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牛和跟着周书礼出去后,杜清宁赶紧赶紧溜下床关上了门。
她颇有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真可怕。”
段时江看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影,便知道他们没有走远。
他朝杜清宁使了个眼色,然后轻笑道,“大牛兄弟虽然其貌不扬,但也不至于可怕。”
杜清宁心领神会,慢慢走回桌边道,“可我就是有点害怕,我们什么才能回京。”
段时江盯着窗边的动静,嘴边说着安抚的话,“不急,现在这么乱,你还怀着身子,这么难受你也没法赶路,再缓两日,可好?”
他看眼手边的果子,然后将摘的果子递给杜清宁,“今天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摘了些果子,吃些垫垫吧。”
“太多了,你也吃些。”杜清宁接过果子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眼睛都亮了,“这不起眼的小果子竟这般好吃,这是什么?”
“这是覆盆子,好吃你便多吃些,明日我再去给你摘。”段时江把覆盆子都挑拣出来堆在杜清宁的面前。
看着窗边没有了动静,段时江确定外面没有人再盯着了,皱着眉沉思片刻后才轻声对她说,“这个周叔的警惕性很高,大力兄也不好接近,明日你试试从周奶奶那里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我该如何做?”杜清宁一边吃着小果子,一边轻声问道。
段时江想了想,“明日你去找周奶奶,哪里可以浆洗衣物,她一定会带你去。”
杜清宁窘迫地抿了抿唇,“我……我不会浆洗。”
“无事,你是掌柜夫人,家里有丫鬟老妈子,不会浆洗也正常。”段时江安抚道。
“嗯。”
第二日。
杜清宁一出门就看到周奶奶,“周奶奶!”
周奶奶端着一盆脏衣物准备去浆洗,看到杜清宁笑着道,“丫头休息得可好?找奶奶是有什么事吗?”
杜清宁硬着头皮道,“我们走得匆忙,也没有多余的衣服,现在身上的衣服也实在……”
周奶奶笑着道,“明白明白了,你们京城人是讲究些,这衣服也穿得太埋汰了,是该洗洗了。”
说着周奶奶将手里的木盆放下,“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不一会儿周奶奶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两套干净的衣物,“我们都是穷苦人家,这衣服是干净的就是有两块补丁。”
“无碍无碍,谢谢周奶奶。”杜清宁解下衣服就准备回去换衣服,想到什么又对周奶奶道,“奶奶,可以等我一下吗,等会儿我和您一起去浆洗。”
周奶奶点头应了下来。
杜清宁带着两套脏衣服跟着周奶奶一起出了村,莫约在村子后面一息的功夫就看到一条小溪流。
小溪流已经有好几个妇人带着孩子在这里浆洗了,水不深,孩子站在水里也才到大腿的位置,天气渐热,在水里玩一会儿也凉快些。
几个妇人看到杜清宁跟着周奶奶来了,一下就停下来了讨论,好奇地看着这个跟她们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漂亮女人。
一个胆大的妇人对杜清宁道,“这小夫人看着不大,年岁多少。”
杜清宁道,“十六。”
“哟,还真是小夫人啊。”
“小什么。”周奶奶不悦道,“谁不是十六嫁人生子。”
那个胆大的妇人知道周奶奶为何这样,便笑道,“周奶奶,您再眼红,这也是人家的媳妇儿。”
周奶奶作势要去打那个胆大的妇人,那妇人笑嘻嘻地躲开,周围的妇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杜清宁找了个凸起的石头,学着其他的妇人将衣服投进水里,水里立刻晕开了黑污泥。她旁边的妇人见了立刻笑道,“你们这是去爬泥坑了吗,比我家皮猴子还脏。”
杜清宁红了红脸,另一边看着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妇人问她,“我们俩一个年岁的,你叫什么。”
“我叫宁清。”杜清宁道。
“这名儿真好听。”那个妇人感叹道,“我叫田稻,我娘在稻田里生的我,就叫田稻了。”
杜清宁回想到给她取名的外祖父道,“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外祖给我取的名字”
那妇人摇摇头,“我们庄稼人,听不懂。”然后她摸了摸旁边还在襁褓的女儿,,“我也想给她取这名儿,赖清。”
说着她希冀地望着杜清宁,“你觉得这可好听?”
“好听。”杜清宁点点头,她想了想又道,“清是我外祖的希冀,对这孩子来说太苦了,人间有味是清欢,叫清欢吧。”
“清欢,赖清欢。”那妇人慢慢念了两遍,然后怜爱地摸了摸旁边熟睡的女儿小脸,慢慢地微微红了眼眶,“清欢,真好听,以后你就叫清欢。”
另一边的妇人有些不忍地开口道,“田稻,你家大牛不是说你家丫头要叫招弟吗。”
田稻抿了抿唇,倔强道,“我生的孩子,我自己做主。”
周奶奶一旁不甚在意道,“好了,招弟也好,清什么欢也好,一个名儿,田稻,你还是早些生个小子的好。”
田稻不做声了。
杜清宁看了眼几个妇人和周奶奶,然后低头学着他们将衣物放在石头上,用小木棒捶打几遍,然后再投进水里甩了甩。
重复两次,她便胳膊酸疼地不行了。
“你们逃难到这里,可还习惯。”杜清宁捶了下胳膊,怕自己的话太突兀,又补充道,“我祖母是汾州人,去岁我同父亲回汾州住了两月余,天天下雨,闷在屋里,可愁怀我了。”
田稻摸了摸女儿的小手,“初到这里,我们倒是不打紧,苦是是孩子,吃不好睡不好。清欢夜夜哭,她爹不耐烦她,从不抱一下。”
另一个妇人也道,“谁不是一样,你家是丫头还能想通,我家这个皮猴儿,他爹可没伸过一个手指头,男人不都这样吗。”
周奶奶不赞同道,“男人在外打拼,屋里这些家长里短的哪能男人伸手,男人娶媳妇儿干什么的,在屋里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周奶奶旁边的妇人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汴州,我家那口子说过些日子还要去江州,还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奶奶忒了下她旁边的妇人,“眼皮子浅的东西,你男人干的是大事业,以后你儿长大莫说县令千金,就是州府令千金都相得!”
那妇人嗬了一声,“哎哟,周奶奶,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什么做梦。”周奶奶白了眼那妇人,“咱们这些泥腿子也是要翻身做做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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