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姐姐，爷爷说今日带我们去找牙婆，买几个粗使丫鬟回来打理院子。”
彦清似是忘了昨夜之事，神情早已恢复成了对京城生活充满期待的样子。
“是，小姐，我已经准备好了。”
阿好对于第一次上京城的大街十分激动，尽管昨夜心情低落，但在小姐身边，无论怎样，她都很安心。
小姐都未放在心上，何苦自寻烦恼，从今以后她会努力学习京城的规矩，帮小姐好好打理后院儿之事。
“阿好姐姐，怎么如此高兴啊？”
彦清看着阿好此时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色。
阿好反问道，“小姐，你不激动吗？这可是第一次逛京城大街呢！”
彦清想了想，也是啊，昨日只是在马车上粗略的看了一眼。
想着便也朗声的笑了起来，道，“的确应该激动呢！京城之中可是有好些新奇之物吧！”
常桐在一边笑着，不忍打断道，“你们呀，今日可不是去闲逛的，咱们可是有正事儿的。”
“如今既是住进了这大宅子里，自然得先把该有的排场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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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都明白？”
彦清与阿好相视一笑，都道，“明白。”
常桐满意的点头，道，“明白就好，日后更要习惯才行，待丫鬟买进来，阿好便是府里的头号大管家了。”
然后看着阿好郑重的交待道，“阿好你务必得将她们都调教好，不必非要按照大户人家那般去做，只需适合我们自己的习惯便好。”
“阿好你有什么不会的，这得请你家小姐的素汐姐姐帮忙指点了。”
阿好昨夜便是这般打算的，这会儿老爷如此说，更是对她的认可。
她十分恭敬又慎重的点头，回道，“谢谢老爷的信任，阿好定然不负您期望，为小姐，也为府里，撑起场面来。”
常桐倍感欣慰，阿好才进京城便有此觉悟，日后打理府中之事定是极合适的。
彦清满目含笑，也说道，“阿好姐姐，我看好你噢。”
阿好从未有过此刻的满足感，因为被信任，所以她定会好好珍惜的。
“小姐，谢谢你。”
彦清摇头，挽上阿好的胳膊，对爷爷道，“咱们出发吧。”
常桐凭借数年前对京城的记忆，他一路走着，也一路看着，纵然时间已过去那么多年，但这京城布局大都还如从前一样。
很快他便带着彦清与阿好来到了京城中最大的牙行。
“丫头啊，我们到了，这牙行啊，可不仅仅是做这买卖奴仆的行当，他们可是各个行业的中间人，得到各种商业消息都素来早人一步。”
彦清看着写着“枫桥牙行”的大牌匾，暗暗记在了心里。
“爷爷，我知道了。”
阿好也在心中留了意。
常桐带着二人进了大门，一面露精明的薄唇小哥立即迎上前来。
“这位老爷，可是来挑人还是打听行业消息的？”
常桐还未言语，便递给小哥几两碎银，干脆的道，“我们来挑些粗使丫鬟，请将你们管事的人请来。”
小哥接过碎银，眼神微亮，顿时谄媚的笑意浮上脸，道，“老爷您们稍等，我这就去请。”
没有什么比用钱开路来的恰当了，早些年常桐便深有体会。
如今彦清对爷爷的行为也是学了个十成十。
很快，那小哥就请来了一牙婆，大脸盘子，单眼皮儿小眼睛，目露精光，宽嘴厚唇，双颧纹深开入口。
这长相看上去便透着一股凶狠劲儿，一般人不敢招惹。
常桐一看这牙婆，确是能管事儿的，无疑了。
而彦清嘴角微抽，这确定不会将来人吓跑吗！
那牙婆见到常桐，宽大的嘴便笑咧了开来，大嗓门儿的道，“老爷是来挑丫鬟的吧？我是这牙行专管挑人的婆子，他们都称我裘牙婆，老爷您贵姓啊？”
常桐点头，自如的道，“原来是裘牙婆啊，老夫姓常，来选几个粗使丫头，若有瞧的顺眼的婆子也行。”
牙婆见常桐虽穿着朴素，但其面相却是透着清贵，所以也未敢轻视。
她依旧笑着回道，“那常老爷可是赶巧了，这才收了一批丫鬟婆子进来，稍微调教了一番，如今出手去做粗使活儿正合适。”
“常老爷，请跟我这边来。”
常桐几人跟着牙婆来到内院儿。
只听见裘牙婆高声的吩咐了一声，“将那批新来的带过来。”
片刻就有一似是打手的壮汉恶狠狠的呵斥着一批人，将他们带到常桐面前。
牙婆热情的对常桐介绍道，“这里有二十四位年轻丫头，还有六个中年婆子，常老爷您可以瞧着看看。”
常桐没有说话，转头对身旁的彦清的说道，“丫头，你来挑。”
听闻这话，裘牙婆才注意到彦清，一个皮肤略黑的鹅蛋脸女孩儿，唯有那双柳叶般细长的双眼透着淡淡的清冷。
彦清经昨夜之事后，今早起床特意将自己涂黑乔装了一番。
彦清没有去管牙婆的打量，只是沉声应道，“好，爷爷。”
然后拉起阿好的手，笑着道，“阿好姐姐你与我一块儿去挑。”
阿好点点头，同样笑道，“好。”
牙婆此时心中了然，没再言语，看着彦清带着那素纱半遮面的女子去挑人。
彦清认真观察着面前这批人，她们分成三排站定，每排十人，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唯有最后一排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正突兀的抬着头，好奇的望着彦清，眼神似是天真无邪。
牙婆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双眉一拧，眼神骤然变得狠戾，不过她此时也并未出声。
而彦清自然也是瞧见了那个女孩儿，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
彦清带着阿好一一从她们面前走过，最后回到前面站定。
她提高声音喊到，“从左向右，第一排的第三位、第六位、第七位，第二排的第一位、第五位、第九位，第三排的第五位、第六位，请你们都先站到前面来。”
牙婆有些诧异，如此短的时间便挑了这些人出来。
她粗看了一眼彦清挑出的这些人，都是平时在这里比较听话的人，不由得高看了彦清几眼。
彦清挑人的原则就是本分老实，毕竟只是粗使丫鬟，不需要那些精明灵巧的。
待挑选出来的人在前面集中站好后，彦清让她们都抬起头，说道，“我会在你们之间挑五个人出来，跟我回去干一些洒扫的活儿。”
彦清观察着她们听到这话后的反应，有几人不经意间出现了小动作，还有几人则没有什么反应。
只此一番，彦清心中有数了。
她说道，“你们中的第三第四位，第七位和最后一位再站出来。”
彦清提到的这四位女子依言规规矩矩的站了出来。
然后笑着对爷爷说道，“爷爷，我选好了，就这四个。”
至于还差一个，那也无妨，总不能勉强吧。
阿好跟在一旁默默看着，似有所悟。
常桐很满意彦清选的人，年龄都在十三岁左右，手背粗糙，虽然年纪不大，但一看就是常年干活儿的老手了。
常桐对牙婆道，“好了，就这几个人了，牙婆你看看多少钱。”
牙婆的神情已然变的更是尊重了，无论是对常桐还是对彦清。
她有预感，这对祖孙还会再来的，于是爽快的说道，“这四个丫头本是每人六两的，我观常老爷与小姐都是利落之人，那我也不磨蹭，就收你们二十两好了，所有官方文书一应具全。”
常桐点头，爽快的付了银子，说道，“裘牙婆局气，日后我们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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