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这是我们家的存折。”
青鸾一边一口气喝了半大海碗的凉白开，一边从军用背包的夹层里拿出三个存折。
顾晟专心给青鸾削完一个苹才去看青鸾给的存折。
“一个是顾妈妈和顾爸爸留下的存折，包括顾爸顾妈的一些积蓄。”
青鸾咔嗤一声咬下一大块苹果，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顾爸的抚恤金...”青鸾放慢了语速，明显的瞧见顾晟愣了一下。
“还有老房子的卖房款，顾妈当年去老家的时候处理的急，房子没有卖得好价钱。”
“总计九千多。”
青鸾将存折交给了顾晟，神情严肃地将存折按在顾晟的手里，“妈妈交给你几次，你都不肯接，妈妈只好交给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交给你。”
顾晟在一张白纸上认真的写，“这么多？”
“嗯。”青鸾轻轻应了一声，“顾爸入伍的时候是海大毕业生的身份，而且当年的独立团是顾爸一手立起来的，顾爸还是新华国第一批正经的军校毕业的军官，所以顾爸的抚恤金是特批的，有五千元。”
顾晟拿起存折，端详了好久，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存折上的数字，这么多年过去，爸妈什么都没留下，他要这些数字做什么？
“这个，是咱爸妈给我们存的礼金和聘金。”青鸾两眼放光，顾晟瞧着有一串铜钱在叮叮响。
“从我出生，每一个月就顾爸一份，顾妈一份，爸爸妈妈各一份，从开始的每月十块，到后来的二十块，三十块…百来块，不少钱呢。”
“咱妈上个月还往里打钱。”
青鸾越说越兴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直接打了一大笔钱放在里面，足足有好几万呢。”
青鸾高兴的直接趴在顾晟怀里，“阿晟，我们发财了。”
顾晟干脆将青鸾抱在怀里，在她手掌心里写字，“给德宝家人的钱也是爸妈补贴的？”
“是啊。”青鸾理所当然的应道，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
“你是咱爸的儿子，你的事不就是咱爸的事。”
“我跟你说，你求咱爸的时候，咱爸还愣了，缓过劲来，一刻也没耽搁，撒丫子就跑去办事去了。”
青鸾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他底下的勤务兵还一个劲的和我学，咱爸求人办事，临了临了还总不忘加一句词…”
青鸾笑的有些岔气，顾晟很自然地给她揉着肚子。
“临了总是加一句，兄弟，这是我儿子求我办的事，你可不兴给我办砸咯，一点都不像个首长的样子，倒像个儿子奴。”
是啊，顾晟一直都明白，李兆安是真心把他当亲儿子。
“呐，这是最后一个。”青鸾将一表页写有晟字的存折给了顾晟。
“这里面是你寄给我的工资，有一部分是你上学时发的补贴。”
顾晟打开存折发现里面只有存入的记录，没有取出的记录。
顾晟有些诧异，着急的在白纸上写道，“阿鸾，你怎么一分也没花？”
“我自己也有工资呀，我上的也是军校，而且研究生工资更高。”
青鸾还跟顾晟撒娇，“以后，你陪着我一起花好不好？咱以后都花你的钱，好不？”
顾晟问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张排长的抚恤金怎么是按东部战区的试行标准发的。
这个试行标准大家都知道，且在部队流传甚广。
华越战场由来已久。
其实从七九年开始爆发两国第一场战争开始，由于有他国的从中挑拨，断断续续的有好几年。
所以那时的卡蛮才会把他当成目标。
刚开始，牺牲战友的抚恤金只有两千元，和战友的牺牲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
可是没办法，那时国家的十年动乱刚结束没多久，经济没恢复，国家其实也没钱。
一九八四年初，国家提出一个新方案，牺牲战友的抚恤金提高到各地区全年平均工资的二十倍。
这还不止，还要加上自身工资的四十个月的工资。
这放在当下是很大一笔钱。
但为什么是试行？
国家没有那么多钱，只负责两三千，其他的要各军区财政负责。
这一下炸锅了，没哪个军区敢接，哪个军区也没钱。
青鸾的父亲自告奋勇，并请求军区扩大招兵名额，除去原有的编制，独开一个团。
这个团做什么呢？
不上战场，上商场。
学做生意，这个团的兵源，身体好，家世清白是首选，但最好有钱。
东部战区港口多，对外贸易发展的快。
69書吧
东部战区底子好，有钱，有物，有资源。
种菜，养猪，产粮，种树，产茶，路子多的是。
全都挑最好的出口国外。
有些国家不是喜欢打我们吗？
我们就做供货商，找个中间商把我们有，他们没有，但需要的东西高价卖了，挣了他的钱再造枪造炮打他丫的。
国家可以派人来监督账目，东部军区留下自身所需还可以给国家交税。
国家有钱了，也就不会亏待那些牺牲的战友。
“张有德当兵是他一个朋友介绍的。”
“那个朋友是西府人，就在咱爸所属军区当兵，东部战区福利相对好些，张有德就去了东部战区。”
顾晟听完更加疑惑，在一张纸上写，“那他怎么去了华越战场？”
“前两年南疆闹灾，他是南疆人，自然想回去的，当时他的领导惜才，就只给他办了借调。”
“后来，他从小的玩伴死在了华越战场，只一个电话打到队部，他就去了华越战场的战前受训部。”
“他的领导见无可挽回，就打了报告给咱爸。”
“你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张有德 ，直到看到阵亡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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