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庐山墅,许怀良家。
“怀良,你刚才说什么?”许妈颤颤巍巍的问道。
“小羽,快来啊小羽,我听到怀良说话了……”许妈大喊着。
白羽在院子里收拾着花草,听到许妈喊声,便快速跑来:“怎么了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怀良……刚才……他跟我说话了……”许妈说着,激动地哭了起来。
白羽看向许怀良,眼睛微闭,连接身体的机器还未开机,便苦笑一声:“妈,您这是太想念怀良的声音了吧?他这机器还没插上呢。”说着,白羽就把机器一根根地连接到了许怀良的头上和身上。
“小羽……”一个微弱的声音叫着自已。
白羽愣了下来,许妈忍住哭泣,拉住许怀良的手说:“怀良,怀良……”,许妈又看向白羽:“你听到怀良叫你了么?”
白羽仔细看了看,机器电源还未打开,刚才的确是……许怀良的声音……
白羽缓缓地蹲在了许怀良身旁,手指抚摸着许怀良的脸庞,轻声唤道:“怀良,是你在喊我的名字么?”
许怀良在白羽的轻抚下,眼角流下了一行热泪。
白羽哽咽的问道:“怀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和妈,好么?”
许妈也摩挲着许怀良的手,不停地念叨:“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终于让我的怀良好起来了……”
许怀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不再借助机器的外力,许怀良就自由地转动着眼珠,左瞧瞧,右看看,仿若从未生过这场大病一般,只是太累了睡了一觉刚刚醒来。
“妈……”许怀良的嘴唇微微张开,轻声喊道。
许妈赶紧笑着答应着:“哎……妈在这儿呢,我的儿啊,妈在这呢……”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看到许怀良干涩的唇,白羽快速起身拿来了水和润唇膏,给许怀良轻轻擦拭着。
“好些了么怀良?”白羽俯身轻抚着许怀良的额头和眼角。
许怀良用力微笑着点点头:“小羽……辛……苦……你……了。”
许妈看向白羽:“小羽,你快看,怀良会笑了,怀良能笑了……”
白羽此时泪如雨下,激动地趴在许怀良的身边,呜呜大哭起来。
许久,她贴心精细地照料着许怀良,终于盼来了他能开口说一句话,能做一个微笑的表情,她又难过又高兴,激动的无以言表,此刻,她唯有用泪水诉说这么久以来的复杂的心情。
许妈见状,轻拍了几下白羽的后背,便缓缓地走出门去,掩上了门。
许久,白羽才抬起哭红的眸子,看向许怀良。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小羽……”许怀良微微颤动着手指,抚向白羽的脸庞。
“怀良,省点力气,咱们先少说两句话”,说着,白羽起身,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许怀良上下仔细打量着白羽,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有些诧异的神情。
白羽留意到他的眼神:“怎么样?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说着,白羽拉起许怀良的手在自已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
“我……又……”许怀良声音嘶哑的说了两个字,白羽便轻轻掩住他的唇。
“省点力气,是,你又当爸爸了,诺诺要当哥哥了……”白羽红肿的眼睛下,笑意溢满了整张脸。
许怀良再次微笑起来。他看向白羽鼓起的黑眼圈,用力地说着:“辛苦……你……了”。
白羽鼻子一酸,听到许怀良这几个字,似乎一切的不如意都烟消云散了。她俯下身来,拿起许怀良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已的脸庞。
“我是不是老了些?告诉你,可不准嫌弃我啊……”白羽嘟嘴撒娇道:“等你好起来,孩子你带,饭你来做,我要好好的补补美容觉……”说着,自已笑了起来,柔软的唇落在了许怀良的额头,脸颊,唇角……
“对了,我现在要给医生打个电话”,白羽说着,便拿起了手机。
许怀良看着眼前的白羽,回忆着曾经貌美如花青春洋溢的她,此刻却因为照顾自已,为了这个家变得如此憔悴,内心感到无比的难过。
“太好了怀良”,白羽高兴地拉住许怀良的双手:“你现在恢复的情况如医生所料,后面如果继续保持,你很快便能起身走路了……”
许怀良手指用力的想给白羽一些温暖,可总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努力地点点头,微笑地看着白羽,便是对白羽最好的安慰了吧。
稍许,许怀良想到了她。
他盯着白羽,嘴巴微张似乎有话要说,又好似说不出口。
白羽留意到了许怀良的情绪变化,便温柔地对他说道:“莫莉和你同一天做了手术,她虽然还在昏迷中,但医生说她也在往最好的方向恢复着,相信很快,她就可以醒过来了。你要好好加油,到时,咱们一起去接莫莉回家,一起照顾她,好么?”
许怀良眼角又滑过一滴热泪,感动又欣慰的点了点头。
接到白羽的好消息,费凌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到许怀良的反应,费凌也喜从中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你快点好起来,就有人和我继续怼了,现在没有对手,很孤独的你知道么?”
说完,费凌自已都觉得像是过家家,扑哧笑了出来。脸部的巨大情绪拉扯,让额头的伤痛了起来,费凌不禁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
许怀良用力的说道:“你的……头……”
费凌赶忙收起皱着的眉头,舒缓地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过那帮人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可恶、可怕,甚至不顾一切地想要达到自已的目的。我现在需要你这个战友,你这个有头脑、有战斗力的战友,快点好起来,知道么?”
许怀良微笑地点点头,刚要开口,一个嘴型刚刚张开,费凌赶忙把手指放在唇角:“嘘……你想说辛苦了, 难为你了,诸如此类的对不对?我知道,我和白羽都知道,你现在呢,刚刚开口说话,声带还处于嘶哑紧绷的状态,先休息,省着点力气,等你好了,每天给我们说一遍……”
白羽在旁边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啊,什么时候都能斗嘴……”
白羽将费凌送至院子内时,笨拙的身体缓慢地移动着。
费凌回头看着白羽:“别送了,自已保重,多注意休息。”
“恩……”白羽红肿着眼睛,点头微笑回应着。
“李澍辉给了我一部分资料,他们每一步的动作都有所求。李澍辉应该抵抗不了良瑞CEO这个职位,最主要是那份高薪,他现在三个孩子两个都面临出国读书,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
“恩,钱多少都好说,主要是现在拿到证据,尽快将明和对良瑞和问问科技的瓦解彻底解除”,白羽说完,赶忙问道:“Jessica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现在把问问接回来吧,你那边可以稍微轻松一些,我也提前让妈和问问再找到更好的相处方式,以后肯定避免不了见面的……”
“也好,我一会见完李澍辉,把问问送过来”,费凌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最近我让司机休息,告诉他我最近不需要出行。偶尔与李澍辉见面,就会专程叫上他,以便让他给蔡明和通风报信,他已经感觉到我对他的怀疑了,最近你要多多注意他是否在你周边出现,不要让他知道怀良情况好转的信息”,说完,便转身驱车离开了。
茶楼,茶室内,李澍辉已经独自品茶中。
见到费凌匆忙赶来,李澍辉便抬头笑说道:“刚盘腿坐下,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带了点新茶和点心,你一块品尝一下。”
费凌褪去鞋子,盘腿入座:“果然,还是李兄最会享受生活。”
说着,李澍辉将一沓文件递了过来:“当年莫莉的丈夫和孩子都身患重病,那是一种性传播和遗传性传播的疾病,可莫莉居然没有被感染,所以,当年顺和参与祁麟项目的研究,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们也在寻求这个疾病的治疗方案。他们曾经在采样时,专门对莫莉的血样进行了单独分析,的确提取到了可能的抗体。”
“那为什么没有给祁麟使用呢?”费凌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们想要的是独立研发的成果,而不是三个团队合作研发的成果,否则,利益将难以保障。当年项目资金全部是良瑞投入的,团队全部签署了声明,项目研发成果要免费提供给科研行业公开使用,公益项目,没有收益,他们是不可能做的……”李澍辉娓娓道来。
费凌怒火中烧:“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了解决方案,却不惜牺牲祁麟,来保全自已可能的收益?”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澍辉也叹了一口气,不忍地说道。
原来如此!
费凌的内心升腾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怒火:“这帮唯利是图的混蛋!”
“我也没想到”,李澍辉缓缓地给费凌斟茶后,又将那张聘任书递了过来。
“签了么?李兄?”费凌接过来,本以为李澍辉肯定答应并签署了,可打开后,上面地签名处却依然空着。
“这……李兄不感兴趣?”费凌问道。
“我明白费兄的一番心思,惜才用才是一方面,但分裂明和并拿到证据,才是你当下最核心的需求吧?”李澍辉不紧不慢地说着。
费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被当面说透,总有些挂不住。
“没什么,费兄”,李澍辉笑着说:“我李澍辉扪心自问,如果我站在费兄现在的境况,会如何选择呢?会不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会不会为了两家企业的前途豁上自已的身家性命,甚至为了家国情怀,不惜让自已的家人同时背负着性命之忧?我自问,我李澍辉做不到,而你,费凌,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费凌没想到,李澍辉,这个在他的眼中,一个或许会为金钱折腰的文人骚客,会有如此坦荡的胸襟。
“李兄,我今天真的,对您刮目相看!让我觉得自已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费凌低沉着头摇晃着,一丝难以隐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忽地,他举起茶杯:“李兄,相见恨晚!相知恨晚!”
李澍辉也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
两个人一饮而尽后,李澍辉便说道:“我曾经犹豫过,这些,都是明和内部的信息,我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好不容易拿到的。可当我看清了明和的目的和手段,我无法自诩清高的无动于衷。”
费凌看着李澍辉:“有什么打算?”
“孩子正好要出国读书,我打算全家移民”,李澍辉看向茶室外的荷塘:“出淤泥而不染,着实很难,但我有三个孩子,我不能做一个愧对良心的人。”
“资金方面,李兄尽管开口!”费凌真诚的说道。
“我能如此坦荡,就是不想因此获利,我会将国内的资产全部变卖,举家搬迁至澳洲,重新开始生活,家当足矣了,费兄不必担心!”李澍辉边品茶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好,既然李兄话已至此,咱们的情谊今天就此结下,以后有任何需要,李兄也不必羞于开口,我会,倾尽所能的给予李兄一切帮助!”费凌真诚的回应道。
李澍辉喝完最后一杯茶,起身前,对费凌低声说道:“我知道,李静也在和你们一起查明和,她现在已经暴露了,尽快让她退出!我给你的文件中明和物流的明细以及蔡明和的身家背景,够你让警察仔细查一阵的了,至于那位孔三叔,不是你我之力就能触到的,李静如果继续纠缠在此,恐难脱身!”
费凌随着李澍辉起身:“多谢李兄提醒!”
送别李澍辉,拿起文件袋,费凌便赶去找方警官。
“方警官出警了!”大厅一位警员回复。
“去哪了?”费凌问道。
“明和集团,出命案了!”警员说完,匆忙跑了出去。
费凌浑身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他急促的呼吸后,打给李静,却一直无人接听。
稍稍镇定下来,费凌驱车飞速赶往了明和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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