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班长再一次发现树干上他私下里做的标记,他们已经绕了足足七天。
郭班长后来想想都觉得丢脸,他一个教出兵王的人会被人戏耍了七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带路的村民发现当兵的脸色不对,一溜烟的就跑了。
郭班长也只来得及“哎”一声,那人就没影了,还十分嚣张的吼一句,“你们快回去吧,胡子哥那是庙里的佛陀,你们找不着的。”
郭班长脸色铁青,其余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郭胜利心里直骂娘,该死的蓝祺,说话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不干脆。
只说要小心,他还以为是小心胡子要耍诈,没成想是要小心这里的村民。
小心,小心个鬼!老子已经被转在里面了,再小心有个屁用。
人都跑没影了,骂娘也没用,只好原地休息,整装再出发。
说来也怪,按说按他们几个的本事没村民搅和事很快就会找到路转出去,可他们还是转来转去转回了原地。
郭胜利又一次看到了标记,顿时泄了气。
就在他借着喝水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小书生”蒋木生灌完一口水靠近他身边,“班长,这路有古怪,我们转了这么多天还是在原地打转。”
“这什么玩意?”郭胜利烦躁的灌了一口水,安抚了冒烟的嗓子,“碰上鬼打墙了?”
“哪个鬼敢戏弄我们?老子一枪崩了他。”近边的高个“骰子”许旭作势端起枪上堂。
郭胜利赶忙一个巧劲给他下了枪,“瞎嚷嚷什么,这周边这么多树,你一枪打出去想送咱们一块走是不?”
许旭其实是一个挺有成算的人,但这小子分人,也不是谁的话他都听的。
以前在家没人管得住,不喜欢干农活,却喜欢听“骰子”,但他却不喜欢赌,甚至有些恨赌博的人。
原本许家也是他们当地的大户,就因为许旭的爸喜欢赌博,把一些个家当给赌没了。
好好的一个家从青砖大瓦房的雕梁画栋到黄泥茅草屋的四面透风,从灯火辉煌到家徒四壁无人问津。
许旭的爹还常乐呵呵的跟人没轻没重的炫耀,要不是他好赌,那按以前的家业铁定是个地主没跑。
要不是他好赌,他的儿子还当不了兵。
气的回家探亲的许旭差点没朝他爹抡拳头,到底还是被他那个温婉贤淑的娘给拦住了。
许旭的爹虽然好赌,但却对许旭的娘很尊敬,说不上有多心疼,但绝对的尊敬。
许旭的奶奶是有一年许旭的娘从冰河里捞上来的,当时许旭的娘刚和许旭的爹结婚小半年,肚子里正怀着许旭。
许家早败了,许家二老好说歹说,七拼八凑的好不容易给二十八九快三十的他说了个媳妇。
许旭的娘虽说是个庄户人家出来的小闺女,但她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下碰到隔壁家桂花嫂子的男人是个教书先生。
两家关系好,那家的教书先生虽识文断字,但农家的活虽说勤勉但始终不太利落。
那时庄稼人都靠工分吃饭,活干不利落,再勤勉工分都会比别人差很多。
许旭的外公心善,看两家干活的地分在一块,就经常干完自己的活帮忙干点。
那教书先生是老前的私塾先生,村子里没小学,他就没法再当先生了。
教了半辈子书,到头来却差点养不活自己,先生对许旭的外公很感激,就常常教许旭的娘认字。
许旭的娘一天学校没进过,一手簪花小楷却写的很漂亮。
有一年村子闹灾荒,许旭的奶奶给了许旭的外公半袋子麦麸,救了全家一条命。
要不是这半袋麦麸,许家就是有再多的聘礼,他女儿也不嫁。
原本许旭的爹无所谓的很,但一见到许旭的娘愣是老实了很多,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更是对她尊敬。
许旭的娘虽长的温婉,但从小做农活,力气大得很。
那个爹虽不太正紧的从许旭小的时候就教他玩骰子,但绝不允许他去赌,甚至义正言辞的大谈特谈赌的害处。
许旭的娘剜了丈夫一眼,没好气的训道,“知道赌不好,还教儿子玩骰子?知道赌不好,还整天昏天黑地的不着家?”
许旭的爹嘿嘿一笑,极有气魄的说,“我赌,那是我老子的家业给我赌,这小子凭啥?”
“他老子我分毛没有。我们家但凡是有一分钱那都是英娘你挣的,这小子凭啥用他娘的钱去赌?”
69書吧
还真别说,自从有了许旭后,他老子真没拿家里的钱赌过。
赌瘾犯的时候要不揪几个不太爱做事的,心没那么大的,玩几把纸牌过过瘾。
要不就赌一小碗黄豆,几个番薯。
挣得工分虽少,但好歹也能挣些。
用他的话说就是老子能怂,儿子不能怂。
这也是许旭的娘拦着许旭的因由,许旭讨厌赌博,竟然是因为他爹的潜移默化。
但他的骰子玩的是出神入化,还因为这个本事被外市的公安借调去破了一个牵涉多地的赌博窝点,立了个人三等功。
许旭不知作何感想,幸亏那年娘拦住了他,要不然就爹那胡咧咧的,忍不住打了可真就大孽不道了。
说实在的,他那个不靠谱的爹也真只有这一件事给他拖了后腿。
许旭一下哑了火,心里暗自后悔,怎么一着急就犯浑,这么多年还没个长进。
转头可伶巴巴的望着蒋木生,“小书生,你说怎么办?”
蒋木生被他看得有些懵,心里的那点紧张立刻就没了,拿出一个小笔记本,上面是很奇怪的一幅画。
“这些是我沿途做的标记,连起来就是这样一个角?”
“什么角?”郭胜利拿着笔记本颠来倒去的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打靶射击、山地越野、看地图、捣窝点他在行,可这奇奇怪怪的图他还真没见过。
“这是五行八卦阵的一角。”蒋木生顿了顿,舔一舔嘴唇,实在是累够呛,喝了很多水还是没缓过来。
“啥?”许旭忍不住的冒出声,“小书生,是不是你那些书里写的?”
“嗯。”蒋木生点头表示肯定。
“那咱们怎么出去?”
郭胜利问的是怎么出去?而不是能不能出去?
“找一个人和我一起爬到最高的树冠上,看看咱们俩同时做标记的这棵树是不是阵眼?”
蒋木生的话让郭胜利不由得一愣,是呀,他和小书生从不同的方向做标记,只有一棵他俩同时在树干上划了一道干。
“我和你一起。”许旭挪了一下脚步,靠到蒋木生身边。
“这棵树目测有七八十米高,我们要接起码四百米的绳索才够用。”
这棵树的主干要两个成年男子环抱才够,一个人攀爬很危险,必须两个人用绳索绑在一起,互相助力才能成功,还要沿途用绳索制造着力点。
那边郭胜利已经带着人用随身带的军刀砍伐他们身边十米之内的粗藤蔓。
不敢走得太散,将所有藤蔓牢牢的用死扣结在一起,身上绑着攀爬专用的绳索,一头与藤蔓打成死扣,带着藤蔓往上爬。
爬一节,用藤蔓缠在树上,借作脚力,两人互相配合,以免高处坠落。
郭胜利同剩下的人尽可能的将大树四周五米内的杂质、石块清理干净,铺上厚厚的软枝叶,还好老林子里多的就是这些东西。
一个小时后,他们顺利返回地面,蒋木生高兴的举了举他的工作笔记。
“班长,我们找到路了,这棵树就是阵眼。”
一般八卦以“乾”位(表示天)为上方,以“坤”位(表示地)为下方,以此类推,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摆放。
八卦图是由上下两个三个卦爻的三角形组成的,上卦称为“上卦”,下卦称为“下卦”。
上卦与下卦有时互为阴阳,互相转化,相生相克,稍不注意生门变死门。
韶石山里的五行八卦是最简单的一种,只要找到中心位置,就是阵眼,找准方位,主意上下的变化,顺着轨迹走,一定能出去。
也是因为这样一个八卦阵,韶石山的老林子才这样好,这里的山气水泽是万万年相通,生生不息。
郭胜利用藤蔓将大伙牵在一起,蒋木生打头,转了三天终于出了老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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