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王府再次平静下来,丽娜的心却惴惴不安了。
昨天着人去请李承欢来共进晚膳,却被告知他还在清风苑陪柳南贤,而且,最终还在那里住下了。
而刚才,他率一众侍卫出府,自已赶到正门口相送,他居然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这叫我这个王妃情何以堪?
“王妃,今日天气好,要不要去集芳园逛逛?”宝婵看出了主子的失落,试探着问。
丽娜朝西北方看去:“陪我去清风苑吧。”
“清风苑?王妃,你还要去找那个柳南贤!”秋桐有些愤愤不平,“那个臭太监,不知使了什么迷魂阵了,居然把宁王留在他那儿过夜!”
“秋桐,住口!”宝婵见妹妹又口无遮掩,呵斥道,转而又安慰丽娜道,“王妃,柳公公和宁王是结义兄弟,关系自然非同寻常。最近宁王得知了蒙陈恩和王妃的旧事,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才刻意疏远王妃。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假以时日,待宁王明白了王妃的心意,自然也就好了。”
“还用说?肯定是柳南贤乱嚼舌头,他派人查了王妃,企图在蒙陈恩的事上做文章,让宁王觉得王妃早就心有所属,故意离间宁王和王妃的感情。”
“好了,秋桐,你少说两句。”
丽娜看着争论的姐妹俩,脸色一沉:“好了!没听到我的话吗?给我更衣!随我去清风苑!”
清风苑里,柳南贤换上了晴岚昨日送来的春装,浅绿色的绸缎如初发的嫩芽,衣领处绣的柳叶惟妙惟肖,像是被春风吹落在了上面。
他悠闲地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支起了炉子烹着茶。他刚让小五给他洗了头发,还未全干,于是随意用丝带绑了头顶的一半,以免遮住眼睛,剩下的全部披散在背后。一阵风吹过,发丝随着衣衫起舞,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你倒是挺悠闲啊!”吴影提着剑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柳南贤的衣衫,心里酸成一片。
柳南贤微微一笑,故意扬了扬袖子:“哦,吴将军来了。这是晴岚刚给我做的春衣,吴将军觉得我穿着如何?”
吴影气得一咬牙:“柳南贤,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南贤慢慢搅着壶里的茶水,淡淡一笑:“那吴将军想让我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春猎吗?宁王都走了半个时辰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煮茶?”
“不是要三天吗?急什么?”柳南贤看向吴影,“怎么?吴将军就这么急着想看我快些杀了那个狗皇帝?”
吴影怒道:“你少胡言乱语!”
“好好好,是我自已的想法,与吴将军没有半点关系!哈哈哈,有些人啊,真是太难了,又要奉宁王的命令在这儿看着我,又想我去送死,真是太让人纠结了。你说,怎样才能找到个两全之策呢?”
吴影的心思被柳南贤一语道破,心里微微一慌,背过身去:“我当然是要遵守宁王的命令,你有能耐和我比试一下吗?想出清风苑,你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柳南贤一脸鄙视:“要打败你还不容易?我那些弓箭和弩可不是吃素的,只要随便蹭破你一点皮,你就必死无疑。”
吴影也紧张起来,四处张望一番,低声道:“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的计划了吗?”
柳南贤又笑笑:“你都不信我,我怎么放心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柳南贤,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私自存了那些弓弩和毒药,我都向宁王隐瞒着,你还想怎样?”
柳南贤舀出飘在水面的茶叶白沫,嘴角狡黠一笑:“我还想请吴将军帮个小忙:等会儿那个蒙陈恩若是进了王府,你想办法撇开侍卫,让他带走丽娜。这也是宁王的意思。一个花瓶而已,是谁都没关系。”
吴影想起昨天宁王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
“那你还不去准备?”
“急什么?让我办事,就不请我喝杯茶吗?”吴影说着就要在石凳上坐下。
“哎,这茶可不是给你煮的……”
“柳公公,王妃来了。”
柳南贤话音未落,全华的声音便在院门口响起,紧接着便见丽娜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她今日妆容端庄华丽,高耸的发髻上一朵红牡丹红艳似火,全身鹅黄色的纱裙如梦如幻,就似刚刚降临人间的仙子。
柳南贤眼睛余光一扫,早已不见吴影的身影,知他不愿现身,于是笑笑,继续拿起扇子扇着火,茶水也再次沸腾起来。
“柳公公好兴致!”丽娜看柳南贤对她视而不见,冷冷地说道。
“哦,原来是王妃驾到,柳某身体不便,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恕罪。”柳南贤假意客套着,倒上两杯茶,“这是今年新到的贡品,数量有限,圣上就只赏赐给了宁王一小包,宁王全放我这儿了。王妃尝尝味道如何。”
丽娜挥手让宝婵姐妹退下,款款落座,用袖口扇了扇热气闻了闻:“这新春的茶闻着果然别有一番滋味,真没想到柳公公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我还以为柳公公会随宁王一起去狩猎呢。”
柳南贤深深叹了口气,神秘地说:“我也想去啊,可宁王不让,他怕我会趁机刺杀皇帝。”
“哦?难道柳公公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那……王妃可有办法帮我出去?”柳南贤反问。
丽娜愣了愣:“我知道你一心想为你妹妹报仇,可你要想清楚,你若是刺杀皇上,那可是大罪,你想连累宁王吗?宁王视你为兄弟,这半年多对你可不薄!”
“激将法?你也想我去送死?”柳南贤笑着摇摇头,轻声道,“有件事,我觉得不该瞒你:李承欢对我可不仅仅是兄弟这么简单,早在半年前,那天傍晚的如家客栈,我扮成了我妹妹的样子,李承欢十分激动,差点儿就……和我……洞房了……”
“你……真是不知羞耻……”
“我和北惠是孪生兄妹,自幼都心灵相通,她喜欢的男人,她不在了,我会继续……替她……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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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娜本来是端着王妃的架势来给柳南贤一点教训的,可这人竟然说出如此暧昧的话题来,倒让这还不经人事的女子羞愧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李承欢喜欢上我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在意我?难道仅仅就只是因为我妹妹临终前的嘱托?因为对我的愧疚?”柳南贤继续不知羞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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