他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
天香楼,竹苑。
谢臻笑容满面,显然是心情极好,人都温和了不少。
他亲自给于照倒了一杯茶,“此番若能再添一份助力,于大人便是立了大功啊。”
“殿下过奖了,都是殿下足智多谋,微臣不过是传个话,当不得殿下如此称赞。”于照双手举着茶杯接茶,受宠若惊地答道。
于照这话,谢臻十分受用,颇为赞赏的说道:“于大人你呀,太谦虚了。”
这时,门外的侍卫轻轻敲了门,“启禀殿下,杨大人求见。”
“带他进来吧。”闻言,谢臻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那微臣就不打扰殿下了,先行告退。”于照抿了一口茶后,起身告退。
谢臻摆摆手,“去吧。”
杨帆进入竹苑,只看了谢臻一眼,便恭敬地跪下行礼,“微臣参见殿下。”
“杨大人不必多礼。”谢臻亲自扶他起来,“杨大人,坐。”
“多谢殿下。”
“不知杨大人私下约见本殿,所为何事?”
谢臻半眯着眼,抿了一口茶,仿佛真的对杨帆的目的一无所知。
杨帆不知谢臻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拿乔,凳子还没有坐热,再次跪下恳求,
“臣恳求殿下救救臣的儿子。”
“杨大人,有事慢慢说,先起来吧。”
有求于人,杨帆哪敢说起来就起来,跪着声泪俱下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已的儿子遭人陷害,奈何自已没有证据。
“杨大人,令郎的遭遇本殿深感同情。”谢臻语气里带着惋惜,而后面露难色,
“我虽与肃临侯有过来往,可你也知道,父皇治下严明,最厌恶违法乱纪之人……”
“殿下,眼下只有殿下能救他,臣恳求殿下救救他吧。”杨帆弯着脊背趴在地上,额头贴上地板。
谢臻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戏谑,仿佛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杨大人快快起来吧,本殿也实在是没办法……”
“殿下。”杨帆抬起头,眼神清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要殿下救出臣的儿子,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报答殿下的恩情。”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69書吧
谢臻这才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扶杨帆起来,“杨大人拳拳爱子之心,本殿岂能视而不见。”
“多谢殿下。殿下的恩情,微臣没齿难忘,日后但凭殿下吩咐。”
“杨大人放心,本殿自当尽力,还令郎一个公道。”
杨帆再三道谢,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天香楼。
谢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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