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伊回到浣溪院,卸了首饰,准备沐浴。
发髻上取下的那朵桃花,置于手心看了又看,最后没舍得扔掉,装进了荷包。
就在这时,一身夜行衣的蓝月,趁着星月关门的间隙,闪进了屋里。
蓝月气息微喘,而后一把扯下面巾,“小姐,杨帆的书房果然有猫腻。”
杨雪伊镇定地为蓝月倒了一杯温茶,“先坐下,慢慢说。”
蓝月连喝了两杯,才恢复过来,“他书房周围有隐士,那人气息隐藏得很好,武功应当不在我之下,我担心打草惊蛇,没敢太靠近。”
“嗯…”杨雪伊屈指,轻轻敲着茶几,“找个时间,我亲自去一趟,在这之前要先准备些东西。”
上次她经过杨帆的书房,无意间察觉出生人的气息,这才让蓝月去打探一下。
“小姐,要不等沉月回来再去?”
蓝月知道小姐本身武功不低,只是大病初愈,不宜再出手。
如今沉月又不在,只有她们两人,胜算不大。
“沉月三五天内回不来的,母亲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蓝月见自家小姐心意已定,也不再开口相劝。
————
杨雪伊在浣溪院中平静地度过了两日。
69書吧
第三日一大早,周玉蓉院里的嬷嬷便来小院传话,午时一同到老夫人的院子用午膳。
老夫人先前指了田嬷嬷来教杨雪伊规矩,连着几日扑了空。
老夫人一怒之下,断了浣溪院的供给。
岂料杨雪伊并未受到影响,有吃有喝,该出去还是出去,老夫人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星月:“小姐,这午膳可要去。”
“去,怎么不去。都上门来请了,不去显得我多不识好歹。”
杨雪伊到老夫人院子时,众人都已入座。
老夫人身边坐着一位少年,面容与杨雪凝有七八分相似。
少年见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鄙夷。
“雪伊来啦,快坐下吧。”周玉蓉热络的朝她招手,又看向一侧的杨宜泽,“宜泽,这是你二姐。”
“二姐好呀。”杨宜泽嬉皮笑脸地同她问好,那双眼睛轻浮地上下打量她。
杨宜泽在白鹤书院求学,那可是京城最好的书院,不仅世家贵族子弟,还有不少寒门学子。
他入书院已有三年,浑身上下没半点读书人的风采,和混迹于市井的纨绔子弟毫无差别。
杨雪伊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在杨雪芙旁边坐下。
她看了眼粘在周玉蓉身边的杨雪凝,心下倒有些同情杨雪芙了。
自宫宴回来,杨雪凝不仅不爱搭理长姐,有事没事还刺上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老夫人:“人也齐了,大家动筷吧。”
杨雪伊早就饿了,闻言便放开了大吃。
还没吃几口,周玉蓉放下筷子,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默,
“长公主给咱们府上下了帖子,邀请你们几位姐妹明日到城郊的皇家园林一聚。”
杨雪琪闻言,心下一喜,但上次的教训让她心有余悸,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
“祖母,雪琪长这么大还没逛过皇家园林,明日能跟着姐姐们一起去么。”
老夫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明日跟着去吧。”
长公主邀请杨家未出阁的女眷,是个难得的机会,杨雪琪若能因此能攀上一门好亲事,于两个儿子的仕途有益无害。
老夫人的语气变得严肃,“长公主身份尊贵,你们明日定要谨言慎行,莫要丢我杨家的脸。”
“是,谨听祖母教诲。”
杨雪伊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吃饱喝足后,便起身告辞。
半路上被杨宜泽拦住。
四下无人,杨宜泽更加放肆地打量着杨雪伊,贪婪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听说二姐在乡下长大,我还以为二姐如那粗鄙不堪的农妇一般,没想到二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杨雪伊眉头微蹙,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听说你在白鹤书院求学,我还以为你是清风霁月的学子模样,没想到…生得如此丑陋恶心。”
“你说谁丑!”杨宜泽的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向前逼近。
杨雪伊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谁丑我就说谁呗。”
杨宜泽恼羞成怒,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被她侧身躲开了,一脚狠狠踢向他的腿弯。
随着“啪”的一声,杨宜泽不受控制地跪在青石板上。
“你这贱人,竟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我……”
杨宜泽的话戛然而止,杨雪伊不知何时拔下簪子,正抵在他的喉头。
杨雪伊弯着腰,笑得嚣张极了,“我就是动手,你当如何?你能如何?”
杨宜泽笃定她不敢下手,挑衅道,“杀人偿命,你不敢。”
“杀你确实是脏我的手。”她有的是方法杀人不偿命,用在他身上浪费了。
杨宜泽高傲的仰着头凑近,杨雪伊手里的簪子往后一缩。
他以为自已猜对了杨雪伊的心思,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任何神情,“我知道你的秘密。”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杨雪伊闻言并未有任何反应。
她收起簪子,扭头就走,声音平静无波,“连你都知道,那算什么秘密。”
杨宜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趁她不留意扑上去,“贱人,我叫你……啊……”
他没想到杨雪伊反应如此快,都没碰到她的衣角,反被她手里的簪子划破半边脸。
他捂着脸,眼里恨意滔天,“贱人,你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杨雪伊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拭目以待。”
她在簪子上加了点料,杨宜泽的伤不会那么快好,就算好了也一定会留疤。
杨宜泽怒气冲冲回到自已的小院,小厮杨石看到他满脸的血,吓了一跳。
“少爷,您这是怎么啦?”
“别废话,快去请府医过来,记住谁都不能惊动,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是,小的这就去。”
不久后,府医背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了,小心翼翼的给杨宜泽清理伤口。
“少爷,可能有些疼,您忍着点。”
“嘶…”杨宜泽吸了口凉气,怒火中烧,“你要疼死本少爷啊!”
“这…这就好了。”府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迅速地给他上药、包扎好。
“这几日伤口不可碰水,小的每日会定时给少爷换药。”
“行了,下去吧,嘴巴给我闭紧了。”
“是,小的知道。”
府医出门了,憋着的那口气才敢松开。
少爷这是又轻薄哪家女子了吧,脸明显是被簪子伤的。
少爷三番几次找他配那种药,他就知道少爷这么贪色,早晚会出事。
“杨石,吩咐下去,这几日我身子不适,谁来都不见。”
“是。”
杨宜泽走到桌案前,就着快凝固的墨水,写了一封信,封好交给了杨石,“交给他。”
“是,小的这就去。”
杨宜泽摸了摸肿起来的脸,眼神阴狠如黑暗里的毒蛇。
“杨雪伊,你一个野种也敢伤我,走着瞧吧。”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杨雪伊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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