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林思思嗑着瓜子，是凌空走前让下人炒好的，五香味的。
最近她口味又变了，不爱吃冰糖葫芦了，爱上了嗑瓜子。
叶连依立刻泄了气:“那可惜了，人家可是名动天下的正经高僧，跟世外谪仙似的。”
“你运气也是好，路上能遇到他。你是不知道，京城多少官宦小姐爱慕于他，香山寺外那些马车都是奔着他去的。”
“若是知道你常伴他左右，他对你还这般好，估计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你淹死。”
林思思乐了:“说得好像我玷污了他的清白似的。”
叶连依歪着头想了想，竟然认真点了点头，一脸敬佩:“唉，让你找年轻才俊，勇敢追爱，没想到你直接亵渎神明……”
林思思:……
凌空走后，林思思就在叶府住下了。
这叶府是叶家在此处的一座别院，空着也是空着，便由远房亲戚叶双双一家住着，叶连依也是前段时间才到的。
这座别院正是叶连依小时候常住的那处，林思思在她的带领下，见识了入宫前叶连依说的那处石洞迷宫。
果然蜿蜒曲折，地势变幻莫测，十分有趣。
叶双儿每日为了逃避女红，总是和她们两人躲在此处，教授女红的嬷嬷经常要寻上大半天，后来便放弃了。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凌空没有如约回来。
初春多雨，淅淅沥沥的。
林思思常常兀自倒满一杯茶，然后推开雕花黄木小轩窗，斜倚在窗户一侧默然观雨。
院中一棵梨树孤孤单单，满树白花，清冷异常。
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凌空依然没有回来。
此时初夏，叶连依和叶双双常常放纸鸢逗林思思开心，围着她给她讲街市上发生的趣事。
林思思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兴趣缺缺。
但又不忍心拂了两个表姐的好意，只得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渐渐的，叶连依和叶双双也看出来了。
“要不，我替你去打听打听？”叶连依隐晦道，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林思思慢慢吐出一颗瓜子皮。
瓜子放久了受了潮，味道自然也不好了，早知道她就早早吃完。
“好啊。早点回来，我瓜子都快吃完了。”
凌空一走，连带着家中下人炒出来的瓜子都变了味，林思思甚至怀疑他在瓜子里放了罂粟，怎么越磕越上头。
再有就是自己还有一个月就即将临盆，她已将凌空视为亲人，自然希望他在。
不久，叶连依派出去打听的人都回来了，说凌空在一个月前便出京了，然后绕着南疆，漠北走了一趟，现在不知道又到了何处云游。
林思思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是旅游去了？
忘了他保镖的身份了吗？
叶连依和叶双双则默默安慰她，轮流守在她身旁，怕她孕期情绪不稳，做出什么傻事来。
林思思一脸懵逼。
不是？这氛围怎么搞得好像她被甩了似的？
还是被抛妻弃子那种？
林思思提前了几天发动，幸好凌空走前早早找好了稳婆，这几日稳婆已经住到叶府里来了，不用再大老远去请。
夜里她先是肚子忽然疼得厉害，下身流出血来。
叶家下人慌忙去喊醒稳婆，稳婆很快便到了，开始烧水消毒做准备。
林思思躺在床上，只觉得肚子里有一把尖刀在搅动着，疼的她几乎晕死过去。
她那两个表姐都是没嫁过人的，自然也指望不上，只会握着她的手哭哭哭。
林思思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没事，你们在外面等就是了。凌空说我这一胎必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你们不信我，还不信他么？”
便将两人打发了出去。
两人前脚一走，林思思后脚就赶紧吞了一颗大力丸。
刚才说完那一长串话，几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没有系统，她就享受不了系统提供的无痛生子功能。
想想都是泪。
早知道这么疼，她就不生了。
……
阵痛持续了一晚上，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眼睛想要闭上，意识也逐渐消失。
直到有一双温热的手将她握住，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在。”
她突然感到很安心，身体也忽然生出一些力量，随后便听到了一声婴儿响亮的哭声。
一千万！
林思思热泪盈眶。
随后心头一松，沉沉睡去。
第二日林思思醒来，奶娘便抱着孩子凑到她面前:“您看这孩子，长得多好看啊，一看就随您。”
林思思看了一眼，孩子小脸皱巴巴的，眼睛都没有睁开。
不禁有些好笑，这哪看得出来好看不好看。
叶连依和叶双双虽然还未嫁人，但对这孩子也是喜欢得紧。两人围着孩子，怎么看也看不够。
林思思笑话她俩:“这么喜欢，不如自己生一个？”
叶连依脸皮厚:“好啊，本姑娘得先找个好男人。”
叶双双脸皮薄，直接羞红了脸。
“昨夜多亏了姑爷，否则您可难捱了。”奶娘忽然感慨了一声:“夫人真是好福气。”
奶娘只知道林思思是叶府暂住的亲戚，并不知道她的详细身份。
林思思忽然心有所感，转头向屋外望去。
那里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风尘仆仆，一向一丝不苟的白袍也变得皱巴巴的。
……
林思思被接回了凌空的宅子。
理由是叶府林思思的那张床，在生产的时候弄脏了，不便清理。
凌空怕孩子不适应，连同奶娘也带走了。
“他倒是不客气。”叶连依愤愤地。
那明明不是他的孩子，怎么抱得那样熟稔。
出家人慈悲为怀？
她怎么觉得是谪仙堕入凡尘了呢？
“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藏着躲着？这毕竟可是皇嗣。”
叶连依有些为林思思担忧，这孩子不止是龙嗣，还是个龙子……
谁不知道，朝中那些老家伙盼这小皇子已经盼了十多年了。
她也是听爹爹说，自家表妹失踪后，皇帝先是将消息瞒了一阵。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那些老臣都快疯了，好像丢的是自家金孙似的，急得团团转，就差把叶府和林府翻个底朝天了。
都说皇后是负气出走的，撞见皇帝酒后宠幸其他宫女。一个弱女子能到哪里去，自然只能回叶府和林府。
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还有一些大臣觉得有了机会，拼命在各地搜刮美人，一股脑儿往宫里塞……
见林思思沉默不语，叶连依一拍脑门，兴奋得两眼冒光。
“我懂了，你是想等老皇帝嗝屁了，你再带孩子回去继承大统，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思思表妹，还是你聪明！”
林思思吐着瓜子皮:……你可真刑。
凌空回来了，她又有五香瓜子嗑了。倒不是她没寻过别家，买回来总不是那个味。
凌空也不提这四个月发生了什么，林思思也不问。
只是她发现，凌空手中那串从不离手的檀木佛珠不见了。
却也不见他将自己送的那串墨色玉佛串戴上，手间便这么空落落的。
之后凌空每日不是陪她，便是陪孩子，林思思都要有一种错觉，孩子是他的了。
林思思看着已经会在地上爬，张开双臂要抱抱的孩子，笑了笑。
这样也好，他待孩子亲近，等她走了以后孩子也有人照顾。
这孩子的身份，也只有凌空能护他周全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离开，又会以哪种方式离开。
很快，距离她生下孩子已经过去一年。
她依旧还留在这个世界。
林思思不解，系统为什么还不来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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