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太穷了闹的。”蓝祺安排了郭胜利他们在县公安局食堂吃饭，他自己在郭胜利身边作陪。
“怎么？你还挺同情他？”郭胜利扒了一口饭，“他这是捅上天去了，估计这次凶多吉少。”
蓝祺心里咯噔一下，“会交代吗？”
胡子实在是个苦命的人，从小不知道爸是谁，妈也在他十岁的时候病死了，没有名字，只知道他姓胡。
实在饿极了，就下山到山下的村子讨要些吃食。
十岁的孩子不会打猎，稍微高一点的树都爬不上去，山里有果子但没有盐。
胡子必须定期下山去村民家里讨要盐巴或是从山上背下些枯枝断枝给村民当柴火换些盐巴。
村民可伶这孩子，会几家合在一块给些东西，大米、番薯、黄豆、高粱还有偶尔几件打着补丁的衣服。
村里的良奶奶还给做过鞋。
这孩子也是个知道感恩的，每回收了东西，过不久就会背些山货、野果，有时候还有几条鱼给村子里给过他东西的人家。
有那么几家眼红的，想跟着胡子进老山林子，可每次不是跟丢了就是困在原地打转，几天也出不来，最后还是村长等胡子来的时候求他帮忙把人带出来。
后来习惯了，他把人转进去以后，第二天又带着村长把人领出来。
次数多了，大家都在传胡子是山神，惹不得。
有一次胡子不知怎么病的快要死了，他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的爬下山，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村长二话没说就背着胡子往县里的医院跑，在路上碰见了县公安局以前的老局长。
时间久了，也说不清老局长那天是为了什么事情经过那条路，可能是胡子命不该绝。
不过胡子记得老局长的恩情，在老局长面前一向乖巧懂事。
不过那时候穷是真穷，苦也是真苦。
胡子十六岁在那个时候应该算是个大人了。
他在县里偶然一次机会听说乌头草是药材可以卖钱，就在老林子里到处转，还真给他找到很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倒也老老实实的卖给县里的收购站，再后来卖给药店。
后来给他做鞋的良奶奶病了，她家里的儿女将家底掏空了，再加上胡子卖乌头草的钱也远远不够。
后来良奶奶家里没钱，没救回来，胡子哭了好久，给良奶奶守灵后.转身就走了，再见面就满脸的络腮胡子，鸡窝一样的窝棚头发，样子不算太好。
然后的然后，就是胡子高价上门收购村民的乌头草，还教他们怎么走进林子，怎么出林子；怎么种乌头草，怎么炮制熟乌头，反正是带着他们赚钱、盖房子、建学校。
胡子这个人原本就话不多，后来就变得越发的沉默不语，常常来无影去无踪，只在良奶奶忌日的时候准点出现给良奶奶上柱香。
除去给村民结钱、收乌头草，就没村民见过他。
蓝祺更是见不着他，再有他的消息，就是上头的命令要抓他。
蓝祺心里明白，胡子这是闯了大祸，想着如果由他抓住胡子多半还有个解释的机会。
胡子这个泥鳅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带人转了多少回都拦不住他，逼急了就往老林子里躲。
蓝祺也带人去老林子里寻过，但每次都会在同一地方打转，每次都是村民找乌头的时候给带出来的。
每次瞧见村民看自己的眼神，既怕又惊还忍不住想笑的样子，他都想往死里揍胡子一顿。
最严重的一次，不知道村民在他们喝的水里做了什么手脚，他们整队人都进医院拉了三四天的肚子。
就这样苦不堪言的日子过了大半年突然又来了个大案子，胡子又被圈在了里面。
这次蓝祺不敢托大，想来想去上报上级，没想到上面派了一张王牌来。
这张王牌还是他的发小，蓝祺觉得他是时来运转了，不用搬办公室了。
不过他没想到转得这么快，郭胜利比他们还时运不济些，转了十天才转出来。
不过他们是怎么转出来的？
郭胜利扒完最后一口饭，“蓝祺，说了这么多，可总归同情归同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牵涉其中摘不干净。我们有纪律，接了任务就一定要带他回去，犯不犯法，判不判刑不是我们说的算的。”
“郭大哥，这个理我懂，坐在这个位置我能不懂吗？”蓝祺终是盖不过心里的不忍，“我是说，你能不能在规定允许的情况下跟上面的领导求个情，让胡子解释几句。”
“总不能...”蓝祺喝了一口水撞着胆子，“总不能真的把他交给霓虹国那个什么管辖官吧？”
“华国的人总该华国管吧？再说，胡子也从来没有让那些人用乌头草去杀人吧？”
“要是胡子真的去了香江就再也回不来了，说不定真的会交代了。”
“霓虹国没有相关刑罚，香江自然也没有。”郭胜利站起来收拾碗筷，“全部都有，招待所休整三天。”
“呐，兄弟们把这几份药丸拿着。”蓝祺点到为止，不再纠结，“不要喝村民递的水，自己的水壶也要收好，万一不对劲，就吃这个药丸止泻的。”
后来，小书生带着大伙找到了那个石洞，胡子果然不在那，转了几圈都毫无所获，石洞里所有的生活痕迹被抹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郭胜利突然觉得他这次碰到对手了。
上面给的命令是不管花多少时间，一定要把胡子带回来，要活的，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不止他们一拨人在找胡子。
胡子这条活泥鳅也有被缠的到处乱窜的时候。
郭胜利现在也很头疼，关键是现在他们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怎么把人带回去？
倒是蓝祺打听出，胡子身边大概跟着一个女娃，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跟着他也有五六年了。
一直寄养在一个老婆婆的家里，最近这个老婆婆病得很严重，胡子一定会回来接这个女娃子。
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只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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