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欢,你就这么闲吗?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柳南贤任由李承欢推着在院子里散步,嘴里埋怨道。
李承欢听他直呼其名,心头一喜,因为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柳南贤,那个从不把他当皇子看待的柳南贤。
李承欢笑笑:“你已经半年没叫过我的名字了,我都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柳南贤斜了他一眼:“跟你说正经的,马上就要春猎了,你还不抓紧练箭,真的准备空手而归?”
“谁说我没练啊?我一大早去诚儿那练了箭刚回来,哪像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明天赶早就要出发了,这一去要三天才会回来,你有什么要我去做的,给我说说。”李承欢看了眼空荡荡的院落,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柳南贤顺手折下一枝蔷薇嗅了嗅,道:“我说让你带我一块儿去,你又不同意,我还敢有什么要求?”
“我们是去狩猎,又不是郊游。”
“狩猎,我擅长啊!你忘了我以前经常进山打猎,以此换取钱财。”
李承欢看了看他的腿,道:“你去不方便。我问了,太子他们也都不准备带家眷了,所以我也不带丽娜了。你在王府等我回来,我争取多打些猎物,到时候在这里支个架子给你烤肉吃,怎样?”
柳南贤面色不悦:“你的地盘儿,你做主。”
李承欢见他不再坚持,总算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对了,我今天过来,是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
“马,”李承欢抿抿嘴,“白雪,能借我用用吗?它是我骑过的最好的一匹马,有它在,我说不定可以多追几只猎物。”
“不行!”柳南贤却拒绝了,他愤怒地将蔷薇花朝李承欢身上砸去,“白雪是你送给我的,你说,那是先孝敬我的一点儿心意,等你和北惠定好了日子,再给我彩礼。可是,我妹妹因为你赔上了自已的性命!彩礼我就不要了,现在你连这匹马也要收回去吗?”
“不是的,南贤,你……你别激动。”见柳南贤生气,李承欢又紧张起来,“我就是借用几天,回来了就还你。”
“不行!”
“好好好,不行就算了。”李承欢也就不再坚持,又赔着笑脸道,“那……我前几天给你的那块令牌,能还给我吗?”
“什么令牌?不知道。”李承欢没好气地说,将轮椅转了个弯,独自朝前走了。
李承欢追了上去:“哎,就是那天晚上给你的令牌。”
柳南贤终于停了下来:“一时想不起来放哪儿了,等我找到还你就是,谁稀罕!”
“可是……”
“殿下,殿下,吴将军和夫人来了。”陈忠喊道。
“让他们进来吧,回趟娘家,没这么多礼数。”李承欢偷看了一眼柳南贤,见他面色缓和了一些,便推着他朝正房去了。
吴影和晴岚携手进屋,对李承欢和柳南贤行过礼,招呼随从献上谢礼。
“晴岚,这些天吴影对你好吗?”李承欢问。
晴岚淡淡一笑:“有劳殿下关心,晴岚一切安好。”
“哦,那就好。”李承欢指指柳南贤,“你们主仆俩好好儿叙叙旧吧,吴影,陪我出去走走。”
69書吧
“是。”吴影知道宁王有话要说,紧紧跟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柳南贤和晴岚,曾经恩爱的有情人,如今又恢复成了主仆关系,这种突然而来的陌生感让人一片窒息。
屋子里静得可怕,晴岚站在柳南贤身前五步之遥不敢抬头,双手不断绞弄着丝帕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柳南贤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晴岚,眼里依旧如往常一样温情:“你上次送我的帕子,我一直都还带在身上。”
这淡淡的一句话,如春雷直击晴岚心头,她鼻子一酸,终于抬了头。
“我答应你的事,也一直在坚持,我还是每天卯时就起来针灸、练功,完了再睡个回笼觉,等到小五过来听动静时,我还睡着,巳时再起来。
哦,这几天,小五把我伺候得很好,你放心,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反倒是我,会给他一天安排得满满荡荡的,让他充分发挥自已的价值。”
柳南贤滔滔不绝地说道,已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先是掏出晴岚送的丝帕在她眼前晃了晃,而后扎起马步,还不忘展露了几招拳脚。
“公子。”晴岚终于笑了,眼角的泪也忍不住淌了下来。
“傻丫头,都成亲了,就是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柳南贤如往常一样,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为她擦掉泪水。
晴岚便顺势一把抓住了柳南贤的手,哀求道:“公子,放弃吧。”
柳南贤笑道:“你指什么?你该不会也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我明天会去围场,伺机刺杀皇帝吧?”
晴岚迷茫了,又夹着一丝庆幸:“公子,你终于想通了?你肯放下仇恨了?”
“放下仇恨?怎么可能?”柳南贤又是冷冷一笑,“我怎么能让北惠就这么白白死了?我当然还要报仇!只是,天下人都知道我要刺杀皇帝为妹妹报仇,可他们却忽略了,有时候要杀人并不一定要自已亲自动手。”
“公子的意思是……”
“他们觉得:这次的春猎,我一定会去,我会骑着白雪,拿着宁王的令牌,正大光明地走出宁王府,然后顺利到达雷公岩,将淬毒的箭搭上弦,狠狠射进那个狗皇帝的胸膛。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坚信我一定会成功的,因为据我观察,要杀皇帝的绝非我一人,一直有股力量在暗中帮我,他们会帮我排除复仇之路上的一切障碍。
可是,等我清醒过来,我又清楚的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要刺杀皇帝就好比飞蛾扑火,无异于自掘坟墓。
有人帮助我,实则是企图利用我,而又有一部分人阻止我,实则是保护我。”
晴岚突然想起了林枭的话,急忙道:“那……刺杀刘太医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柳南贤摇摇头:“傻丫头,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情义?有的无非是利益罢了。”
“哦,林县尉查出,刺杀刘太医的两名杀手都穿着黑色革靴,而且好像都是同款佩刀。”晴岚又道。
“真是辛苦他了,其实这事不用查,我心中早就有了大概猜测,等不了几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公子……”
柳南贤温柔一笑:“记住我说的话:信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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